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趙小姐這麼說,難道張公子敢在這裡動槍嗎?敢跟日本人打嗎?
祝玉燕覺得未必。
可能張公子隻是示意蘇純鈞可以靠向他,但具體張公子願意付出多少,這就很難講了。
但蘇純鈞能付出多少?
祝玉燕現在就能代替蘇純鈞說:他可以付出一切。
本來就是這樣啊。
蘇純鈞什麼也沒有,錢也沒有,權也沒有,兵也沒有。他僅有的東西少的可憐,隻能拿這一點東西去討好任何人了。
祝玉燕低下頭輕聲說:“趙小姐說的對,我回去就告訴蘇老師。”
趙小姐拍拍她,指給她看:“你看,那是誰。”
祝玉燕轉頭一看,不遠處的汽車旁,不但有陳司機,還有蘇純鈞!
他也來了!
趙小姐笑著輕輕推了她一把:“快去吧。他早就來了,一直在等你。不是我不叫他進去。隻是大少在睡覺,我不好招待男客,隻能委屈他在外麵等你了。”
祝玉燕草草說:“謝謝,再見。”
然後跑下去,一直跑到蘇老師麵前。他緊緊抓住她的胳膊,還不忘對台階上的趙小姐鞠躬道謝。
跟著他就馬上把她推到車裡,自己也坐上來,喊陳司機:“開車。”
陳司機緩慢的把車繞了個圈,從這座房子裡開出去了。
一直開到大街上,陳司機才鬆了口氣。
他說:“剛才樓頂上和院子裡的槍都對著我們呢。”
祝玉燕先把戒指拔下來放進手袋裡,再往蘇純鈞身上一倒。他身上都是僵硬的,直板板的摟著她,對陳司機說:“回祝家樓。”
祝玉燕說:“我還想去看看我媽呢。”
陳司機度著蘇先生的臉色說:“太太,還是先回家去休息休息吧,改日再來也不遲。”
祝玉燕:“我一直打不通這邊的電話,既然來了就過去看一眼。再說這都出來了,還能有什麼事啊。我覺得他們也不是要把我騙過去殺的。”
蘇純鈞:“去彆墅吧。”
陳司機就轉方向繞去了彆墅。
但代教授和祝女士剛好都不在彆墅,連張媽都不在,隻有高大姐說。高大姐也說不清楚人都去哪裡了。
祝玉燕隻好說:“我打不通電話,說是電話線斷了。大家都好吧?有沒有什麼缺的我再送來。”
高大姐忙說:“家裡都好,就是想買鹽但買不到。二小姐,你要是能送點鹽過來就好了。”
祝玉燕說:“我記下了。你跟他們說一聲我來過的事,告訴他們不必替我擔心,我那邊一切都好。”
回到祝家樓,蘇純鈞還要趕著回去給蔣要員報信,他什麼也來不及做,隻能跟著祝玉燕到二樓的臥室裡,然後緊緊抱住她,抱了很久,一句話也沒有。
祝玉燕被他抱著艱難的把趙小姐的話和在車上時李副官的話都學了一遍,他隻會嗯,也不知道聽懂了沒。
抱了十分鐘,他才把她放開,生生把她的胳膊都給抱木了。
祝玉燕揉著胳膊說:“使那麼大力乾什麼。”說著就去擰他的胳膊,他胳膊上的肌肉硬的像石頭一樣。
蘇純鈞:“我今天會早點回來。”他頓了一下,“我拿幾把槍回來,你有空也練練槍。”
祝玉燕:“好。”
這個倒是該練。
祝玉燕推他:“你該走了。”
蘇純鈞:“嗯,我走了。”然後不動。
兩人正用目光僵持,聽差上來報信:“太太,先生,外麵來了個李副官。”
蘇純鈞和祝玉燕趕緊下來,見果然是剛才來請人的李副官。
李副官送回了祝玉燕那隻輸了一大半的美金箱子,還有許多禮物,什麼法國蕾絲扇子、法國帽子——上麵帶一根極大極長的白色羽毛。
李副官笑著說:“蘇太太,這是趙小姐送你的禮物。”
祝玉燕挽著蘇純鈞:“呀,我還沒有給趙小姐送禮物,倒先得了趙小姐的禮物。蘇老師,這是李副官。”
蘇純鈞笑著說:“我們見過,李副官,有勞了。”
李副官:“還請蘇先生不要見怪,我也是有令在身。”
蘇純鈞:“哪裡,嗬嗬。”
李副官送完禮就要走,蘇純鈞送到大門外。
李副官:“蘇先生留步。”
蘇純鈞:“李副官慢走。”
兩人握了個手,蘇純鈞站在原地目送李副官上軍車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