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燕打牌十分隨心所欲, 想打哪個打哪個,身後的“軍師”讓她出哪個她就出哪個,自己完全不動腦子。一桌子的人就都十分開懷, 收錢收的不亦樂乎。等一箱子錢快要輸完,竟然又贏回來一小半, 可見盜亦有道,贏錢的人也知竭澤而漁不可取的道理。
趙小姐說:“不打了, 坐得屁股痛。”
牌局才結束。
祝玉燕站起來說:“我這一站起來, 頭一件事就是問您借個廁所。”
趙小姐就大笑, 讓傭人領她去洗手間。
洗手間非常漂亮, 比尋常人家的屋子還要大,裡麵是最先進的抽水馬桶。
但這個馬桶卻被擺在最裡麵的角落裡,身後就是一個拱形窗。祝玉燕用馬桶時甚至還可以倚在窗前觀賞外麵的風景。
馬桶前是一麵屏風。然後就是剩下的巨大空間,包括一個三人沙發、一個帶有半身鏡的梳妝台、一個洗臉池。至少可供五個人同時站在這裡。
洗手間裡還有一個女傭人說她可以幫祝玉燕拿外套提裙子。
等她方便完了,這個女傭人還親切的問要不要給她準備熱水。
祝玉燕:“……謝謝, 不用。”
這享受也太高級了點。
但最後她還是在女傭的服務下洗了手, 補了妝,還噴了香水。
唯一的問題是女傭好像打算把半瓶香水噴在她身上。
要知道, 這裡放的香水一聞就是法國香水, 那叫香死個人, 女傭在她背後噴了兩下她就覺得自己要被嗆死了,在她的連番拒絕下,女傭在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香水瓶。
“蘇太太, 您不必客氣。”領她去洗手間的女傭輕聲說,“趙小姐是很喜歡交朋友的。”
祝玉燕:“趙小姐真的很熱情, 讓我很感動。”
回到小客廳就已經十二點了, 趙小姐不太好意思的說家裡其實沒有吃午飯的習慣。
趙小姐:“大少早上練完槍吃過早飯就去抽煙了, 現在正在午睡。要等他起來才要吃午飯,不過那時都是晚飯了。我習慣跟他一起吃。”
祝玉燕笑著說:“巧了,我其實不吃午飯的,為了保持身材。今天已經在你家吃了許多點心了,不能再吃了,再吃要長胖的。”
麻將已經打過了,現在又不是開舞會的時間,趙小姐熱情的問祝玉燕要不要抽煙。
趙小姐:“我們去抽煙室玩。”
祝玉燕連忙表示不抽煙。
“家裡自小管得嚴,也抽不起。”祝玉燕笑著說。
趙小姐歎氣:“不抽也好,這不是什麼好東西。隻是當年太時興,人人都抽。這玩意抽起來沒精神,可不抽也沒精神。”
煙也不抽,兩人又沒了共同話題,祝玉燕盤算著自己該告辭了。
她說:“我出來這麼久,還沒給家裡打個電話呢。今天玩的實在是太開心了,叫我把家都給忘了。”
趙小姐多機靈的人啊,笑著說:“我還想留你吃晚飯呢,今晚有舞會,要不然乾脆留下來參加舞會吧。”
祝玉燕呀了一聲,沮喪道:“我還沒參加過舞會呢,跳舞裙早就做好了。早知有舞會,我該穿跳舞裙來。”
趙小姐:“我的裙子借你,上回去巴黎做的還有兩條沒上過身。”
祝玉燕打量著趙小姐,笑著搖頭:“我倒願意借您的裙子,想也知道您的裙子比我的好,可惜我比您矮一點,裙子穿上就不合身了。”
趙小姐:“唉,真遺憾。不過我一周總要舉辦三四點舞會的,下回辦舞會再請你來玩好不好?”
祝玉燕雙手合什:“太好了,那我可就等著您了。”
趙小姐親自將祝玉燕送到了門口,這回走的就是正門了。兩人手挽著手像一對極好的朋友。
趙小姐:“我比你虛長幾歲,你要不介意,就喊我一聲姐。總是叫趙小姐太生熟了。”
祝玉燕乖乖聽話:“姐姐。”
趙小姐:“我聽說你與日本人的友情很不錯。”
祝玉燕小聲說:“因為蘇老師的工作需要日本人的支持啊……我是很害怕日本人的,他們都有槍。”
趙小姐拍拍她的手:“彆怕,我們也有槍,我們也不比日本人差。”
祝玉燕聽到這話,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趙小姐。
可是趙小姐笑著,看不出來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蔣要員已經再三指示蘇純鈞,基本已經是下了死命令了,那就是不能在這座城市開戰,為了保護這座城市——的財產。
比如大橋啊,比如碼頭啊,比如大街啊,比如那些漂亮的銀行大樓啊,等等。
因為這些全部都是錢。不止是因為這些建築是用很多的錢建起來的,還因為隻要保住這座城市不受損害,那等日本人退走後,這座城市就可以繼續煥發活力——繼續賺錢!
這座美麗的城市就像一個聚寶盆,一個搖錢樹,一個可以隨時隨地吸引有錢人來這裡投資、來這裡生活的美麗之地。
還有外麵的碼頭、便攜的水路運輸、海陸交通樞紐。
當然,普通老百姓是會受到一定的傷害。可百姓嘛……就算百姓們逃走了,但當這裡和平之後,百姓們就會再回來;哪怕百姓們死了,但新的百姓也會再次填滿這座城市。
人,是不會缺的。
所以,蘇純鈞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