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瑜是在美夢中被蟬衣給拽起來的。
瞧瞧,她哥一回來大家對她都太不客氣了。
“姑娘,公子今早入宮前可是吩咐過的,您辰時兩刻起床,洗漱過後要背一個時辰的書,然後收拾東西回平南侯府。”
就這樣,蟬衣絮絮叨叨著和一群人把她扯起來各種折騰,最後拉她去窗前站著,手裡塞了一本書:“姑娘,你快背吧,今天先背《出師表》,等公子下了早朝回來可是要檢查的。”
書背到一半時,趙管事送了兩個丫頭過來,說是公子特地吩咐保護蘇瑜安危的。
這兩人一個喚作碧棠,一個叫紫墜,姿容都算得上乘,腰間佩著長劍,一看就是練家子,麵色也冷冷的,跟忍冬的性子如出一轍。
蘇瑜瞧見了不免暗暗驚歎,她還以為她哥身邊隻有忍冬一個會武的丫頭呢,沒想到眨眼間就又送了兩個人來。想到吳進意的事,蘇瑜自己也是後怕的,故而來者不拒,直接都收下了。
隻不過吧,這兩人往那兒一站,立如鬆柏,活脫脫的冰山美人,又頗有些她哥派人監視自己的感覺,弄得蘇瑜渾身不舒服。
最後她把書放回書案上,看向她們:“你們倆先出去吧,以後隻負責我的安全就好,近身侍奉的事還是蟬衣和青黛來,我也習慣了。”
“是。”二人絲毫不反駁,齊齊給她行了禮退出去。
蘇瑜長舒一口氣,這才繼續搖頭晃腦背起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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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了一個時辰的書,又用過膳食,蘇瑜這才收拾東西回平南侯府。
當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下來時,蘇瑜已經在裡麵打了個盹兒,聽到蟬衣喚她,這才被人攙扶著走下來。不料一抬眼,卻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到了。
但見大門口並排站了許多人,為首的是大伯母花氏,看見蘇瑜笑著上前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後麵的蘇琬、蘇琅、蘇琳等人也是一臉關懷。
當然,有的人是真心實意的,有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見此情景,蘇瑜忍不住感慨,她三哥一回來,這待遇就是不一樣。
不過花氏會親自迎出來,蘇瑜也不是不能理解。
平南侯府雖說有個世襲罔替的爵位,但那是新朝建立之初,太/祖皇帝依照軍功封賞的。可如今一百多年過去,朝中局勢早不如往昔,如今的公候伯們空有祖輩留下來的爵位,但並無實權,日漸沒落,還及不上朝中的三品大員在陛下跟前有分量。
想那承恩公府,如果不是背後有賈貴妃和太師賈道作為依仗,其境況也是和平南侯府差不多的。
蘇丞如今是正一品的統兵大都督,對於平南侯府而言,自然也是強有力的靠山,少不得要恭敬一些。
所以蘇瑜如今得到的一切待遇,都不過是因為她有個好哥哥。
“三丫頭總算是回來了,我和你祖母還念叨著去梅莊接你們呢,如今你祖母得知你回來,也是高興的不得了,這會兒正在落輝堂裡等著要見你呢。”花氏笑意盈盈的,好像一直都這麼賢惠得體。
她忘性好,蘇瑜卻記得清清楚楚,這個大伯母前幾日還逼著她嫁去吳家呢。
見蘇瑜不說話,花氏有些訕訕。
蘇琬忙替母親解圍:“三姐姐舟車勞頓也辛苦,祖母那裡備了薑茶,跟妹妹一起過去喝些驅驅寒氣吧。”
蘇琬穿了件素青色蒲公英圖案的蜀錦長裙,外罩雪白色狐裘衣,薄粉施麵,端莊優雅,落落大方,一副關懷備至的樣子。
蘇瑜看她一眼,依舊不說話。
蘇琅扯住她的手,驚訝一聲:“三姐姐,你手好冰呀,我的手爐給你吧,還熱乎著呢。”她說著,把自己的手爐遞上來。
蘇瑜笑著摸摸她的腦袋,伸手接下了,隨後淡淡道:“不勞煩祖母和大伯母了,我身子有些不適,想先回邀月閣休息一下。”
花氏還想說什麼,被碧棠抬手攔下了:“大夫人如果有什麼話,就等我家都督大人回來再說吧,姑娘既然說休息,夫人還是不要阻攔的好。”
花氏看著碧棠手裡的劍,悻悻閉了嘴。
以前有個忍冬就夠頭疼了,這回竟又帶了兩個回來。
回到邀月閣,不用看見大伯母那副虛偽的嘴臉,蘇瑜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她打了個哈欠,正打算再睡個回籠覺,誰知蟬衣又把《出師表》塞她手裡:“姑娘,三公子估摸著快回來了,你快趕緊背吧,能背下來多少就背多少。”
蘇瑜:“……”
她怎麼覺得三哥一回來,她自己身邊的丫頭都成他的狗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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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下了早朝,眾文武百官從大殿內出來,三三兩兩的往宮外走。
今日蘇丞剛得了陛下誇讚,又賞金銀又賜田地宅院的,如今一出來少不得被一群人圍住,各種奉承恭維。
承恩公也不能免俗,一路上跟著蘇丞好話說儘,言語間還提及自己女兒眼光好,才有了這樣一門好親事。
蘇丞對所有人的恭維都隻是不溫不火的,既不刻意疏遠,也不故意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