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陽光被窗簾嚴嚴實實地擋在屋外,鬨鐘也還沒響, 顧涼卻迷迷糊糊醒了。
顧涼閉著眼睛長呼了兩口氣, 習慣性地抬手,去摸了摸趴在他身上的腦袋, 然後喃喃道:“小乖,這次真的太重了,不能再吃糖醋魚了。”
這句話剛說完,顧涼突然想, 怎麼手感好像不太一樣。他睜開眼, 先是被映入眼簾的大腦袋嚇了一大跳, 然後才想起昨晚的事。
然後他一口氣沒鬆完, 就看到,容瑾本來閉合的眼睛, 突然睜開了。
容瑾抬起頭, 和顧涼對視:“你說我重?”
容瑾的頭就枕在他頸窩, 抬起頭的時候, 兩人真的距離很近,顧涼甚至覺得, 他隻要仰一下臉,就能親到容瑾的嘴唇。顧涼心亂如麻地想, 其實以前還是貓咪的時候, 小乖一直都有給他早安吻和晚安吻。現在他是不是也該主動一點?
可惜沒等他猶豫完要不要親一下, 容瑾就坐起來了, 麵無表情坐在他身邊:“其實你之前就嫌棄我重,對吧?隻是怕我撓你才不說。”
顧涼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危機感,條件反射道:“沒有啊。小乖一點都不重,剛剛好。”
容瑾冷笑,斜著眼看他。你以為我還是之前的傻貓嗎?你兩三句就能糊弄過去?
顧涼躺在床上,看著容瑾突出的鎖骨和細瘦到骨節突出的手肘。他想到昨天容瑾趴在他背上,明明也是高挑的男孩子,卻輕飄飄的,顧涼甚至覺得他比之前做貓的時候重不了多少,心裡的酸澀再次湧上來:“真的不重。你太瘦了。”
容瑾雙手環抱在胸前:“重的時候你偷偷嫌棄我重,輕的時候又嫌棄我瘦。唉,男人,真難伺候。”
“不是嫌棄。”顧涼坐起來,背對著容瑾,疊昨晚兩人蓋的薄毯子,輕聲道,“是你重的時候偷偷怕你生病,輕的時候又心疼你瘦。”
容瑾順勢懶洋洋地趴在他背上,當大型掛件,不僅不幫忙,還阻礙顧涼做家務:“那你喜歡我旁胖一點還是喜歡我瘦一點?”
顧涼的耳朵又慢慢變紅了,他輕聲道:“不要鬨,快起來了。今天要早點去學校。”
容瑾完全裝作沒聽見,沒骨頭一樣趴在他身上。
雖然已經從貓身裡回來了,不用尾巴,兩條腿也走得很利落,不再老想著舔爪子撓胡子,可容瑾能察覺到,他在很多地方仍然受到之前貓咪習慣的影響。比如說他仍然喜歡吃魚,比如說他自己睡覺睡不安穩,比如說他好像確實變得幼稚又嬌氣了。
最後這一點,重點體現在顧涼身上。
明明他的心理年齡應該比顧涼大,之前還常常以顧涼的監護貓自居,可其實他在顧涼麵前,還是忍不住眷戀他也依賴他。比如說現在。他過去做貓的時候,隻要顧涼在,爪子都不太沾地,但凡出門都是顧涼抱著。現在變回人,明明腿很長四肢也靈活,卻總想賴在顧涼身上。
顧涼坐在床邊,無奈道:“我是喜歡你啊。和胖瘦有什麼關係。”
聽完,容瑾的嘴角不受控製地翹起來,他探過頭,親了一下顧涼的嘴角:“早安吻。”
顧涼一下子站起來:“我去洗漱了!”
在洗手間裡,顧涼捏捏自己熱地發燙的耳朵,用涼水潑了好幾下臉,才慢慢鎮定下來。
等容瑾洗漱完,顧涼已經在廚房做早飯。容瑾在客廳裡亂轉,貓咪跑出來要他抱抱。他抱起貓咪,摸了幾下,才想到昨夜好像沒有留心貓咪在哪兒睡覺,而且也沒有跳出來打擾他們談戀愛?
容瑾巡視了一圈客廳,發現客廳角落裡有一個貓窩,瞧著應該用了有一兩個月了。
顧涼端著碗從廚房出來,容瑾坐在桌邊,突然親了他的臉一下:“獎勵。”
顧涼的手微頓:“什麼獎勵?”
容瑾瞪他:“不許說話!快點吃飯!”
顧涼:“……哦。”
吃完飯,顧涼送容瑾去學校。
容瑾的學校不遠,兩人步行過去。容瑾走在路上,不肯並排走,偏偏要落後一步,去扯顧涼的衣角,像個小孩子:“我周末可不可以來找你?”
剛好走到馬路邊,顧涼牽住了容瑾的手,邊走邊問:“你周末放假不回家嗎?”
容瑾睜著眼睛說瞎話:“不回呀。我家裡人都忙,我回去也沒人有時間理我。”
顧涼當然知道這不是真的。他和容家人有過接觸,就算不多,言談之中也知道容瑾在家裡是受儘寵愛的幼子。容瑾還是貓咪的時候,容承那麼忙,都天天親自接送。怎麼會沒人理?
但是他沒有拆穿,甚至因為要偷偷按捺住心中的歡喜,句子都很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