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昏昏欲睡間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推搡著魏丞哼唧道:“三哥我好困, 你快去睡吧。”
魏丞鬆開她, 看著她眯著眼睛晃著腦袋的昏沉模樣,語氣溫和:“好, 三哥抱你進去睡覺。”他說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闊步入了內殿。
將她平放在鬆軟的榻上,她困倦的一骨碌側過身去倒頭便睡,而魏丞此時卻哪裡收的住, 渾濁的目光掃過她憨態可掬的模樣, 身子不受控製地朝她貼了過去。嗅著她身上幽幽甜香, 越發不可收拾的再次吻上了那嬌豔唇瓣,恰逢她伸了小舌出來,他順勢捉住, 吮上兩口,指腹摸索著從她的肩頭滑向腰際。
她哼唧一聲, 胸口起伏了幾下。直到衣物不知何時被剝開,如白玉般細嫩的肩頭感受到涼意,她略顫了顫身, 清風掃過, 蘇瑜打了個激靈, 瞬時清醒了七八分。
倏地抬眼, 撞上他渾濁而深邃的眸子, 又見他俯首過來去吻她的頸, 甚至一路而下去解她的肚兜……蘇瑜震驚地拚儘全力推開他, 喘息著坐起身,順勢拉過被子將自己整個人包裹起來,再看他時目光中夾雜著恐懼,還有慍惱。
她不安地攥緊了被角,尚且有些糊塗。三哥平日酒量了得,今晚這驢蒸她或許能醉,三哥怎麼也好像醉了?
天呐,太可怕了,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在三哥麵前也太放鬆戒備了!
想到方才他們兄妹二人之間險些做了那樣的事,她羞憤的恨不能鑽進地縫裡再也不要出來。
望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魏丞直起身坐在床沿,強自壓下心上的那份燥熱,開口時聲音卻仍舊嘶啞低沉:“弄弄。”
蘇瑜偏過頭去,鼻子有些泛酸,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三哥怎麼吃醉了,你,你該回去歇息了。”
魏丞轉首背對著她,眼前的景象有些虛浮,內心紊亂致使他身體有些僵硬。他閉目片刻,再次睜開時將那份情動的欲壓製下來,聲音保持平和,卻又倍感疲累:“三哥的心意,弄弄難道不明白嗎?”
蘇瑜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三哥的心,她怎麼不明白?就是因為太明白了,她才想出宮的呀。
那是她的三哥,她敬他,愛他,重他,可她怎麼能夠接受他們兄妹二人如方才那般行魚水之歡?她……過不去那道坎兒。
不是兄妹又如何,在她心裡,他一直都是哥哥的呀!十九年的兄妹了,如何說變就能變的?
其實,她不想三哥一直愛而不得,那麼難受的。他做了皇帝,孤身一人站在高處,她怕他會寂寞,會孤獨,她很想一直陪著他,照顧他的。
可是,她做不到和三哥如方才那般耳鬢廝磨,鸞鳳和鳴,真的做不到……
她越想越傷心,越想越無助,抱著被子蜷縮一團,難受的痛哭起來。
魏丞側目看她,緩緩伸了手想撫在她聳動的肩頭安慰,卻在未為觸及時又收了回來。他理了衣服站起身來,背對著她:“弄弄不是想出宮嗎,明日便回平南侯府吧。”
蘇瑜哭聲止住,抬頭看著他的背影,默不作聲。
原來先前她說要出宮的話,他是聽到了,故意不理睬她的。可如今怎麼突然改主意了,竟讓她回平南侯府?
