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晚上蘇丞回來時,聽蘇瑜說及了今日在太子府之事, 目光落在那件金絲鶴氅上, 麵色漸漸凝重幾分。

“三哥,我跟太子不熟啊, 他為何送我東西?”

彼時廖啟也在,聽完這話與蘇丞互望一眼, 都沒言語。

看他們這樣, 蘇瑜就更確信了自己的猜想:“不會真跟三哥有什麼關係吧?”

蘇丞抿著茶, 並不說話,蘇瑜隻好將探尋的目光移向廖啟,又撒嬌般地喚了聲:“廖哥哥~”

廖啟聽得身形一抖,無奈道:“元宵節那晚不是死了個吏部侍郎嗎?春闈在即, 這個位置自然得補上。今日朝堂上太師推薦了他的侄女婿齊晦明, 太子則堅持讓他的心腹莫鏈擔任, 一時間兩邊的人僵持不下。最後自然隻能問武將們的意見, 你三哥是武官之首,主張齊晦明擔任吏部侍郎, 做春闈考試的主考官, 而且痛斥莫鏈縱容他大舅子強占良田, 坑財害命的事, 就把太子給得罪了。”

蘇瑜聽得一頭霧水:“既然都把太子得罪了,太子乾嘛還送我東西?”這就更說不通了吧……

突然她眼珠一轉, 恍然大悟般看向蘇丞:“三哥, 太子這不會是向我示好來拉攏你吧?”那她把禮物收下來會不會不好?

蘇丞撫了撫她的腦袋:“彆想那麼多, 把鶴氅收起來,不準用。”

“哦。”她自然不會用太子送的東西,不過他三哥說不讓用的語氣怎麼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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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邀月閣,廖啟隨蘇丞一起去了黎軒的書房,兩人相對而坐,思及眼前之事神色都很凝重。

“你在朝堂上公然支持太師,駁了太子的麵兒,隻怕太子以為你已倒戈太師。他不會想從弄丫頭下手,把你拉向他這邊吧?送金絲鶴氅,莫非……他想娶弄丫頭做繼室?太子妃剛剛亡故,咱們這位太子就想娶太子妃的妹妹,他想得還真好。”

蘇丞如今手上有二十萬兵馬,又剛立戰功,朝野之上無不信服,這種人隻能收伏,不能得罪。何況現如今朝中局勢來看,太師明顯勢力更雄厚一些,太子若想扳倒太師,隻能與蘇丞聯手,他彆無選擇。這個時候,蘇瑜便是他們二人之間最好的紐帶。

蘇丞卻冷笑:“他想娶,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著,他又傳了貼身侍衛青楓進來,吩咐道:“自今日起,派四個隱衛暗中保護三姑娘,如有閃失,唯你試問。”

青楓應諾退下,廖啟捋了捋垂下來的青絲,麵上掛笑:“你的隱衛可以一當百,四個隱衛就比得過四百個神策軍了,弄丫頭應無大礙。目下最棘手的,還是齊晦明的事,你既然沒有阻撓賈太師封他為吏部侍郎,擔任會試主考,想來是有將他收為己用的法子吧?”

他可不信蘇丞這麼做是真的投靠了賈太師,既然選了齊晦明而非莫鏈,隻能有一個原因——齊晦明有把柄在他手上,好控製。

蘇丞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齊晦明有一外室,誕有一子。”

廖啟恍然大悟,齊夫人賈氏是賈太師的侄女,張揚跋扈,也十分善妒,齊晦明是出了名的懼內,必然不敢將養外室之事讓齊夫人知道。

有此把柄在手,自然不怕齊晦明不為自己所用。且齊晦明在暗處,為蘇丞做事還不容易被賈道那老賊發覺,的確是一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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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正月,天日漸暖和下來,光禿禿的樹上吐露新芽,小草兒們睡了一個冬天,如今也爭相搖頭晃腦鑽出地麵,仰頭展望著高高的蒼穹。湖麵上有白鵝揮舞紅掌遊來遊去,耳畔傳來嘰嘰喳喳的鳥鳴,春天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到來了。

平南侯是在二月初四回的京城,一入京便入宮覲見了聖上,並奉上在外麵搜羅來得關於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貪汙受賄的鐵證。陛下是個不理政事的,因知道工部和戶部兩位尚書是太師提拔的,便將此事全權交由太子殿下處理。

