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生辰(2 / 2)

太子妃生辰,幾乎全京都的王孫貴族女眷都到了,便是不能親自道賀的,也都命人送來了賀禮,不一會兒,庭中、廊下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各色盒子箱子、綾羅綢緞,金銀花片、寶鈿和織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沈家女眷由宮人導引著穿過回廊,其他人猶可,二房夫人範氏和幾個女兒眼中卻幾乎冒出火來。

為了還沈宜秋的債,他們二房的家底掏空了一大半,沈二郎不舍得變賣田產店肆,便逼夫人範氏去母家借,可長安城中誰不知道太子寧願重用太子妃舅父也不願用沈家人。

範氏碰了一鼻子灰,最後不得已還是變賣了一個莊園兩家店肆,又掏空了她的嫁妝,這才勉強把窟窿填上。

沈四娘議定親事,本來妝奩都已預備好了,可出了這檔子事,連她的嫁資都免不了遭受池魚之殃,竟縮水了一半。

安平伯府得知此事,便即給她的未來夫婿先納了兩房貴妾,沈四娘肺都快氣炸了,卻有苦說不出來——若是她還想嫁進伯府,便隻能暫且忍氣吞聲。

沈家女眷心裡一片愁雲慘霧,卻還要裝出歡喜欣然的模樣,不能叫那些眼神比刀還利的都中貴女看出他們與太子妃失和。

沈宜秋哪裡不知道沈家人見了她便牙癢,她也不樂意在大好的日子敗興,可惜她仍然姓沈,這樣的場合總免不了要見到他們。

沈家女眷步入堂中,沈四娘暗暗打量,隻見沈宜秋高踞主座之上,堆雲籠霧般的發髻上簪著花樹金釵,釵頭鸞鳥口銜明珠,顆顆都有指甲蓋大小,寶光流轉,令人目眩神迷。

大約是在東宮中養尊處優,沈宜秋臉龐光潤如玉,妙目顧盼神飛,在妍麗之外又添雍容,竟比她發上的明珠更耀目。

沈四娘幾乎有些自慚形穢——因為沈宜秋逼債,他們姊妹幾人這回進宮都沒打新的簪釵

,隻能插戴以前的舊物,她頭上簪了一根紫水精金步搖釵,眼下與太子妃一比,連那水精石似乎都有些灰撲撲的。

沈老夫人望著高高在上的孫女,心中五味雜陳,是她一手將她送到青雲之上,可她如今卻滿心悔恨。

她收斂心神,領著媳婦、孫女們拜道:“臣婦拜見太子妃娘娘,祝娘娘壽比南山,如月之恒。”

又呈上禮單:“不腆之儀,謹賀娘娘千歲。”

沈宜秋命宮人接了,也沒有多看一眼,隻淡淡道:“祖母、伯母,諸位堂姊妹,不必多禮。”

便即命宮人賜坐,竟然不再理會他們,仿佛這些人並非她的至親,隻是一些不相乾的點頭之交。

不一會兒,邵家人到了,沈宜秋的態度頓時判若兩人,拉著舅母和表姊噓寒問暖,親昵之意儘顯。

堂中眾人看在眼裡,麵上不顯,心裡卻都犯起了沉吟。

原先他們以為沈家隻是觸怒了太子,看這光景,他們似乎連太子妃也一塊兒得罪了——有些心思靈敏的便揣測起來,說不定沈家得罪的原是太子妃,太子為了愛妻出氣,這才發落了沈二郎。

沈二郎奪職,東宮這棵大樹看來他們也靠不上,如今沈家隻有祖墳中幾把枯骨可以驕人了。

倒是太子妃的舅父邵安,看著不聲不響,卻借著東風青雲直上。

邵家門第雖不顯,邵安卻是正經進士科出身,且頗有乾才,如今隻是欠缺些年資,待太子登基,毫無疑問是要入政事堂的。

作為邵家唯一的小娘子,邵芸一下子成了各家夫人、娘子們注意的焦點,一聽說她尚未定親,夫人們臉上的笑容又熱切了幾分。

沈老夫人看在眼裡,氣得胸口悶悶作痛,她以為孫女在眾人麵前會為家人,也為她自己留三分顏麵,不想她全無顧忌,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將梯己拿出來填債!

沈宜秋在後頭應酬女客,太子則在前院招待男賓。

酬酢了一整日,夫婦倆都累得夠嗆。

尉遲越送走了客人,剛回到長壽院,打算沐浴更衣,便聽到兩聲熟悉的狗吠。

來遇喜看了看小獵犬,問道:“殿下,這獵犬是送到園中養著,還是送回五殿下府中?”

既然不打算送給太子妃,這狗自然也不必留在長壽院了。

尉遲越正要叫人將它送去後園,日將軍又吠了兩聲,忽然嗚咽起來。

尉遲越的話一出口拐了個彎:“不必,留在這裡,孤養著吧。”

那名喚將軍的狗還在嗚嗚咽咽,活似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尉遲越捏了捏眉心道:“將它抱進來。”他一整天不在長壽院,一會兒又要去承恩殿,隻有這點時間可以接見日將軍。

片刻後,小黃門將狗抱進殿中。

尉遲越自己一身酒氣,日將軍沐浴過香湯,狗味兒已經蕩然無存。

太子打發走黃門,將小獵犬抱到眼前,看著它圓溜溜的黑眼珠,。忍不住彎起嘴角:“日將軍,往後你就是孤的狗了。”

日將軍伸出舌頭似要舔他,沒能得逞,隻得舔舔自己鼻子。

尉遲越輕輕拍了拍它腦袋,板起臉:“不可恃寵而驕。”

話音未落,隻聽外麵傳來沈宜秋的聲音:“殿下安置了麼?”

尉遲越心頭一凜,待要命人將狗抱出去,門口的湘簾已經動起來。

情急之下,尉遲越隻能將日將軍往袍襟裡一塞。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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