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 114 章(1 / 2)

假駙馬,真皇後 雲照君 18105 字 4個月前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這一場變故來的太快,以至於在此之前,壓根兒沒人能想到賀顧肚子裡揣了許久的這個孩子,竟然是以這樣一種猝不及防、忽如其來的架勢降生的。

顏之雅上一刻功夫,才親口說了小侯爺的胎像穩如泰山,隻要好好養著,等再過一陣瓜熟蒂落,便可順理成章的把孩子生下來,這也是最好的情況——

親爹和娃娃都能平安康樂,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可此刻聽見背後“砰”的一聲悶響,她心中不祥的預感立刻浮上心頭,匆匆折返回去看,果然便親眼瞧見了賀小侯爺閉目緊皺著眉頭,昏在地上,原本月白色的褲腿和鞋襪也被順著一雙長腿緩緩淌下的血液浸的殷紅一片。

顏之雅心中“咯噔”一聲,立時便回頭火急火燎的喚來了蘭宵和征野。

征野一進屋看見這情形,哪還能有不明白的?

當即便急急兩步上前蹲在了賀顧邊上,可侯爺這樣子,征野卻又不敢動手碰他,一時挪也不是抬也不是,隻好轉頭連珠炮一般問顏之雅道:“姑娘,侯爺他這是……這可如何是好?怎會流了這樣多的血?分明之前都還好好的……”

顏之雅蹲下身,一邊伸手去探賀顧的脈搏,一邊閉了閉目,很快便轉頭低低疾聲對征野和蘭宵道:“這孩子……怕是在侯爺身上留不住了,你們快叫人去準備乾淨的熱水和帕子、還有剪子進來,再叫兩個穩當的長隨,把侯爺擔進屋裡去,眼下地上太冷了,萬不能叫他在此處娩身!”

征野聞言,立刻“嗖的”一下站起了身來,道:“好,我這就去。”

語罷便轉頭一陣風一樣的刮出了茶廳。

賀顧本來還沒把自己懷著孩子這事告訴蘭宵,他本是打著再過個十天半月,便下京郊莊子,在那悄沒聲的把孩子生了的主意,不想驚動任何人。

至於蘭宵,賀小侯爺也因著死要麵子,一直拉不下臉來、也不知如何同她坦誠此事,但她貼身伺候賀顧,要瞞卻又不能,一拖再拖,便隻想著還是等去了京郊莊子,再告訴蘭宵不遲。

他不願說,征野和顏之雅雖然知情,也不好違逆賀顧的意思,隻好不約而同的對蘭宵保持了緘默,守口如瓶。

但顏之雅此刻見蘭宵神色,卻瞧出她分明對賀顧懷了身子這事絲毫不吃驚,顯然是早知道的。

隻是蘭宵雖不意外小侯爺懷著身子,卻顯然很意外他沒頭沒尾摔的這要命的一跤,急道:“隻你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我去叫人請幾個穩婆來。”

顏之雅一怔,剛想說不用,外頭征野卻已經風風火火帶著兩個長隨進來抬人了,被打了岔,顏之雅的話便沒來得及出口,隻這麼兩息功夫,蘭宵已然站起身來風風火火轉身出門去了。

蘭宵跑得太快,顏之雅一時也實在顧不上叫人去追她回來,隻能先盯著、又叮囑了兩個長隨哪裡不能碰,叫他們小心擔著賀顧去了正院臥房。

公主府正院裡如何一派兵荒馬亂、水深火熱,暫且不論。

與此同時,被言家二老遣來探看外孫子的曲嬤嬤,則正囑咐著馬夫裝了整車言家二老給外孫帶去的吃食物件,直拉了滿滿當當一車,這才整裝出發。

卻說賀顧自打救駕回京以來,雖則人留在了汴京城,再也沒出去過,可前頭他留在宮裡養傷,自然是不可能來見外祖一家的。

後頭出了宮也沒幾天,他又實在是身子倦乏、整日裡除了吃便是睡,既提不起精神、也著實不敢上門、怕被他們瞧出自己肚子的端倪,是以才並不曾登門探望過言家二老,隻叫人去問過兩回平安。

但是他不去,言老將軍言老夫人心中卻不可能不掛念外孫子,又得知他救駕時肩上挨了一劍,哪裡能放得下心來?

