容瑾被關了禁閉。容家父母一致不同意他出門, 彆說和狐朋狗友鬼混了,就連宮中的課也告了假,不準去了。
皇帝派了禦醫來,得知診斷說容瑾確實受了傷,還輕微責備了宋友清兩句, 然後爽快地放了容瑾假, 讓他在家裡養傷。
當然這點傷對一個, 在八成以上男人從軍, 沐浴在體罰光輝傳統中的家庭長大的孩子來說, 實在不算什麼。他很快就好了。但是容友清覺得自己難得留在京中,應該好好管教一下自己天分絕佳, 生性懶散的小兒子,於是拉著他每天操練。
饒是原身底子很好, 容瑾也累得夠嗆。不過好處是,他對這具身體的掌控,從稍感生疏,變成了得心應手。
等到容友清大發慈悲,準容瑾出門, 八月桂香已經散儘, 換上了十月的木芙蓉。
容瑾剛剛走近,就聽到湯興抱怨的聲音。
“是不是有病啊你們?大冷天地約在這個破園子裡,連個唱曲的都沒有。”
周臨嘉解釋:“這不是阿瑾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嘛!再說了, 他剛剛被放出來, 容將軍可還在京中呢, 你約阿瑾去風月之地,難道還想害他挨打?”
安和附和:“就是。”
他們是容瑾的朋友,雖然一開始不過是一起找找樂子,可日久天長,自然也有真情分。
容瑾腳步未停,從走廊後拐了出來:“空蕩蕩的,乾嘛約在這兒?趁著秋風未儘,我請大家去吃蟹。”
湯興最先看到他,幸災樂禍:“呦,終於被放出來了?聽說容將軍把你腿打斷了?我怎麼瞧著走路還好的樣子。”
容瑾走過去,拍拍湯興的肩膀,誠懇道:“你放心。我回頭就把你上次打爛了你家老爺子心愛的古董花瓶這件事,告訴你們家老爺子,保證你能體會到腿打斷以後走路是個什麼感覺。”
湯興識趣地轉移話題:“我們還是趕緊去吃蟹吧。對了,你乾嘛在宮宴上那麼說,還為此挨了一頓打。其實娶公主也沒什麼不好啊。”
他們幾人都生在鼎盛之家,有的是生來嬌慣懶散,有的是有難言之隱。總之,俱不是什麼有雄心壯誌,想乾出一番事業的人。以容瑾現在的處境來看,娶公主對容瑾並沒有什麼壞處。相反,七公主是陛下最疼愛的女兒,容瑾若是娶了她,必定能更得今上的信任看重。
容瑾毫不在意:“不說了嗎,我好龍陽啊。”
安和翻白眼:“你拉倒吧。”
他們顯然不信容瑾當初宮宴上的說辭。
在安和看來,容瑾這一步走的實在不怎麼妥當:“陛下肯將七公主許給你,可見對你的信任喜愛。”
但容瑾拒絕了,無論是什麼樣的理由,陛下心裡也會留一個疙瘩。
湯興壞笑:“安和,你這可就說錯了。我看不光是陛下的信任,更是公主的青眼啊。”
容瑾實在長得好。相貌昳麗的少年,鮮衣怒馬,走在這風月之地,說一句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萬萬不為過。雖然風流名聲在外,又沒什麼功業才名,可京中閨秀傾慕容瑾的,也絕不在少數。
“誒誒誒,都給我閉嘴啊。”容瑾警告他們,“女子清譽何其珍貴,怎麼能瞎說。”
容瑾淡聲道:“何況我喜歡男子,才不得不辜負了陛下的美意。”
幾人頓時了然。容瑾眾目睽睽之下以此為理由拒絕了公主,以後便是不喜歡龍陽,也不得不喜歡龍陽了。
周臨嘉叫道:“這種事都不告訴我們,不拿我們當兄弟啊!”
“往日裡叫阿瑾陪著我們逛青樓,實在是委屈你了!”湯興感慨萬分,“走走,兄弟,以後哥幾個就舍命陪君子,陪你去逛南風館。”
容瑾翻了個白眼,沒理他們。
湯興頓時驚恐:“阿瑾,你平日裡不逛南風館,是不是有心上人了?難道是我?!雖然我們是好兄弟,但是我們家五代單傳的!”
容瑾恨不得把白眼糊到他臉上去:“你實在是太多慮了。我就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你。”
也不瞧瞧自己長什麼樣子。還五代單傳,被你三個哥哥,兩個弟弟聽見,分分鐘捶死你。
剩下兩人頓時笑作一團。
湯興不服氣:“哥可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連哥都瞧不上,你喜歡什麼樣子的?”
“我喜歡啊。”容瑾漫不經心地敷衍他們幾個,“我喜歡身材高瘦,白白淨淨,帶些書生氣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