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蘇瑜總算鬆了口氣:“那便好,三哥是皇帝,君無戲言,可不能哄我的。”
魏丞閉著眼睛嗯了一聲,沒有再出聲。蘇瑜知道他這幾日勞心勞力,肯定困倦,便也不吵他,乖乖倚在他懷裡。他的懷抱很溫暖,嗅著清淡好聞的梔子香,蘇瑜把手放在了他的腰間,小臉兒往他懷裡鑽了鑽,尋個舒服的位置跟著閉了眼睛。
蘇瑜昏昏欲睡,馬上又要睡著的時候,魏丞卻突然出了聲:“方才在殿外,我許了蘇澤生一個諾。”
“嗯?”蘇瑜話語裡透著鼻音,帶著惺忪睡意,眼皮卻懶得抬。
魏丞繼續道:“這次裁減官吏主要是他負責的,我跟他說了,隻要這次的事情能順利進行,朕記他這一功勞,不管他求朕什麼,朕都會答應的。”
“嗯……”蘇瑜散漫地應著,並不十分放在心上。
安靜了好一會兒後,她後知後覺領悟到三哥話裡的意思,驟然抬頭:“嗯?三哥你方才說什麼?”
“我許了他一個諾,此事過後無論他求什麼,我都會滿足他。所以……如果他求我賜婚,我也會答應。”
蘇瑜大驚:“三哥怎麼突然許他這樣的諾言,那他要求娶忍冬呢,還不知道忍冬願不願意呢。”
魏丞道:“當初我為了離間他與賈道,讓忍冬去接近他,才有了後來的那些事。此事若他一輩子不知道也便罷了,如今既然知道,心裡難免會有芥蒂。為君者最忌諱的便是臣子有異心,為防萬一,三哥必須安撫他。何況,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三哥想改革,想有一番作為,隻靠我孤身一人怎麼能成?必須得有他這樣的人鼎力支持,從旁相助,方可讓這天下越來越好。弄弄明白嗎?”
“三哥這麼說我自然是明白的,古往今來,哪位明君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締造的盛世,善待臣子是必然。隻是忍冬她……”蘇瑜有些發愁,其實她也不知道忍冬是怎麼想的,不過從她的語氣裡,似乎沒有想嫁蘇澤生的意思。如果她沒這份心,一輩子豈不是就毀了?
魏丞看她一眼,突然笑了:“蘇澤生年紀輕輕便是當朝副相,有朝一日官拜尚書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是個癡情種,難道還委屈了她不成?她既然默默收著蘇澤生的玉佩,可見不是完全沒感情的,既然如此,你又何須為她擔心?”
三哥這麼說也對,忍冬或許就是看不透自己的心,又覺得自己虧欠蘇澤生,覺得與他不匹配。三哥如今貴為皇帝,到時候如果真下了聖旨賜婚,逼一逼她,興許她就看明白了。如此一來,三哥安撫了蘇澤生,她也算給忍冬尋了個好歸宿。
掠過此事不提,魏丞又撫了撫她的側臉,溫聲道:“再過幾日就是二月初九了,你的生辰,弄弄打算怎麼過?”
蘇瑜想了想,苦笑道:“我都又大了一歲,今年都十九,還沒嫁出去呢。今年的生辰還是不過了吧,多糟心。”
他點點她的鼻子,寵溺道:“如今你是有孝在身,椒房殿也在重建,這才不適宜婚假,怎麼算得上嫁不出去?三哥巴不得早些看著你鳳冠霞帔,跟三哥一起受百官叩拜,巴不得陪你看遍山河萬裡,共賞這帝業江山錦繡如畫。”
聽他這麼說,蘇瑜心裡暖暖的,像隻小貓兒似的往他懷裡蹭。
魏丞摟著她,捉住她纖細白皙的柔夷在掌中把玩,歎息道:“弄弄知道嗎,於三哥而言,這江山皇位,因為有你才有意義。”
“嗯,我知道。”她翹起了唇角,心上是因為被格外珍視,而帶來的強烈的滿足,“所以三哥以後可得對我好些,多疼著,多寵著,這樣我就不會離開你了。”
耳畔傳來他的低笑聲:“好,以後三哥寵著你,護著你,疼著你,咱們倆永遠都不分開。”
“三哥你還困嗎?要不要再睡一覺?”她枕在他的臂彎處,輕輕地問。
他應了聲,打了個哈欠:“三哥許久沒睡好了,需要補個覺。”
“那三哥快睡吧,隻是以後真不能再如此勞心費神了,多傷身體。”她說著,琢磨一會兒又問,“三哥,上回我按照廖先生的話為你用鹿血酒做的驢蒸,你吃著可還行?如果覺得對你補身體有用,我還給你做。”
魏丞身形明顯一滯,抬眸看著懷裡一臉無辜看著自己的美人兒,目光變得渾濁了些,他附在她耳畔用極喑啞的聲音問:“鹿血酒,弄弄知道用來做什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