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離開後, 蘇瑜獨自一人悶悶地待在屋裡, 又想到了大伯父故去的事,愁眉苦臉的。
魏丞接了蟬衣和青黛入宮, 蘇瑜跟她們二人說了幾句話, 仍是不見什麼笑意。忍冬瞧了心疼,對著雲穗耳語幾句,便見雲穗上前道:“郡君, 這會兒外麵出太陽了, 可要奴婢陪著四處轉轉?這昭鳳殿想來郡君也還沒轉過。”
蘇瑜回神,略有些詫異:“昭鳳殿?便是我如今住的地方嗎?”聽名字像後妃的居所,她一個小小的郡君,住這裡不合適的, 三哥怎麼安排她住這兒呢?
雲穗回道:“郡君如今住的,正是昭鳳殿主位, 此外還有兩處偏殿,並不曾住人。”
“這昭鳳殿以前的主人是誰?”蘇瑜擰眉問她。
雲穗想了想, 說:“太上皇在位時, 皇後入住椒房殿, 正宮主位, 賈貴妃居落霞殿,離太上皇當時所居的壽安宮最近。這昭鳳殿最靠近禦書房,倒是一直無人居住。”
原來不是後妃所居, 蘇瑜總算是放心了些。
“既然如此, 出去看看也無妨。”她說著, 由蟬衣和青黛攙扶著起了身,雲穗帶路,大家一同去逛園子。
入了正月,天還並不暖和,百草正枯,但昭鳳殿景色卻宜人的緊,左右兩側種著五顏六色的花圃,宛然如春,聽雲穗說是昨日臨時移植過來的,就是怕蘇瑜住在這裡憋悶。
看著院中那姹紫嫣紅,青黛也有些呆了,豔羨地道:“陛下對姑娘可真好呢,姑娘,咱們以後是不是就要跟著陛下住在宮裡了?”
蘇瑜彎腰撫了撫那紫藍色的花瓣,須臾輕聲道:“那怎麼成呢,我到底不是皇室中人,一直住在這兒像什麼話,過些日子陛下閒下來,總還是要商議我的去處的。”
三公子一下子成了皇帝,莫說姑娘疏遠,青黛心裡也覺得不一樣了。穿上龍袍,坐在龍椅上,到底是另外一個人了,老人常說伴君如伴虎,以前以為姑娘和陛下是親兄妹也便罷了,如今既然不是,的確有些不大合適。畢竟皇家最注重血緣的,姑娘在宮裡住久了肯定惹人非議。
“那到時候姑娘去哪兒?”
蘇瑜也想過這個問題,平南侯府大伯父沒了,大都督府也不過是她一個人。除此以外,便隻剩個梅莊了。
罷了,先不去想這些,三哥最近那麼忙,她如今提這些他會生氣的,還是晚些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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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魏丞一直都很忙,每天隻來昭鳳殿探望蘇瑜一次,其他時間都是待在禦書房的。
蘇瑜也很安靜,並不去打攪他,隻自己乖乖住在昭鳳殿裡,沒什麼緊要的事,儘量不去讓人麻煩他。
初七是給平南侯下葬的日子,蘇瑜早早稟明了魏丞,出宮去為平南侯送葬。
葬禮結束後,蘇瑜被蘇琅和蘇琳拉著回了平南侯府小坐,姊妹幾個聚在一起說說話。
見蘇瑜情緒不佳,蘇琅拉著她的手搖晃幾下:“三姐姐不要難過,生死都是命數。”她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但知道大伯父對三姐姐來說是不同的。她和琳丫頭有爹有娘,不比三姐姐,二伯父和二伯母故去之後,大伯父對三姐姐像親生女兒一般的待,感情自然親厚。
其實道理蘇瑜都懂,三哥說大伯父是選擇了去找秦皇後,或許是好的結果,其實她也沒什麼想不開的,隻是又少了一個親人,心上難免失落。她笑著搖搖頭:“我還好,不用擔心。”
“三姐姐在宮裡住的好不好?以前在都督府,我和琳丫頭偶爾還能去看看,如今是半點麵也見不著了。”
“還好,就是宮裡挺大的,陛下也很忙,我就待在寢殿裡很少出去,日子也還跟以前一樣,看看書寫寫字,倒也安寧。”她說這話時語氣輕鬆,但眼眸中明顯很是黯淡。
其實誰住在那麼大的地方會不寂寞呢,尤其陛下那麼忙,三姐姐又是最需要人陪的時候,蘇琅很想說讓她搬回侯府來住,左右蘇琬那個討人厭的也不在了,大伯母如今也不理事,不會再有人欺負三姐姐。可是這話她不敢說,萬一陛下生氣了,衝她撒火怎麼辦?
那日父親和母親說話時,她偷偷聽到了,說陛下一直不給三姐姐說親,隻怕心裡有旁的主意,是想娶三姐姐的。她聽了雖然覺得震驚,可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要是這樣,那三姐姐以後會不會做皇後呢?有個皇後姐姐,其實還是不錯的。
隻是,三姐姐一直把陛下當兄長的,她能接受的了嗎?
蘇琅好幾次欲言又止,想問問三姐姐心裡怎麼想的,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索性揭過了這個話題,笑著道:“對了三姐姐,大嫂嫂生了個小侄女,你還沒瞧過吧,可漂亮了呢。”
蘇瑜早聽聞此事了,卻一直沒機會見,聽蘇琅說及,便拉著蘇琅蘇琳姐妹兩個去了大嫂嫂的錦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