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2)

假駙馬,真皇後 雲照君 14196 字 7個月前

不知是不是賀顧的錯覺,眼前這位三殿下,與他前世記憶裡,隻有兩日緣分的恪王,性子差的……實在是有點大。

說是性子,其實倒也不很貼切,賀顧覺得,眼前這位和記憶裡那位,不僅僅是話多話少的差距……而是整個人,味兒就不大一樣。

記憶裡,他和恪王雖然也是相談甚歡,但恪王言談之間,仍然是帶著幾分疏離、淡漠,且有幾分自持的,若真細論起來,那種感覺倒是和瑜兒姐姐很像很像……

總之與此刻,他眼前這位三殿下,相差甚遠。

……也許是因著,最近幫蘭宵、顏之雅寫花箋,賀顧沒事時也翻過兩頁顏之雅的話本子……

咳,他發誓,他也就草草掃了幾眼,絕對沒細看過。

……三殿下給他的感覺,實在讓人不得不聯想到顏之雅的話本子裡,那些個有龍陽之癖的男人……

然而賀小侯爺產生了這個念頭,隻短短一瞬,心中卻又猛地一突,暗道:天呐,賀子環,你到底在想什麼,上輩子又不是沒有和殿下相處過,殿下是不是斷袖你還不知道麼?

在這瞎猜什麼呢??

或許……或許三殿下此刻待他親厚,也隻是因為瑜兒姐姐的緣故呢?

是了,畢竟這一世,他娶了三殿下的親姐姐,如今他們是郎舅倆,殿下態度較之前世不同,不也很正常麼?

賀顧強行說服了自己,這才不瞎想了,乾笑一聲,道:“呃……花,我就不戴了,我……我隻覺得彆人戴好看,其實我自己沒這個愛好的。”

裴昭珩看著他,微微蹙眉,半晌才道:“……是麼?那倒是我誤會了,不過,也是我疏忽,白月季雖好,戴著卻的確不吉慶,罷了,那就算了。”

賀顧見三殿下給他帶花的主意作罷,這才暗自鬆了口氣,二人離了宮,一道回了公主府去。

等回了府,已近子時,府中下人早前便得了宮中口信,知曉今日中秋宮宴結束,駙馬爺會帶著那位剛回京的三殿下回府,借住幾個月,已早早替裴昭珩收拾了一處院子出來,是以,也不需賀顧再多費心另行安排。

回了府便與裴昭珩道彆,各自回了院子歇下不提。

第二日賀顧起了個大早。

昨日與三殿下相處,雖然殿下與他前世記憶中,那副在寒風中不住咳嗽的模樣相比,已經是好了許多,但賀顧見三殿下,卻也有時不時蹙眉、掩袖輕咳的樣子,顯然病還沒有好利索。

他掛心著,自己這位未來主君的身子,也記著昨日與陳皇後承諾,要帶三殿下去京郊莊子泡溫泉這事,正好近日來,他除了看著鋪子,也沒什麼事做,就想著事不宜遲,不如今天便叫三殿下一齊去京郊那莊子泡一泡,也好給殿下驅驅體內寒氣。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賀顧小算盤打的好,卻不想,一向都是隔七日,才來與他報一次賬的蘭宵,今兒個竟提前了兩日,早早來了府中,候在院門口等著和他報賬。

人家姑娘整天辛辛苦苦、任勞任怨給他賺銀子,賀小侯爺心覺,自己也總不好因為泡溫泉,把蘭宵獨個兒撇在這。

便隻能放了蘭宵進門。

蘭宵這姑娘,平日裡雖然是極為體貼、且眼色甚佳的,可每次隻要一提起書坊裡的生意、賬目、銀錢出入來,便會如同見了胡蘿卜的兔子,什麼都儘忘了,直拉著賀顧在偏院裡說了整整一上午,直到將近午時,才終於告一段落,心滿意足的揣著賬冊走了。

賀小侯爺聽了一上午銀四錢六,也是頭昏腦脹,偏生他又是鋪子東家,蘭宵這般負責任,他自然也不好意思拉垮,不聽還不行。

等蘭宵走了,賀顧才暈暈乎乎的扶著偏院的門框,叫外麵的丫鬟小廝,端著洗漱盆子進來,更衣整理。

賀顧這邊兒,整一上午都沒動靜,裴昭珩卻是從卯時起身,便等了他足足兩三個時辰。

他這次改換身份歸京,自然不便再帶著蘭疏回來,索性給蘭疏放了長假,許她回洛陵老家探親去了。

再加上,裴昭珩也不是喜歡身邊前呼後擁,跟著一大群婢仆的人,是以如今,他身邊跟著的,除了一個皇帝打發來的、前幾日在文盛書坊替他買書的那名侍衛,就都是公主府安排過來的下人小廝。

