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舊情人(1 / 2)

我在未來當藥王 尋香蹤 17638 字 3個月前

來之前,封玨讓風瑾洗去了藥膏, 給他上了粉底, 要見封家的人, 當然不能狼狽地去見,必須要光彩照人地見。如今看來,封玨的考慮並不多餘, 全家人列陣等著他,可不全都是為了歡迎他回來的, 怕是有不少為了看他笑話的。見自己家人都需要戴著麵具,可見以前封瑾活得有多累。

果然, 在場的人全都密切關注著風瑾, 尤其是關注他對沈熠融的態度。風瑾很平靜地和所有人打了招呼, 看向沈熠融的時候,也隻是淡淡地掃過了,並沒有多作半秒的停留, 神色相當平靜,就仿佛不認識沈熠融似的。

看熱鬨的人內心都忍不住狂呼:這就完了?完全沒有反應?當初解除婚約的時候,封瑾可是鬨了許久,又是絕食, 又是自殺的,最後實在是沒臉了,才跑到雲海鄉下躲起來。他們原以為, 按照封瑾的脾氣, 他病好了絕對是要趾高氣揚向沈熠融討回場子的, 沒想到居然這麼平靜收場,讓他們猶覺不過癮。

沈熠融本來也好整以暇地等待著風瑾的所有反應,比如很得意地向他邀功,或者紅著眼倔強地不理自己,或者言辭尖銳地羞辱他一番,但都沒想過會是被無視,一時間竟莫名有些失落。

沈熠融見山不來就他,便去就山,主動過來打招呼:“小瑾,好久不見!”語氣親昵,還朝他伸出了白皙溫潤細膩修長的手掌。

客觀來講,沈熠融長得一表人才,身材修長挺拔,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皮膚白皙,五官出眾,顯得溫文俊俏,是一位翩翩君子,加之又很有能力,確實算得上是人中龍鳳。風瑾沒跟他握手,隻是點點頭,然後轉身坐到成君昊旁邊。

沈熠融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以前他不用對風瑾和顏悅色,隻要一出現,他就會巴巴地跑上來粘在他身邊,主動跟他說這個說那個,如今卻如此冷淡疏離,是真對自己失望透頂了,還是要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多了一絲興味。

周圍的人也都露出會心的笑容,風瑾會有這種反應,似乎也不算完全出乎人的預料,不拿喬就不是封瑾了,不過這也就是他的手段,最後還是會向沈熠融妥協。

成君昊坐在輪椅上,冷眼旁觀著周圍人的反應,他雖然是個殘疾人,但沒人敢輕視他,封家人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他湊到風瑾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那小白臉就是你心上人?”

風瑾頭也不回:“不是。”

成君昊呲牙笑:“彆不好意思嘛。我看那小白臉長得確實挺不錯的,聽說還很有能力,是沈家下一任的當家人。”

“那跟我什麼關係?你怎麼那麼無聊?”風瑾很無語,周圍人的眼光也就算了,怎麼他也那麼八卦啊。

成君昊無辜地眨眨眼:“你要同情一下我們殘疾人,行動不便,有聊的事做不了,隻能關注這些無聊的事了。”

風瑾發現這家夥又開始示弱了,這也太會利用人性的弱點了。

成君昊又壓低了聲音說:“那個斯文敗類又在偷看你。”

風瑾抬起頭,果然對上了沈熠融的視線,對方朝他溫潤一笑,風瑾麵無表情大大方方地移開目光,心想,儘管成君昊老給人起外號這不太好,但其實起得還挺貼切的。

封孝儒很樂見沈熠融會主動來找風瑾,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不過成家的小孫子也不錯,雖然身體不好,但是成家的背景比沈家的更可靠。他見兒孫都到齊了,便招呼管家開飯。

入座的時候,沈熠融搶在封玨落座之前坐到了風瑾旁邊:“不介意我坐這邊吧?”

風瑾還沒說話,封玨就硬邦邦地說:“我介意,這是我的位子。”

沈熠融隻是回頭對身後的封玨笑了笑,並沒有讓開的意思,而是拉開旁邊的椅子:“那請你坐這兒好嗎?”

封玨鐵青著臉,氣呼呼地拉開椅子坐在了沈熠融旁邊。

沈熠融側過臉對風瑾說:“今天我是特意來跟你道謝的,謝謝你救了我爺爺。”

風瑾說:“不是我,是醫生救了他。”

沈熠融點頭:“我知道,但爺爺要是沒有你的急救,他肯定沒有現在這樣健康。你現在太令人意外了,真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你有這樣的進步,我替你感到高興。”他語氣中充滿了讚賞。

風瑾對記憶裡的沈熠融實在沒什麼好印象,他對封瑾從來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看封瑾就像看一個玩具一樣,封瑾做的事從來都沒有得到過他的認可,為他做的一切也從沒得到過感謝,仿佛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似的。上趕著不是買賣,封瑾錯得最離譜的就是太放低自己的身段了。

成君昊說:“小瑾,我想喝茶,幫我倒點兒。我說沈先生,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想必沈先生也不是那種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對吧?”

