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貴妃倒是打得好算盤,讓太子和太師合力來對付他,隻不過,他偏不信那倆人能湊在一起去。
蘇瑜好奇地湊過來想看上麵寫的什麼:“三哥,宮中密報怎麼會給你,你在宮裡有細作呀?”
蘇丞收了密信,嚴肅看向蘇瑜:“弄弄回房去,三哥有正事要處理。”
“哦。”蘇瑜一頭霧水,卻也不好多問,隻能乖乖離開。
廖啟接過密信看了看,臉色也陰沉了,嘴上道:“都說婦人頭發長見識短,我看這賈貴妃挺聰明的嘛,如果因為那個賈清宜讓太師和太子拴在一根繩上,對你的複仇可就不利了。”
正說著,管家進來稟報,說貴妃頭風犯了,急召廖啟入宮。
廖啟看先蘇丞:“那女人咱還治不治了?”
“治,當然得治。”蘇丞麵色陰冷,聲音中透著寒意。
廖啟有些看不透他,賈貴妃可是他的殺母仇人,他居然還給賈貴妃治病。如果讓他說,她落下的頭風根本就是當年所作所為的報應,活該的!
“對了,其實我給貴妃診脈時,發現她體內藏了蠱毒,不過一直沒說。這個毒,也要治嗎?”
蘇丞側目看向他:“那蠱蟲是我讓人種下的,你不用管。”
好吧,廖啟一猜就是他。這麼快就知道了宮中情況,賈貴妃身邊分明有蘇丞的人嘛。
殺母之仇,看來他還是記得的。
蘇丞又道:“這半年裡,你儘快把她的頭風治好,至於為什麼,我自有主意。”
廖啟點頭:“那我先入宮,太師和太子的事你最好想辦法解決一下,如果他們聯合了,回過頭來必然先削弱你。”
廖啟提著藥箱入宮後,蘇丞重新在石桌前坐下,斂眉沉思。
須臾,他喊了闌風出來:“那個賈清宜,什麼樣的人?”
闌風回道:“賈清宜是太師幼女,體弱多病,因為自幼嬌寵,性子剛烈,寧折不彎。”語罷又道,“賈清宜與太子關係並不好,兩人雖然是表兄妹,但賈清宜清高孤傲,看不上太子喜美色的作風。”
蘇丞勾了勾唇:“寧折不彎,不喜太子……那就放風給她,就說太師欲把她嫁給太子,她知道後必然有所反應。”
闌風應聲而去。
——
廖啟入宮後為貴妃施針,很快緩解了貴妃的疼痛。
收了自己的銀針,廖啟道:“貴妃娘娘憂思過度,故而這般疼痛,日後還需好生調理,切不可動怒傷肝。”
貴妃頷首:“有勞先生了。”
太子看向廖啟:“敢問先生,母妃這頭風之症何時能夠好全?”
廖啟為貴妃把了脈,沉思片刻方道:“娘娘的病已比先前有所改善,如果按時施針服藥,半年足矣。”
太子聞此麵露喜色,對著廖啟感激道謝。
送走廖啟,賈貴妃明顯氣色好多了,看著兄長和兒子,再次舊事重提。太子難得聽了貴妃的勸,願意隻娶賈清宜一人,回去便遣散了後院那些姬妾,並對著太師發誓,一定好生對待表妹。
太子知道母妃是為了他好,他自然願意做些犧牲。母妃說得對,蘇丞和寧毅這種戰功累累的人不好控製,如果娶賈清宜一人可直接控製賈道,對他而言才是最有利的。至於旁的,他大可以在娶了賈清宜之後徐徐圖之。
麵對太子的誠懇態度,太師陷入了沉默。
他方才提出隻要太子散儘姬妾就將女兒嫁給他,不過是知道他一定不會答應才這麼說的,如今太子出乎意料地答應了,他反而又後悔了。
太子的性格他太了解,哪裡肯輕易妥協?如今不過是緩兵之計。若他猜得沒錯,日後太子必然還是會想儘辦法除掉他。既然如此,他又如何甘願賠上自己最寵愛的女兒?
他自己這輩子惡事做儘,日後什麼下場他都不在乎。可清宜那孩子單純的就跟白紙一樣,他這個父親不求其他,隻願她日後的生活安安穩穩的,並不想她卷入權勢和陰謀的是非當中去。
隻是話是他說的,如今怎好反悔?
就在他陷入兩難之時,外麵有宮人匆匆進來,說太師府來人稟報,清宜姑娘不知何故欲上吊自儘。
賈太師一聽哪裡還顧得上旁的,忙不迭跑著回府去了,連跟貴妃和太子道彆都沒來得及。
望著兄長匆匆而去的背陰,貴妃的神色一點點沉了下去,眸中閃過一抹陰鷙。
貴妃覷了眼兒子:“你瞧見了沒,有人巴巴盼著你們舅甥二人反目呢。”
“母妃的意思是……”太子驚訝,“不應該吧,清宜表妹怎麼就知道宮裡的事了?”
貴妃眸色清厲許多,喊了掌事宮女問話:“方才可有誰從落霞殿出去過?”
掌事宮女麵露惶恐:“回稟娘娘,方才您頭風突然犯了,情況混亂,奴婢未曾注意……”
貴妃一怒,頭風似乎又要上來,一時忙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壓抑內心的不平靜。
頓了一會兒,賈貴妃突然道:“那個統兵大都督蘇丞,總讓我心裡不大舒服,他是俞氏的兒子,秦皇後的表外甥,你怎敢用那樣的人?他若忠心為你也便罷了,如果……”
賈貴妃突然沉默下來。
太子主動幫賈貴妃揉著太陽穴,小心翼翼地問:“母妃,當年秦皇後和二弟……為何會被父皇下令火焚?”
外人隻知秦皇後難產而亡,太子卻知道,當初陛下縱火燒了椒房殿,秦皇後和剛出生的二皇子都是被活活燒死的。可是父皇為何下那樣的命令,太子卻百思不得其解。他隻知道自此以後,父皇便開始不理政事,將自己關在青雲觀裡,沉迷丹藥,十幾年未曾出來過。
如今觀察母妃對秦皇後的忌諱,他覺得這事可能跟母妃有關。
賈貴妃神色略有些異樣,隨後撫了撫兒子的臉頰,語氣緩和許多:“傻孩子,嫡庶有彆,如果二皇子還在,這儲君之位如何能落到你頭上?你要記住,不管母妃做過什麼,都是為了你好。”
看著母妃深沉慈愛的眼神,太子輕輕點頭:“兒臣一直都知道的,隻是,父皇自我記事起便未曾出過青雲觀,他真的是在求仙煉藥嗎?”這些年來,他每每去谘詢國家大事,都是郭公公代為通傳,他早已記不得父皇長得是何模樣了。
賈貴妃抿著唇,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