隻是賀顧畢竟是犯了錯,有無詔調兵這麼個錯處,被皇帝叫回家閉門思過的。

沒兩天他們便上門探訪,傳出去多少有些不好,陛下一向想得多、疑的多,搞不好就要以為他們這是在宣泄對聖意的不滿,言老將軍為人謹慎,便好說歹說勸住了老伴兒,讓她稍稍按捺一二,先不要急著在這幾日上公主府去探訪。

但眼下言定野還在北地,兩個孫子好歹回來了一個,言老夫人即便不自個兒親去,卻實在是憋不住去掛念好容易回來了的賀顧。

一連七八日都沒他的消息,這日終於是蠢蠢欲動按捺不住了,便特意囑咐了曲嬤嬤裝了一車的好吃好喝和冬衣用度給賀顧捎去,叫她替自己去瞧瞧外孫今日怎麼樣了,傷好了沒有,人又可曾瘦了沒有。

這便叫曲嬤嬤好巧不巧,在公主府的正門遇上了麵色焦急、行去匆匆、帶著兩個穩婆的蘭宵。

曲嬤嬤從車馬上下來,一眼看見她便立刻認了出來,有些意外道:“宵姑娘?”

蘭宵一愣,轉頭便也瞅見了曲嬤嬤,隻是她跟賀顧的晚,和曲嬤嬤也沒見過幾麵,自然是沒認出這位高瘦而麵容乾練的褐衣嬤嬤是誰的。

蘭宵心裡還掛記著此刻府中不知安危生死的小侯爺,這兩個穩婆上了年紀腿腳也不快,走的不緊不慢,蘭宵這一年來在書坊和綢緞鋪裡都是風風火火說一不二,光等她們磨蹭都是心急如焚,此刻簡直恨不得兩手提上兩個穩婆插了翅膀飛進府去,又哪裡有功夫同一個不認識的婆子掰扯?

一時也顧不得曲嬤嬤是帶著車馬停在公主府前的,隻急急道:“這位嬤嬤有什麼事,還請與門房通傳,我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畢竟三王爺臨走前那一晚,可是特意把侯爺懷著身子的事告訴了她,又叮囑吩咐過蘭宵一定好生照顧好小侯爺的身子的。

蘭宵雖如今在公主府算是熬出頭來了,但畢竟還是宮中出去的,恪王殿下的吩咐她自然不敢不聽,何況她自己也希望賀顧平平安安,否則倘若小侯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哪裡再去給她找個這麼好、願意讓一個婢女看管家中產業、家財、獨當一麵的主子呢?

和侯爺的平安一比,男子懷孕這事,倒也顯得沒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了。

何況,蘭宵也是個聰明人。

隻是她想走,曲嬤嬤卻不放她走,她皺眉瞧了瞧跟著蘭宵的那兩個穩婆,心裡莫名感覺有些不對勁——

曲嬤嬤道:“這兩位不是成媽媽和錢媽媽麼……府中是有女子生育嗎?”

蘭宵是當初公主殿下選給侯爺的貼身婢女,後來她雖不怎麼貼身侍候小侯爺了,可卻也很得看重,隻見侯爺願把三小姐的嫁妝鋪子交給她打理,便可知一二,可今日她不看鋪子,卻不知為誰親自去請穩婆,若不是個在公主府中頂頂要緊的人,哪裡用得著動用蘭宵?

蘭宵卻已經帶著那兩個穩婆敲開了公主府朱紅色的大門,不見影兒了。

曲嬤嬤心中生疑,猜測的念頭便亂七八糟浮起了一堆。

蘭宵一時沒認出她是誰,公主府的門房卻是機靈的,一眼便認出這位是駙馬爺的外家言府的嬤嬤,又見了曲嬤嬤帶著的拜貼文書,自然不敢攔她,還很貼心的叫了幾個小廝來幫著給車馬卸貨搬進府中庫房去。

畢竟言府兩位老人給外孫子送吃送喝,也不是第一回了。

小廝們搬進搬出卸東西,曲嬤嬤心中的疑雲卻沒散,方才蘭宵那副著急忙慌的模樣、和她親自去請了全汴京城最好的穩婆這事,實在是叫人連不多心都不行。

也是趕了巧,公主府裡下人本來就不多,曲嬤嬤一路上甚至都沒遇見過幾個攔住她問身份的丫鬟,倒是見了一群婢女端著水盆物件行色匆匆的往某個方向趕,便攔住了領頭的道:“這位姑娘,眼下府中可是有什麼人生育麼?”

領頭的丫鬟無端被攔住,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是哪個院子的婆子?怎麼這麼沒有眼色,沒見著我們忙著給正院送東西嗎,一會耽誤了主子生產,你擔待的起嗎?”

曲嬤嬤被她急赤白臉數落,倒也並不生氣,隻道:“我是駙馬爺的外家言府叫來替老夫人探親的,不知姑娘說生產的,是哪位主子?”

