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的冬季天亮的晚,整座城市仍舊被朦朧的昏暗籠罩著,牛毛細雨夾著細碎的雪花灑落下來,褚漪涵撐著傘一步一步走近,點亮了聞鳶烏黑的眼眸。
聞鳶發現褚漪涵比視頻裡見到的還要瘦,快和她最初見到的棉棉一樣了。
像是風雨中飄飄搖搖的小白花。
落在她心間,撥動著心弦,每一下都是疼惜。
褚漪涵也終於在影影綽綽的燈下看到了聞鳶削瘦的身形,看清她穿著單薄的衛衣,以及腳上來不及換下的毛絨拖鞋。
心猶如被紮了一下,又軟又疼。
聞鳶努力表現得平常,想像從前一樣和褚漪涵打招呼,但見到褚漪涵沉鬱的臉色後,想說的話如鯁在喉,怎麼都吐露不出。
潮濕冰涼的空氣裡飄渺躁動的梔子花信息素裡裹著不悅,昭示著褚漪涵現在不想和她說話。
回去的路上,她倆走在一把傘下,靠得很近,卻有一種隔了鴻溝的錯覺,一路無話。
進了屋,撲麵而來的暖氣讓聞鳶有點不適應地打了個冷顫。褚漪涵暼她一眼,很快又移開目光。
鋼鏰兒從鞋櫃上跳到聞鳶腳邊,聞鳶低頭看見了自己踩臟了的拖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她怕弄臟褚漪涵家的地板。
也不知道是不是聞鳶的錯覺,褚漪涵那股花香信息素好像隨著她後退的動作波動了一下。她看向褚漪涵,褚漪涵正側對著她打開鞋櫃門,長發蕩下,看不分明臉上的表情。
褚漪涵拿出一雙立體的火烈鳥棉拖,身體微微一頓,放回去,改拿了旁邊的酒店風拖鞋放到聞鳶腳邊問:“吃過早飯了麼?”
聞鳶眼睜睜看她把小鳥棉拖放回鞋櫃,盯著眼下素白的拖鞋,心裡頓時有點五味雜陳,很慢很慢地搖了搖頭。
褚漪涵看她一眼,長睫輕顫,轉身往屋裡走。
那一眼裡蘊著太多複雜難辨的情愫,像是關切、擔心又像是有點生氣,但氤氳在空氣裡的梔子花香似乎比剛剛要淺淡,至少給她換拖鞋看她吃癟後是不生氣的。
氣她一下很開心?
聞鳶換好了鞋,低著頭翹了翹腳。
腦子裡的那根神經突突跳得厲害,以前鬨矛盾,棉棉也會這樣,搞點小動作故意逗她。
越過玄關,褚漪涵示意聞鳶坐到沙發上,將空調又調高了兩度。
聞鳶聽話地坐過去,鋼鏰兒跳到她身邊歪著腦袋蹭著她的手,她配合地撓了撓鋼鏰兒。
小鋼鏰兒長大了不少,性格和上一世的金漸層很像,黏人親人的很。再看看屋裡的布局,越看越像她上輩子給棉棉畫的草圖。
片刻後,褚漪涵端著華夫餅和豆奶過來,她將華夫餅放在茶幾上,遞過豆奶到聞鳶麵前。
聞鳶接過,喃喃地道了謝,褚漪涵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杯子捧在手裡熱熱的,聞鳶身體的寒氣逐漸被屋裡的暖意驅散。
隨後,聞鳶看著褚漪涵拎起茶幾上半透明的養生壺去了廚房。她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地吃了半塊華夫餅喝了大半杯豆奶。
片刻後,褚漪涵回來了,她將養生壺置放在底座上,插上了電,然後坐到了聞鳶斜對麵。
室內有點安靜。
自從褚漪涵嗯了聲後,她們便沒有再說過話。
燒水的聲響混雜著鋼鏰兒的咕嚕聲和雨水拍打在玻璃上的悶響,反襯著這份沉默有些微妙,像小區外牆上貼著的薄紙廣告,在寒風中簌簌抖動,將揭不揭。
聞鳶的眸光朝褚漪涵的方向掃了一下,褚漪涵摟著抱枕視線投落在養生壺上,長長的睫毛垂落下,眸光都暗藏在那一片陰影裡,不知道是單純的看還是在出神,她喉嚨動了動:“你……”
褚漪涵恰巧也在這一瞬間開了口。
兩道截然不同的嗓音交疊在一起,打破沉靜後又同時頓住。
褚漪涵微側了側頭,目光晦暗地看向她:“嗯?想跟我說什麼?”
在聞鳶的心裡幾乎已經將褚漪涵和棉棉之間劃上了等號,來的路上她滿腦子都在想直接當著褚漪涵的麵叫出棉棉的名字,再不濟,把她和棉棉的事當故事說給褚漪涵聽,試探褚漪涵的反應。
可當她涼亭裡吹著冷風等待褚漪涵的時間裡,上頭的情緒慢慢冷卻了,在看到褚漪涵清瘦的身影後,從心底生出了等號不成立的顧慮。
如果不是呢?如果真的就是巧合呢?要怎麼說才能在不二次傷害褚漪涵的情況下試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短暫的時間裡聞鳶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她默了默,一肚子想說的話臨到嘴邊了就踩了個急刹車:“你先說吧。”
“好,我先說。”褚漪涵輕頓,肩線很小幅度地起伏了下,道:“我想跟你講一個故事。”
話音剛落,養生壺裡的薑茶沸騰了,咕嚕咕嚕冒著小泡泡,燒壺的觸控板發出“滴——”的一聲。
聞鳶心臟隨之驟然一緊。
作者有話要說: 小綿羊ruarua自己,要脫羊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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