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上聽到這一段故事,蘇純鈞實在是不知說什麼好。再看身邊一臉嬌羞的未婚妻,深深的覺得——這小女子放到學校殺傷力變大了。
以前在家,嘴皮子再利索也就懟懟他,懟懟她姐,偶爾發表什麼高論也是對著畫報上的明星或報紙上的閒人,不管是明星還是閒人都不會反駁她,也就任由她去罵。
可她現在對著彆人罵,彆人是會聽到的呀。
祝顏舒冷笑:“這才是頭一回呢。燕燕,快給蘇先生講一講你還乾了什麼好事。”
楊玉燕拿眼睛怯怯的望著蘇老師,搖搖頭,輕聲說:“我……也沒乾什麼呀。我都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那句“慕洋犬”之後,她足足被關在家裡四天,全家都禁止她出去,連課都由代教授親授,不需要她去教室上,寫作業由楊玉蟬監督,少一題都不行。
她苦不堪言,放出來之後再也不敢仗嘴欺人了。
蘇純鈞深知她積極認錯,堅決不改的作風。但對著她這張臉,當著一桌人的麵,還是不想罵她,要保存她的麵子呀。
他說:“我相信燕燕已經認識到錯誤了。”
楊玉蟬從上桌起就不敢抬頭,因為對麵坐著施無為,他一直在看著她!
此時聽到蘇先生這麼容易就“相信”了楊玉燕,忍不住說:“蘇先生,你待燕燕不要太寬鬆了。你還是說說她吧,我看她對你的話還是會聽的。她在學校裡真的太張揚了,這不是好事。現在日本人都挺注意她的了。”
蘇純鈞立刻警覺起來,目光掃過祝顏舒、代教授,問他們:“日本人注意燕燕?為什麼?”
祝顏舒與代教授交換一個眼神。祝顏舒先開口,遲疑的說:“其實是日本的老師都對燕燕太好了,讓我有點不安。”
代教授看蘇純鈞臉色都變了,插口說:“你了解燕燕,她很有一些小聰明,老師們對這樣的學生都是挺頭疼的。但日本老師對燕燕,就有點過於寬容了。不過也不止是燕燕,他們從來沒有懲罰過一個中國學生。”
蘇純鈞聽到最後鬆了口氣,他說:“日本人對中國人一直是走懷柔政策,他們對上欺壓,對下就懷柔,所以現在外麵說日本人好話的百姓也有不少。”
這是一種特彆奇特的現象。
現在憲兵隊天天上街抓人,小流氓天天搗亂。但由於日本人在城市的勢力漸漸擴大,憲兵隊和小流氓是不敢去招惹日本人的。
結果就有一些商家和居民發現了,他們開始在門口和窗戶上掛日本國旗,以此來避開小流氓和憲兵隊。
蘇純鈞:“日本人還有商會在施粥、施藥,很是聚攬了一些民心。”
學校裡有糧還不明顯,民間很多菜市場早就不開張了,糧店也關門了,小百姓沒有地方買吃的喝的,手裡的錢也變得越來越不值錢了,很多人都吃不飽飯了。
這時日本商會施糧,施藥,自然就有人說他們的好話。
代教授歎氣:“日本人的野心不小啊。”
像法國人、意大利人、葡萄牙人,這些外國人來中國劫掠一番就走,從來沒有操心過在中國他們的名聲如何。而美國人和日本人卻一直在經營自己的名聲,現在民間說這兩國好話的是大有人在。
願意花錢、花精力買一個好名聲,意味著他們需要在中國擁有支持者,他們需要在中國經營自己的勢力。
美國離得遠還好說,日本就太近了。東三省已經差不多算是落到了他們的手中了,難道他們還想要整個中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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