本以為初到公主府借住,第二日,子環怎麼說……應當也會好好招待一下“小舅子”,卻沒想到,眼下都已經日上三竿了,還沒見著賀顧人影。

如今還是同一個公主府,他換了個身份,卻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他現在是借住在公主府……自然也不好叫下人去打聽,駙馬在做什麼。

但裴昭珩雖不問,下人卻不敢怠慢他。

這位三殿下,雖是從金陵遠歸而來,看著也不如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得聖上寵愛,可他畢竟還是皇後娘娘的親兒子,是帝後獨子,更是這公主府二位主子的親弟,如今雖是借住公主府養病,日後卻早晚有一日要封王的。

見他隻是悶在這蘭息閣裡,看了一上午的書,也不出去走動,丫鬟婆子們倒也猜出來了。

三殿下這恐怕……多半是在等著駙馬爺。

畢竟殿下才剛入府一日,不熟悉地界,等著姐夫來招待,也正常。

朝食用過一個多時辰,他還坐在院兒裡看書,有個機靈的婆子便忍不住道:“三殿下,咱們公主府裡景致甚好,今日天兒又好,殿下不若也出去逛逛、散散心,悶在院子裡,也不利於殿下養身子的。”

裴昭珩放下手裡的話本子,沒做聲回答。

婆子又勸道:“殿下,其實也不必再等駙馬爺啦,方才奴婢已叫人去駙馬爺院子那邊兒瞧過了,才曉得原來蘭宵姑娘,正在爺院子裡呢,眼下駙馬爺怕是都還沒起身哩。”

裴昭珩愣了愣,半晌才緊了緊手裡的書,緩緩道:“……蘭宵?”

婆子解釋道:“是呢,殿下有所不知,這位蘭宵姑娘,是當初長公主殿下在時,親自安排給駙馬爺的貼身侍婢,如今公主殿下走了,想是昨夜,駙馬爺才叫蘭宵姑娘陪著過夜呢。”

裴昭珩:“……”

……雖然知道子環風流,卻也沒想到,“長公主”這才離京半個多月,子環竟然就已按耐不住,堂而皇之的叫蘭宵在他那過夜了。

……動作倒快。

那婆子欠了三分眼色,見他麵無表情,也沒看出不對勁,她還要再獻殷勤,勸三殿下出去逛逛,那個跟著裴昭珩的侍衛倒是眼力見好,打斷她道:“你先下去吧,不必再多言了,殿下若真想散心,自會去的。”

婆子一噎,側目瞧見那侍衛,看她的眼神有些冷,心中不免打了個突,也不敢再多言,隻好悻悻下去了。

叫她下去的這侍衛,被指派來跟著三皇子以前,原是宮中養著的暗衛,因他自小跟隨陛下左右,做事妥貼、又會看主子眼色,極為聰明,皇帝才會想到把他叫來跟著三皇子。

這小侍衛眼睛尖,雖則裴昭珩麵上未露分毫,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三殿下似乎有些不快,聯想到這位是長公主殿下得親弟弟,眼下不快,多半是知曉了駙馬爺寵愛其他女子,心中替姐姐不忿。

便小心翼翼的寬慰道:“殿下剛剛回京……可能不大清楚,長公主殿下與駙馬爺這樁婚事,當初本就是聽從陛下和娘娘安排,長公主殿下又厭惡男子,所以成婚前,聖上是特特允準過,駙馬爺以後納一妾,為賀家延續香火的,如今公主殿下又已經離京,往宗山去了,這倒也不能怪駙馬爺……”

裴昭珩沉默了一會,半晌才勾唇淡淡一笑,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抬眸看了這侍衛一眼,道:“你倒機靈,叫什麼名字?”

侍衛垂首答道:“小人有幸得陛下賜名,名喚承微。”

裴昭珩正要答話,院門外卻傳進來一個小丫鬟的聲音。

“三殿下,駙馬爺遣人來傳信兒了,叫奴婢們問問,殿下可願去京郊莊子,和駙馬爺一道泡溫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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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賀顧收拾穿戴停當,叫了丫鬟去三殿下住的蘭息閣傳信,便遣人去收拾準備車馬了。