那丫鬟聞言一愣,回過神來才反應過來曲嬤嬤無論是穿的衣裳、還是周身氣度,都的確不像是公主府中的尋常粗使婆子。

那領頭的大丫鬟這才微微福了福身,道:“是奴婢一時心急冒犯了,這便給嬤嬤賠個不是,還望嬤嬤彆見怪。”

“今日正院裡的確有位姑娘在娩身,我們是正院外頭的丫鬟,也隻知有位姑娘生產,並不清楚裡頭的情形,方才得了吩咐,要準備這些物件送進去……”

曲嬤嬤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姑娘快快去送東西吧,可莫耽擱了正事。”

那丫鬟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領著一隊小丫鬟端著物件飛快的離開了。

曲嬤嬤跟在她們後頭一塊去了正院,剛到外頭就見有丫鬟挽著袖子滿頭是汗的端著一盆冒熱氣的血水出來了,整個正院裡叫人的、傳東西的忙成一團,臥房則大門緊閉,隱約聽得裡頭有人在說話,那語調還很著急。

曲嬤嬤心中便立刻有數了,這事她自然不敢瞞著老夫人,轉頭便原路回了公主府正門大門口,吩咐了馬夫回去給老夫人傳話。

雖然不知道孩子的生母究竟是公主府的哪個丫頭,還是什麼外麵的歌姬舞女之類的,但畢竟生的是小侯爺的骨肉,這麼要緊的事自然得趕緊告訴老夫人。

那馬夫聽了曲嬤嬤囑咐,心知這事要緊,也不敢耽擱,立時便快馬加鞭的縱馬馳過長街,回言府報信去了。

那頭征野、蘭宵、顏之雅一乾人等忙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還不曉得此事已經驚動了言家,顏之雅撩了臥房的帳慢出來進了偏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屋裡炭火燒得旺,她又為著賀顧焦心,已然是嘴唇起皮泛白,額上全是細汗。

征野見她出來,立刻迎上前去道:“爺他怎麼樣了?怎麼也沒聽見動靜,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要叫的嗎?”

顏之雅嘴裡呼呼喘著氣,一時竟沒緩過氣來顧得上回答征野的問題,她手上帶著血也不好擦額上的汗水,便要用胳膊肩臂去蹭,征野見狀不知從哪裡掏了塊手帕出來,十分自覺的就開始給顏之雅擦汗,邊擦邊道:“姑娘倒是說句話啊!”

顏之雅被他擦得一愣,半晌回過神來氣倒是也喘勻了,索性也不扭捏,乾脆坦然受之,對征野和蘭宵道:“侯爺是男子,雖說既能有孕,他身子便已與常人不同,可畢竟還是與女人不一樣的,女子有產道,可是你家侯爺……”

顏之雅頓了頓,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征野聽得心裡簡直快急死了,一時隻恨自己不能進去親自替賀顧生了,哭喪著臉道:“那該怎麼辦?這孩子還能生出來嗎?”

又垂頭喪氣、咬牙切齒道:“都怪我當初弄錯了姑娘給的藥,若是這孩子落了,爺現在怎麼會受這樣的罪?都怪我!”

他這副模樣神情既猙獰又扭曲,一時望之也不知是哭是笑,看的顏之雅和蘭宵心裡都有點發毛,十分害怕,顏之雅趕忙勸道:“眼下你自責也沒用,如今我隻有一個法子,能讓侯爺把孩子平安生出來,但是得有人來拿主意,我也不敢替侯爺做這個主。”

顏之雅邊說邊踏出門檻,一腳進了正院廊下,道:“你們去請三王爺來,讓他拿主意吧。”

蘭宵聞言急道:“你不知道嗎?王爺都出京小半個月了,哪裡還來得及去找他?”

顏之雅一愣,她整日宅在自個兒家中,若不是給小侯爺把平安脈,怕是半個月都不出一趟門,倒還真不知道恪王殿下竟出京了。

眼下聽蘭宵這麼說,顏之雅便也懵了,道:“什麼?不在京中,那這……這主意可讓誰來拿啊!”

正此刻,院門那邊傳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隻聞一個老太太中氣十足、字正腔圓的問:“拿什麼主意?”

眾人一愣,回頭去看,便見來者是前簇後擁,領著幾個嬤嬤和一眾婢女的言老將軍和言老夫人夫婦兩個。

蘭宵可以認不出曲嬤嬤,征野卻不可能認不出言老將軍和言老夫人,他難得反應快了一回,立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再一想到裡頭還躺著的小侯爺,再看看麵色嚴肅的言家二老,一向聽話如他,頭一次產生了背著主家做了要天打雷劈的壞事被逮個正著的心虛感覺,差點沒給嚇得背過氣去。

隻是嚇歸嚇,裝傻卻是不能的,隻好上前去作勢要跪下給言家二老磕頭,口裡道:“將軍,老夫人,您……您二位怎麼……”

言老夫人示意旁邊的丫鬟攔住了沒叫他跪下去,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兒的孩子都要生了,若不是我今日叫曲嬤嬤來看看,竟還都不曉得,我讓你跟著顧兒好好伺候他,有事就回言家來和我們老兩口說,你的話都聽到哪兒去了?怎麼竟然這樣懈怠?”

