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來看我就可以了。”雪芽對梁穆笑了一下。
梁穆似乎怔了一下,隨後就微微扭開臉,“我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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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穆沒有騙雪芽,他此後經常來找雪芽,每次來都會給雪芽帶東西,從吃的到用的,都有。
他還給雪芽帶了治凍瘡的藥。
其中,梁穆帶的最名貴的一樣東西,是塊暖玉。
“你把這個戴在身上,身體會暖和許多。”梁穆說。
雪芽看著手心的暖玉,指尖摸了一會後,把暖玉遞回去,“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梁穆搖頭,“不貴重,當差的禦林軍冬日冷的時候,幾乎人手一個,我家裡多了幾塊,我才拿一塊給你。你放心吧,一點都不貴,市集上隨處可買到。”
雪芽覺得梁穆在騙他,可他的確也怕冷,猶豫不決時,梁穆拿過他手裡的暖玉,給他戴上。
梁穆的指尖碰到他的脖子,雪芽忍不住縮了下。他躲了下,又控製住自己,站直身體讓對方給他戴上暖玉。
那塊玉果然暖暖的,放在衣服裡,那一塊似乎都暖和不少。雪芽隔著衣服去摸那塊暖玉,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梁穆見雪芽喜歡,也露出笑容,“好了,吃東西吧,今日吃完還可以泡會腳,我幫你跟劉公公請了一個時辰的假。”
雪芽摸暖玉的手一頓,他抬眼看向梁穆。梁穆對上雪芽目光,不明所以地笑了下,“嗯?怎麼了?”
雪芽慢慢湊近梁穆,要親到對方側臉時,梁穆避開了。梁穆神情有些狼狽,聲音都跟以往不一樣,“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雪芽……你沒必要這樣做。”
雪芽臉嗖的一下變紅了,他坐直身體,不吭聲。
梁穆以為他生氣了,連忙解釋,“我不是嫌棄你,是……哎,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了,但我真的不是想讓你做這些事才來看你的。”
“我知道了。”雪芽低下頭,“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梁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閉上了。
時間又過了半個月,眼見快到小年夜。
劉公公收了梁穆的好處,對雪芽的態度日益變好。這日,他不讓雪芽洗衣服,派了另外一份差事。
“你在我這乾活也有大半年了,沒出過什麼大錯,今日你跟著小範子他們一起去送衣服。”
雪芽聽到可以送衣服,眼睛都亮了不少。
每日送衣服的都是固定四個人,這四個人平時都不怎麼需要洗衣服,隻要送衣服就好。雪芽沒想到這差事還能落到他頭上,多走些路總比大冬天用冷水洗衣服強。
他們送的第一個宮就是奉瑞宮,雪芽沒資格進去,隻能站在宮外,小範子和另外一個人抬衣服進去。正等著,小範子從裡麵出來,一把扯過雪芽,“你跟我來。”
雪芽稀裡糊塗被扯進去,等聽到咒罵聲才知道是出了事。
“你們盥衣局怎麼做事的?竟然把陛下的腰帶洗爛了,還有你也是的,你為什麼把陛下的腰帶送到盥衣局去?那是什麼地方?能給陛下洗衣服嗎?”
雪芽聽到有人在哭。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陛下的腰帶怎麼會夾在裡麵,我真的隻送了我們的衣服啊。”
“你還狡辯,今日就打死算了。”
好像是板子抽在皮肉上的聲音,雪芽忍不住想後退,可小範子死死地捉著他。
“秀姑姑,我們往日送衣服過來,從來沒有出現紕漏的,這是你知道的啊。今日不知道怎麼了,偏偏一個沒乾過這差事的人跟我們一起送衣服,就出了這種事,剛剛這一箱子衣服都是他在提。”
雪芽聽到小範子的聲音,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他方才一路碰都沒碰過這個箱子,“我沒有碰過。”
“難不成我冤枉你了?”小範子看向跟他一起抬衣服進來的太監,“你說是不是他抬的?”
那個太監眼神閃爍了下,但也說:“是他。”
被稱為秀姑姑的宮女掃了一眼雪芽,又看向小範子,“這事你們整個盥衣局都跑不掉。”
小範子擠出一抹笑,“秀姑姑,何必這樣大動乾戈?他一人做的便一人當,陛下要怪罪,自然隻怪罪他,都是他弄壞的。”
“你們說得輕巧。”秀姑姑皺眉。
說話間,外麵傳來通報聲。
是崔令璟下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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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令璟回殿準備換便服,看到宮女拿過來的腰帶就皺了下眉,“換一條。”
連換幾條,崔令璟都不滿意,最後直接問:“朕記得朕有條梅花紋的。”
方才回宮一路,他看到梅花,就想起戴梅花紋路的腰帶,可那條腰帶偏偏就是被洗爛的那條。等秀姑姑麵色蒼白說腰帶被洗爛了,崔令璟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秀姑姑當即跪在地上,心一急,就說:“是盥衣局一個叫小雪子的宮人洗壞的,他手笨才犯下這等大錯。”
秀姑姑之前並未在奉瑞宮伺候,她原先是在敏太妃那裡伺候,奉瑞宮宮裡的大宮女年中滿了年齡被放出去宮,秀姑姑才被暫時調了過來。
崔令璟聽到“小雪子”三個字時,眉毛微微一挑,“小雪子?”
“是。”秀姑姑此時心跳得很快,她努力定定心神說,“但這事主要還是因為雙麗不慎把陛下的腰帶夾在宮人的衣服裡,奴婢已經罰過雙麗了,也聯係製衣局,讓製衣局的人儘快為陛下趕製一條新腰帶。”
崔令璟轉過身,看向跪在地上的秀姑姑,“你說的小雪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