昨日他見了殿下返京所用的馬車,那馬車車廂,內壁都是加過一層厚厚羊絨的,一見便知,定然十分防寒保暖。

下人的確貼心,但也足以見得,三殿下這身子,確實嬌弱了些,他可得好生伺候照顧著,彆把未來的主君顛出毛病了。

隻是賀顧雖然有心,眼下卻畢竟是八月,天氣還沒冷,公主府中自然也沒有那樣的馬車,馬房下人來通傳說尋不著,但賀顧一時,卻也想不到彆的辦法,正琢磨著要不叫人在內壁墊一層毯子看看行不行,卻聽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男聲,道:“不必如此麻煩。”

賀顧一怔,轉過身去,背後果然是三殿下。

裴昭珩道:“眼下八月,天氣也不冷,不必這般費心,尋常馬車,我也不是坐不得。”

賀顧歎道:“話雖如此,殿下分明是坐著好車馬回京的,沒道理到了我這府上,就要委屈,萬一凍出個什麼好歹,回頭我怎生和皇後娘娘交代。”

征野在邊兒上聞言,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小聲道:“就不能繼續用三殿下回京時,乘的車馬麼?”

賀顧聽了這話,愣了愣,心道可以是可以,但是眼下是他請三殿下去泡溫泉,還用人家的車馬……是不是有點太寒摻了?

裴昭珩笑道:“這位小哥說的有理,子環若是不放心,那便乘我回京的車馬,去你家的莊子,也就是了。”

賀顧想了想,的確沒彆的辦法,他也不敢拿三殿下的身體開玩笑,倒也隻得如此了。

這便吩咐了下人,收拾好裴昭珩來時那副車馬,準備整裝出發。

二人用完了午膳,臨行前,先去了一趟長陽侯府。

賀顧想帶著三殿下,去京郊莊子泡溫泉,這主意也是臨時冒出來的,還沒和那邊打過招呼,便打算先去侯府,跟劉管事吩咐,叫他先遣個小廝,快馬加鞭提前去莊子知會一聲,這樣也好叫那邊下人先有個準備,等他們馬車到了,也好伺候三殿下,不怠慢了他。

劉管事倒也爽快,聞言便立刻遣了人,牽匹快馬,先去了莊子傳話,又十分貼心的問賀顧,要不要再派些婢仆跟去伺候,賀顧也隻笑著婉拒了。

隻是賀顧下了馬車進侯府,也不好撇下三殿下一人留在馬車上,裴昭珩從沒進過長陽侯府,他有心看看子環長大的地方是什麼樣,便跟著一起進來了。

他倆來的隨意,卻把彆人給嚇了一跳,侯府下人知道了,連忙去給內院兒裡的賀老侯爺傳話,說小侯爺帶著一位皇子來了府中,叫侯爺快去接待。

賀老侯爺本來正在院兒裡的太師椅上,癱著曬太陽,知曉三殿下竟然到了府上,也給唬了一跳,不敢怠慢,連忙緊趕慢趕換了衣裳,匆匆去了前院招呼。

賀顧久不見親爹,倒也不很想念,不過他也知道,賀老頭這多半是招待三殿下來的,便隻皮笑肉不笑的叫了聲爹,沒什麼他話。

賀南豐得知二人要去京郊莊子,三殿下不會在府中久留,這才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寒暄過後,賀顧和裴昭珩正要離開,不想卻在府門前,遇見了一個人——

他那異母弟弟,賀誠。

一段日子不見,賀誠似乎長高了些,隻是他如今已換了身衣裳,賀顧仔細一瞧,正是國子監監生統一的那身黛色書生帽、廣袖白衫的打扮,心中便也一寬,心道王大哥做事果然妥貼,看來誠弟是已經順利在國子監入學了。

賀誠和他身後跟著的小廝,懷裡都抱著老高一摞書,尤其是賀誠,足足有那小廝抱著的兩倍多,看著都沉得要死。

他和小廝二人剛一進府門,見了賀顧,先是一愣,繼而眼前一亮,喜道:“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賀顧笑道:“三殿下借住公主府,我今日有心請殿下去京郊莊子歇一歇,就回府來和劉管事打個招呼。”

賀誠抱著那一摞老高的書,聞言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轉頭要朝裴昭珩行禮,卻被裴昭珩叫承微扶住了,道:“二公子既抱著這麼多書,就不必多禮了。”

賀誠連忙謝過,這才又轉頭看著賀顧,他不知想起了什麼,麵上一紅,半晌才喏喏道:“我能進國子監讀書這事,是……是大哥幫我打點的吧,這幾日,我本有心去公主府謝過大哥,隻是近日剛剛入學,有些事忙,這才耽誤了。”

賀顧笑道:“有什麼好謝的,你隻要好好讀書,將來博個功名,那就比怎麼謝我都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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