魏丞卻沒再回頭,隻又道:“明日一早收拾東西,朕讓青楓送你離開。”
第一次,他在她麵前自稱為朕,語氣那麼疏遠,那麼高高在上,蘇瑜被他的語氣搞得心上咯噔了一下。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怔愣好一會兒才低喚了聲:“三哥……”
魏丞轉過身來,目光中是一片清幽,看她時再沒了溫情:“蘇姑娘日後不必記得有朕這個三哥,朕,也不是你三哥。”
蘇瑜徹底愣在那兒,竟不知說什麼好了。
而他卻再沒多做停留,看也沒再看她一眼,就那麼絕塵而去。
蘇瑜呆傻地坐在那兒,腦袋嗡嗡的,對於眼前的變故有些不知所措。
他對她自稱為朕,還口口聲聲喊她蘇姑娘,分的好清楚啊。原來出了宮,她和他之間竟然是連兄妹也沒得做。
這下好了,她真的再也沒有哥哥了。看著空曠的寢殿,蘇瑜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鑽進被子裡蒙著頭,隱隱啜泣著。
魏丞站在外麵的牆角聽著那哭聲,拳頭一點點握緊了。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漸止住,須臾之後便沒了動靜,興許是睡著了。
他歎息一聲,讓人送了熱水親自端進去,坐在床邊為她擦拭。看她一雙眼腫成了核桃,睡著時仍有眼淚流出來,他心上又是一陣疼惜。
用帕子幫她揩拭著臉上的淚痕,每一個動作都極儘溫柔小心,生怕一時不慎吵醒了她。
等擦拭乾淨了,他將她的手放回衾被,仔細掖了掖被角,又在床沿坐了片刻,方才離去。
到了殿外,忍冬等人在外麵守著,看見他出來俯身行禮。
魏丞神色淡然掃過她們,吩咐忍冬道:“明日收拾東西,送姑娘回平南侯府,你和碧棠、紫墜不必跟著,隻讓她帶蟬衣和青黛走。”
忍冬麵上閃過一絲訝然,主子當初把她從清風苑帶回姑娘身邊時明明說過,日後要認姑娘為主,如今怎麼就……
“是。”她頷首應著,並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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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蘇瑜醒來時回首昨晚的事隻覺得像是一場夢,然澀澀的眼睛和屋子裡忍冬和蟬衣她們收拾好的包裹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夢。
她要出宮了,雖然她早就想離開,可不知為何,如今卻有一種被掃地出門的感覺。
三哥昨晚突然轉變的態度,讓她一顆心都要碎了。
對了,不是三哥,是陛下。
她再也沒有三哥了。
不過這結果是她選的,也不能怪誰,出宮也好,挺好的。她長舒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憔悴。
蟬衣看見她坐起來,笑著走過來:“姑娘醒了,奴婢侍奉您洗漱吧。”
蘇瑜應著起來,青黛也過來幫忙。
蘇瑜看了眼那包裹,輕聲道:“咱們也沒什麼東西,把先前的換洗衣物帶著也就是了,至於旁的,一樣都不要。”
“那些首飾也不要嗎?”青黛問。
蘇瑜掃了一眼首飾匣子,全是入宮後三哥讓人送過來的。如今三哥都那個態度了,她自然是不能要的。
“嗯,都不要了。”
蟬衣幫她綰發時,忍冬帶著碧棠和紫墜過來行禮,忍冬欲言又止地道:“姑娘,陛下昨晚上吩咐了,姑娘出宮隻能帶蟬衣和青黛,奴婢要,要留在宮裡。”
蘇瑜微怔,神情略有些恍惚,隨後笑了:“應當的,你們都是三……陛下的人,自然是要留在宮裡的。”
忍冬抬頭,看見她強顏歡笑的模樣,有些心疼。
青黛道:“姑娘如果舍不得陛下,不如去說說好話吧,陛下那麼疼你,不至於如此狠心絕情的。”
蘇瑜搖頭不語,說什麼好話呢,她不能給三哥他想要的,留在宮裡反而不好,如今這般或許才是更好的結局呢?
她走了好,日後三哥如果遇到更好的姑娘,娶了她,照樣幸福一輩子。
洗漱之後,蘇瑜讓蟬衣和青黛帶了東西準備走,忍冬趕上來,依依不舍道:“姑娘用了早膳再走吧,陛下總不至於讓您餓著肚子走的。”
“不了,我也沒什麼胃口。”蘇瑜訕訕而笑,帶著蟬衣青黛出了昭鳳殿。
看看天色,此時應當早朝已經結束了,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去禦書房給三哥告彆。
然而到了禦書房外,等了許久也沒見人傳她進去。之後青楓從裡麵進來,對著蘇瑜頷首:“蘇姑娘,陛下說政務繁忙,便不見你了,屬下這便送蘇姑娘出宮。”
蘇瑜揪緊了帕子,看著禦書房緊閉的朱門,抿了抿唇,笑著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