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可能想彆的事太過出神,一口水喝的多了,頓時感覺舌尖一麻,口中傳來灼燙之感。
葉氏這下是真的惱了,把茶水往地上一摔,斥道:“你是怎麼奉茶的,想燙死我啊!”
忍冬忙後退一步,頷首認錯:“兒媳愚笨,請母親責罰。”
自嫁過來,忍冬在她這個婆婆麵前一直都是溫順的性子,凡事先認錯,倒讓葉氏覺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胸中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憋得她難受。
葉氏沒好氣地揮揮手:“成了成了,你以後還是彆來請安了,每回看見你我都不舒坦,以後這裡無需晨昏定省,咱們倆誰都舒心。”
“母親這是怎麼了?”蘇澤生跨過門檻走進來,身上還穿著上朝的官服,長身玉立,麵容清雋。
看見兒子,葉氏心情好了些,隻麵色仍舊不大好:“沒什麼大事,就是讓你媳婦以後少在我麵前晃悠,我一看見她就倒黴。”
“母親!”蘇澤生淡聲喚了一句,麵上似有不悅。
最讓葉氏生氣的就是這點了,人家趕他去書房睡,他還向著人家。便如上回她罰他媳婦在外麵站了一會兒,原是想為他這個兒子出出氣的,誰想他居然跑來興師問罪,說她處事太過苛責。
成吧,年輕人的事,他們愛怎麼著怎麼著。當初為著一個煙花女子要死要活的,如今好容易願意娶妻,她也不敢再對兒子有什麼要求,索性不再說什麼,直接起身由下人攙扶著回了內室。
從和安堂出來,蘇澤生和忍冬兩人沿著曲折的小路並肩往外麵走,各自沉默著,誰也沒說什麼話。
到了前麵的岔路口,一條是通往二人所居的院落,一條是通往前院的書房。忍冬原以為他會如往常一般往書房而去,便沒有多想,自顧自地轉身回自己的院子。不料蘇澤生竟然意外的跟了上來,自始至終與她並肩走著。
忍冬微怔,倒是沒說什麼,隻繼續默聲走著。
進了院子,底下的人瞧見大人回來,個個兒麵露欣喜之色,打水,奉茶,忙碌的不成樣子。
忍冬記著自己的本分,如今人來了她這裡,她自然沒有晾著的道理。進屋後親自侍奉他褪去外袍,又拿熱帕子遞給他擦手。
一切妥當,璐靈過來說早膳已經備好,夫妻兩個又心思各異地去了外室用膳。
膳桌上蘇澤生依舊很安靜,他舉止優雅得體,吃飯時不發一聲,很是秀氣。後來側目瞧見忍冬似有心事的樣子,並不怎麼吃東西,他主動夾了菜給她:“家裡的飯菜可還吃得慣?”
忍冬驚詫地抬眸看他,卻見他麵色溫潤柔和,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不知怎的,她一張臉莫名便紅了起來,垂首應著:“嗯,還好。”
蘇澤生似乎笑了笑:“那快吃吧,待會兒怕是要涼。”
一頓早膳,就這麼在尷尬的氛圍當中用罷,蘇澤生起身穿上官袍,說要去尚書台。
他一走,忍冬方才鬆了口氣,感覺渾身自在了許多。
璐靈陪她進了屋,想到今日大人過來用早膳的事,心裡高興:“夫人,今兒個大人願意入咱們東苑,而且對夫人態度也好了,可見是誤會解開,不再生夫人的氣了。若奴婢說,真的是夫人多想了,大人明明是疼您的,又如何會因著你身上的傷痕便心生厭棄呢?咱們大人年紀輕輕能坐上仆射,又得陛下重視,必然不是那等膚淺之人。夫人你不知道,昨日奴婢跟他說這事時,大人麵上的表情很是驚訝,隨後一臉的心疼呢。”
“是嗎?”忍冬端茶的動作微滯,隨後撥弄著茶盞中漂浮著的翠色葉子,垂眸思索些什麼,不再言語。
……
晚上蘇澤生歸來,先去和安堂向母親問了安,出來後沒有再去書房,而是直接回了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