征野已經快哭了,既擔心裡頭的還在生的小侯爺,又不知該如何與言老夫人說實話,且之前賀顧還和他千叮嚀萬囑咐,不許他把這事告訴言家二老,此刻征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隻能道:“不是我不願說……是……是……”

言老將軍抬眸看了看臥房緊緊掩著的窗欞和門簾,道:“是顧兒不許你告訴我們的?”

又是一個裡外不是人,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的問題。

那邊臥房裡頭卻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悶哼,以及穩婆與丫鬟們克製不住、帶著幾絲驚駭的低呼。

顏之雅聽見這動靜麵色一變,也顧不上外頭站著的言家二老了,立刻轉身撩了門簾匆匆進去了。

賀顧那一聲低呼,因著嗓子喑啞、聲氣又小,竟一時也不好聽出是個男人的聲音,但儘管如此,那一聲低哼裡藏著的痛苦卻難掩,言老夫人是生過孩子的人,一聽這樣的動靜立時臉色也變了,轉頭看著言老將軍道:“這孩子……聽著像是難產得厲害。”

言老將軍聞言沉默了半晌,轉頭環視了一圈正院,忽然對征野道:“顧兒呢?”

征野一哽,被言老將軍盯著問話那種壓迫感實在是叫人難受,但此刻他又不敢說實話,更不知從何說起,隻能支支吾吾道:“爺……他……他……他眼下不在府中……”

言老將軍聞言,眉頭一豎,怒道:“什麼……不在?他人上哪去了,裡頭都這樣了,你還不去找他回來,就眼睜睜看著人家姑娘一個人在裡頭受罪嗎!”

征野立時被吼得腿兒一軟,腸子也迅速的悔青了——

他撒這個謊乾什麼啊!

可是……可是不撒謊,難道告訴言家二老,裡頭生孩子的不是什麼姑娘,而是……而是您老的親外孫麼?

征野實在……實在不知如何開這個口。

言老夫人望了望臥房掩著的門簾,來回踱了兩步,長歎一聲道:“顧兒這孩子分明平常都懂事,怎麼這種事上倒混賬起來了?”

“我不管他是從哪裡尋的姑娘……府裡養的也好、外頭挑的也好,可既是他自個兒選的,便該好好待人家姑娘和孩子,如今孩子都要出生了,做爹的卻不見人,這是個什麼道理?”

又憂心道:“這姑娘怎麼娩身也不叫喚的?就是得叫喚出來,才能使上勁,孩子才能出來呢,可彆叫她憋著啊,你們是哪裡請的穩婆,怎麼連這竟也不曉得?不成……我得進去看看!”

語罷抬步就要上台階,征野簡直大驚失色,連忙攔她,道:“這怎麼使得?產房血腥,萬一衝撞了老夫人……”

言老夫人道:“我自己的親曾孫,能衝撞到什麼?咱們將門人家沒那樣多的講究,你讓開,我得親自去看看。”

又道:“阿曲,你也一道進來幫把手。”

曲嬤嬤恭聲道:“奴婢省得。”

征野見攔不住她,頓時慌了,好在蘭宵還在邊上,見狀正要幫著打圓場,裡頭門簾卻又一次被掀開了。

走出來的是滿身血漬的顏之雅。

顏之雅樣子雖然狼狽,目光卻很清明,她看了看征野和蘭宵,又轉目看了看言老將軍和言老夫人,不知在想什麼。

顏之雅治好了賀顧舅舅的肺病和咳症,言家二老自然認得她,且一瞧見她,心中便安定了幾分,言老夫人道:“好在姑娘也在這裡,我就放心了,裡頭情形如何了?這孩子生產怎麼也不出聲,可是人手不夠?要不要再去請兩個穩婆來?”

顏之雅搖了搖頭,道:“不是穩婆的緣故,人手是足夠的,隻是……”

她心中稍歎了口氣,掀起眼瞼看了看天,心道,小侯爺,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你可彆怪我在你外祖父母麵前轉頭便賣了你啊。

言老夫人道:“隻是如何?”

顏之雅道:“還請老夫人屏退閒雜人等。”

言老夫人聞言雖有些不解她要說什麼,但她信任顏之雅的醫術和人品,還是依言把那些跟著的無關婆子丫鬟叫出了正院。

顏之雅見狀,咽了口唾沫,這才低聲道:“侯爺一直神誌不清、昏迷不醒,自然是叫不出聲了,他眼下順產怕是不能了,隻有一個法子可行。”

顏之雅此話一出,不止呆怔在原地的言家二老,便是蘭宵和征野都瞳孔驟然縮緊,傻在了原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言老夫人才顫聲道:“你說什麼?是顧兒他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