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尚在原地猶豫, 忽聽得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 側目去看,便見無數鐵騎奔騰而來,蕩起煙塵滾滾。
蘇瑜看清了來人,眸中閃過喜色。
是三哥!
離瑟也早看清了來人,下意識便要去抓身旁的蘇瑜上馬。不料他還是晚了一步,蘇瑜轉身就往後跑,他立刻去追, 卻仍是眼睜睜看著她被魏丞拉上馬背, 護在了懷裡。
魏丞端坐於馬背之上,連龍袍都未曾來得及換下,身姿挺拔,目光冷冽威嚴:“離瑟,你好大的膽子。”
離瑟勾唇:“衍皇果然名不虛傳,我那麼精心的策劃, 還是被你識破了。”
魏丞麵上帶著慍惱,眸中殺機暗伏:“你帶那麼多隱衛入我大衍皇城,我若不能發覺, 還配坐在這個位子上嗎?”
“看來我真是低估了蘇姑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您可真是防備萬全。”
離瑟說著不再看他, 而是將目光投向蘇瑜:“蘇姑娘如此果斷, 莫非真不顧你爹娘的死活了?”
魏丞麵不改色:“你該想想今日自己能不能活著從這裡出去!”他說著, 給了青楓一個眼色, 青楓立刻帶人攻了上去。
一時之間, 眾人陷入混亂的打鬥當眾。
作為薑夜的左膀右臂,離瑟自然是不容小覷的,尋常隱衛於他而言根本不在話下,和青楓相博也隻是打個平手。
然而敵眾我寡,離瑟到底敗下陣來,很快被青楓砍了幾刀,獻血飛濺出來,他卻仍拚死相博。
最後,卻因為失血過多,無力地倒了下去,奄奄一息。
青楓看著這個獻血將蘇瑜擄走的男人,目光狠辣,手鋸長劍一點點朝他逼近……
看他要殺離瑟,蘇瑜失聲大喊:“青楓!”話語剛落,便見青楓長劍落下,直中離瑟的胸口。
離瑟瞪大了眼睛,整張臉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他拚儘最後一絲力氣轉過投來,指著蘇瑜的方向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有數不儘的鮮血從他口中湧出。
他打了個嗝,腦袋一歪,再沒了動靜。
青楓似乎還不解恨,又提劍在他身上砍了幾刀,甚至割下了他的腦袋。
魏丞怕她嚇到,捂住了她的眼睛,可順著縫隙蘇瑜還是看到了離瑟的慘狀。刺鼻的血腥味兒充斥在自己周圍,她胃裡陣陣翻湧,一個沒忍住,趴伏在馬背上嘔了起來。
“弄弄!”魏丞臉色大變,急忙低頭看她,她卻已經腦袋一沉,昏厥了過去。
……
蘇瑜又夢到了先前的那個噩夢,數不儘的將士攻入皇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這一次,她看清了敵軍身後的旗幟——“齊”。
她驚呼一聲,從榻上坐了起來。
回首環顧四周,她如今身處皇宮的禦書房內殿。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大口喘著粗氣來平複此時的心情。
外麵的魏丞聽到動靜,疾步入內,便見她攏著被子蜷縮成一團,似乎是受了驚嚇的樣子。
“怎麼了?”他走過去在床沿坐下,安撫這她的脊背,“可是做了噩夢?”
蘇瑜抬頭看向他,眼眶一紅便撲進了他的懷裡:“我夢到你死了,齊國的軍隊殺進咱們大衍,死了好多好多人。”
魏丞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撫了撫她的腦袋:“這種夢你也信?好了好了,沒事了。”
“可是,你讓青楓把離瑟殺了,會不會激起薑夜的怒意?”青楓在魏丞心裡有多重要,離瑟在薑夜心中必然也是一樣的。
魏丞眸色冷了幾分:“他讓離瑟來擄你,便該知道是什麼結果。”想到她差點被帶去齊國,殺一百次離瑟都難消他心頭之恨!
蘇瑜想到了什麼,又抓著他的手臂道:“阿爹阿娘好像真的在齊國,如今離瑟死了,薑夜不放人怎麼辦?”
“不會。”他親了親她的額頭,“你放心,他會放人的。”
……
齊國
薑夜是在幾日之後得到消息的,還收到了魏丞的信函。
大殿之上,離笙滿含愧疚地跪在地上,隻雙拳緊握,暴露了他此時的恨意。
薑夜冷冷看著他:“如此大的事,你敢連同離瑟一起瞞著朕?你們兄弟二人眼中,可還有朕這個主子?”
“屬下知罪!”離笙此時也是自責萬分,“當初他說要討陛下高興,屬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麼。原是想著,離瑟素來跟著陛下,最是穩重,便,便一時糊塗,未曾告知陛下。”
“所以如今他一條命搭進去了!”薑夜厲聲斥道。
“魏丞是什麼人?他也敢放肆!他還真以為跟著我這許多年長本事了,敢違抗聖旨,胡作非為!”薑夜氣得雙拳緊握,身子也隱隱有些發抖。
他的心,在隱隱痛著。
沒有人知道離瑟在他心裡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