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2)

在失蹤九天整整九天後,眾人終於在某個偏僻的小巷將皇帝解救出來。

因為嘉靖腿腳有傷行動不便,在商討過後,最終決定通知費宏等大臣,一幫人在淮安彙合。

路上有名醫給朱厚熜重新診斷,看著簡陋的包紮,原本大家已經做了最壞打算,然而沒想到大夫卻說傷口長得非常好,沒有一點紅腫發炎的跡象。再加上皇帝本身身體素質過硬,也許再過十天半個月就能拄著拐杖行動了。

一行人誇張地呼天喊地,直言皇帝是真龍天子有上天庇佑,吵得朱厚熜直皺眉,他心裡清楚,之所以好的這麼利索主要是因為冼如星拿來的“仙藥”。不過嘛,想起冼如星,他心中的氣倒是全消了,雙目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次救駕,徐階算得上首功,他原本就是探花郎出身,結果因為幫好友講話惹怒了皇帝,被貶到南京六部,這些年因為踏實肯乾,每次考評都是第一等,所以小小地升了一級。按理說找皇帝這樣的大事兒是輪不上他的,不過由於費宏對江南地區的官員不信任,而徐階本人跟冼如星有半師之情,所以最後還是點了他負責一片區域,然而就是這麼巧,皇帝剛好在這兒。

去淮安的一路,幾乎所有人都跟其套近乎說好話,因為大家知道,眼前這位怕是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

到了淮安,費宏等人早已快馬加鞭奔赴來此,見到朱厚熜本人,饒是費宏這等三朝元老也禁不住激動萬分。

朱厚熜衝他們點了點頭,幾人聚到屋內商議之後的事。

而冼如星,簡單收拾了下便獨自去往淮安地牢,在牢房最深處,少年陳尋被鎖住手腳,關在裡麵。

“環境還不錯,我特意吩咐他們給你找了個清淨點的地方,你沒挨打吧。”冼如星隔著欄杆張望。

陳尋彆過頭,不去理她。

冼如星歎了口氣,“你煩我也是應該的,畢竟這一路得虧你照顧,結果我還算計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一直找不到我們,你那些被關押的長輩會有什麼下場。”

陳尋微愣,旋即站了起來,緊張道:“他們怎麼樣了!?”

當日落水,出了首領陳尋外,還有一幫被製服的刺客,根據陳尋所說,這幫人都是九姓漁戶,因為痛恨當局所以被白蓮教攛掇得起義。陳尋之後想去打聽他們的下落,無奈那附近被圍得跟鐵桶一樣,最後隻能作罷,這些日子魂不守舍,半夜甚至因為噩夢驚醒過好幾次。

“受了點皮外傷,但都沒大礙,朝廷還指著他們交代,不會鬨出人命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冼如星剛說完,就接收到對方控訴的眼神,尷尬地打了個哈哈,“之前的不算啊。”

陳尋沒說話,半天,悶悶道:“你來做什麼?”

“你說呢?”冼如星打開牢門,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我當然是來幫你的,經此一役,朝廷肯定要全力抓捕白蓮餘孽,你們與其打交道比較多,

正好從旁協助還能戴罪立功。”

“這……”陳尋遲疑了(),這不是出賣同伴嗎⒈(),這可是江湖大忌。”

“想什麼呢!你們怎麼就是同伴了?當日情況不對,白蓮教一眾人是不是率先跑了?之後的日子他有聯係過你嗎?我聽你的語氣,平日裡對那幫人也是看不慣的,這次你們老大已經死了,你也算救駕有功,到時候我幫你從旁說和一下,不管怎樣保住性命還是不成問題的。”

冼如星說得情真意切,陳尋也明顯有些意動,但終究是所有顧及,遲遲不肯下決定。

如此女道士又祭出了殺手鐧,沉吟片刻,開口道:“其實,之前我曾經和皇上商議過,廢除賤籍,在漁戶、丐戶居住的地方設立學堂、醫館一事。”

聽到此處,陳尋猛然抬頭,“你說什麼?”

冼如星又重複了一遍,“我跟你明說吧,這次下江南本身就是為了瓦解鄉紳官吏的報團,開設工廠,工廠你知道吧?就是報紙上那些。但本地人的關係根深蒂固,最開始的人手肯定不好找,所以你們都是很重要的勞動力。哎,也怪我,本來兩年前就商討過這些事,隻不過當時麵對的阻力太大,嫌麻煩有些退縮了,要是當時咬咬牙堅持一下,恐怕也沒有今天的事兒了。”

九姓漁戶從小隻能在船上生活,過得與牲畜無異,陳尋打從有記憶就受儘世情冷暖,聽到以後的日子能改善,仿佛窺見天光,不自覺落下淚來。

“好,我答應你,隻要你們說話算話,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少年吸了吸鼻子,眼底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冼如星鬆了口氣,總算是了卻一樁心事,回頭就去找朱厚熜商議。

見到人後將所思所想與其複述了一遍,接著開口道:“白蓮教這麼放任不管也不是辦法,之前在蒙古就被他們跑了,現在總要做個了結,不然江南這邊前有本地官員阻力,後有他們搗亂,恐怕很難堅持下去。”

嘉靖聽罷沉默不語,半天,陰陽怪氣冒出一句,“你倒是很關心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