對於太子來說,這可是除掉太師羽翼的大好機會,自然格外慎重,親自審訊了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後又下旨抄家,不料竟搜出八千萬兩白銀出來。

八千萬兩,這可是朝廷一年充入國庫的所有數額,百姓們聽聞自己的血汗錢被這等人吞掉,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噬其骨啖其肉。

太子為順應民意,下令將其二人午門斬首示眾。

行刑那日,百姓們圍在街上一路看著囚車裡的戶部尚書和刑部尚書走過來,紛紛往他們身上扔臭雞蛋、爛菜葉子,更甚者直接彎腰撿起地上的石頭就往他們二人身上丟,兩個人被砸的額頭上鮮紅的血往外淌著,好不狼狽。

午時三刻,此二人在刑場上被砍下頭顱,血灑當場,百姓們紛紛為之歡呼。

而此時太師府上,賈太師在書房裡待著,早已是暴跳如雷了。自然是得生氣的,工部和戶部為他辦事,那些錢是用來造兵甲器械,招兵買馬用的。如今三分之一都被抄出,充了國庫了,他能不生氣嗎?

沒了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他日後的錢又從哪兒來?

他正生著悶氣,又聽聞蘇丞求見,便沉著臉讓人宣他進來。

蘇丞穿了件青白色的雲紋袍子,儒雅翩翩,棱角分明的臉上平靜異常,進來後目光瞥了眼地上摔碎的茶盞,對著賈太師拱手:“太師動怒無意,亡羊補牢才是眼下重要之事。”

賈太師冷哼一聲,探究的目光落在蘇丞那淡定從容的麵龐上:“平南侯明著去賑災,不想竟暗地裡搜羅了戶部和工部貪汙的罪證,還真是有心眼兒。平南侯是你的大伯父,大都督可彆告訴老夫,此事你毫不知情?”

蘇丞道:“若丞與平南侯府有所勾結,又何至於同侯夫人鬨成今日之僵局?”

前段日子平南侯夫人趁蘇丞遠在邊關,欲將其妹蘇瑜嫁於禮部侍郎之子為妻,不料後來鬨了不少的笑話,如今蘇丞回來給孿生妹妹撐腰,外麵早傳出大房和二房不睦的消息。且賈太師還聽聞,蘇丞正在命人修葺宅院,欲帶著妹妹搬出平南侯府。

蘇丞此話不錯,若他與平南侯有所勾結,看在平南侯的麵子上他也不至於與侯府鬨成這樣。畢竟蘇老夫人尚在,哪有分家之禮?傳講出去,對他們彼此都是不利的。

何況,那日朝堂上蘇丞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支持他推薦的齊晦明為吏部侍郎,甚至斥責莫鏈縱容親屬搶人田地的事,他與太子之間的恩怨就此怕也結下了。明擺著蘇丞是站在他這一邊的,的確毋庸置疑。

朝中吏部尚書是個老頑固,可年紀卻很大了,隻怕也做不了多少時日。隻要齊晦明擔任此次會試的主考,日後必然拉攏不少門生入他麾下,太子想跟他鬥,就再沒什麼機會了。妹妹總勸他與太子這個外甥和睦,日後輔佐太子登基,簡直就是笑話。他賈道的誌向,豈會僅止於此?

這麼想著,賈太師突然揚聲大笑:“哈哈哈哈,老夫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大都督對老夫的忠誠,老夫自然是看在眼裡的。對了,聽聞你和令妹不日便要搬去鄰泉胡同,到時老夫自當備了薄禮登門,恭賀大都督喬遷之喜。”

蘇丞拱手道謝。

心中疑慮打消,賈太師心裡安定下來,可想到自己丟失的左膀右臂,又頗為頭疼:“如今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之位空缺,老夫有心繼續安置自己人上去,奈何那二人與老夫關係親厚,如今又都出了事,如今老夫隻能置身事外。一時之間,倒讓太子占儘了便宜。”

蘇丞笑:“那倒未必。”

賈太師抬眸,眼前不免一亮:“莫非都督有何妙計?”

蘇丞道:“前任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是太師提拔上去的,此次為了避嫌太師自然不可安插自己人上去,但我這裡卻有兩個極好的人選。”

他說著自行去了書案前拿起筆沾了墨,行雲流水般在白色的宣紙上寫下兩個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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