沈熠融看風瑾給成君昊倒了茶,倒完之後並沒有像從前那樣為他也倒上一杯,而是直接將茶壺放下了,半點猶豫都沒有,他看著慢條斯理喝茶的成君昊,說:“成先生應該也聽過一句,‘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們都該向前看。”

封玨在一旁聽得特彆想潑沈熠融一壺熱茶,這家夥太不要臉了吧,當初是怎麼傷她弟弟的,現在居然好意思說這話,她毫不客氣地說:“對,你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沈熠融聽見這話,非常有風度地笑了笑:“過去的我們都過去了,未來的我們有什麼可能誰也不知道。我希望以後還能跟小瑾繼續做朋友。”

風瑾扭頭看著他,眼神坦蕩,半點漣漪都沒有:“抱歉,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身無長物,並沒有任何值得沈先生籌謀的,這個朋友不交也罷。”

成君昊聽見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放下茶杯,給風瑾夾了一塊魚肉放在碗裡:“吃飯吧,食不言寢不語,吃飯說話當心消化不良。”其實他們從來都沒遵循過這個古訓,但不妨這個時候拿來當擋箭牌。

風瑾笑了笑,開始吃飯。

沈熠融失神了片刻,從前他認為風瑾是個沒有靈魂的花瓶,花瓶再好看也僅僅是個花瓶而已,看多了也會膩味。如今他卻意識到,當花瓶不僅僅是個空瓶子的時候,想再欣賞都不見得會有機會了。他會因為這個損失後悔嗎?

一桌子豎起耳朵聽八卦的人紛紛以眼神交流,有情況,封小五踹掉沈熠融勾搭上成君昊了。這邊小兒輩的桌上吃得安安靜靜,倒是長輩那桌高談闊論,就沒有安靜過。

這頓飯風瑾食不知味,因為旁邊坐了個影響人胃口的人。吃完飯,封晟兩口子拉著風瑾姐弟和成君昊到一個小客廳裡去聊天,剛坐下,封晟就迫不及待地問風瑾:“小五,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救沈老爺子的,是用中醫的辦法對吧,紮銀針隻有中醫才會。”

封晟是在結婚第二天才得知風瑾在他的婚禮上救人的事的,當時他的反應不是有人在他婚禮上病倒覺得晦氣,而是直呼遺憾,遺憾自己沒有親眼目睹風瑾救人的過程。封家這一輩的子弟中,封晟可以算得上是個醫癡,在醫術上精益求精。

風瑾看著激動的大哥,說:“就是中醫。”他將自己當時救人的過程說了一遍。

封晟拍著大腿說:“厲害,實在是太厲害了!光靠脈象就能得知具體的病症,真是太厲害了。你是怎麼學的?也教教我吧。”

風瑾說:“光靠脈象是不夠的,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從觀氣色、聽聲音、問症狀、切脈等幾個方麵綜合判斷。我有幸認識了一個中醫師父,是師父教我的,不過他老人家已經仙去了。”

“真是遺憾啊,要是能見見你師父就好了。”封晟搖頭惋惜,“我爸說你的病也是自己治好的,真是太神奇了。”

風瑾說:“我自己的病還沒有全好,還在治療中。”

“那也很厲害了,想當初多少名醫束手無策。小五,你接下來怎麼打算?回來上學嗎?”

風瑾說:“我的課已經修完了,隻有見習和實習的學分還沒有。”

“那就是要去醫院實習了?在上京的醫院實習嗎?”封晟問。

風瑾搖頭:“我想回雲海。”

封晟麵上一喜:“那就去雲海實習,我正好要去雲海上班。”

封玨十分驚訝道:“大哥,你為什麼要去雲海?”大哥應該是封家的接班人,按照規矩,接班人應該都是在上京培養的,斷沒有放到外地去工作的道理,這說明家族內部有大變故。

封晟說:“我跟爺爺和四叔的理念不合,在這邊施展不開拳腳,還是找個清靜的地方做自己喜歡的事算了。雲海不比上京差,天高皇帝遠,自在。”

封玨意識到什麼:“是不是四叔和老四的關係?爺爺也太偏心了!”爺爺素來偏愛小兒子,下一任董事長看樣子是要傳到四叔手裡了,以後當家多半也就是四叔那一房了。

封晟不置可否,說:“其實還好,我比較喜歡給病人看病,去雲海可以專心做研究,不必考慮其他的東西。咱們家這些年都把心思放在經營上,誰都沒把心思放在科研上,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醫院還是要醫療水平高,科研出成果,這才是立足之本。彆的事就都讓他們去管吧。”

風瑾雖然不太清楚家族內部的種種關係,但從堂哥的話裡聽出了一些內幕和無奈,這個大家族看來並不怎麼和睦呢,大家都是各懷心思,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成君昊說:“人各有誌,做自己喜歡的事沒什麼不好。封晟去雲海的話,正好可以照顧點風瑾。”

“那是自然,小五以後就由我罩著了。”封晟笑著說。

封玨卻不那麼樂觀,大伯和父親是親兄弟,姑姑和四叔是爺爺的第二任妻子所生,異母兄弟本來就存在著隔閡,而且爺爺明顯也偏袒姑姑和四叔。大伯能力有限,一直都不被爺爺看重,她父親有能力,卻又不聽從家族擺布,大哥本來是長房長孫,也有能力,如果能當家,雙方還能夠平衡,如今大哥都要出走,那他們在封家的地位確實就無足輕重了。不過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她看看一直沒說話的大嫂賀思譽,說:“那大嫂呢?”

賀思譽說:“我跟著你大哥去雲海,我們家在雲海有分公司。”

封晟拍拍妻子的手:“我們以後估計就會在雲海定居了。三妹你若是想來雲海也可以,雲海的氣候環境比上京也好一些。”

封玨無奈地笑笑:“再說吧。那小五你就去雲海的醫院,有大哥照顧你,我也放心。”

風瑾卻問:“雲海有中醫院嗎?我想去中醫院實習。”

封晟說:“現在沒有專門的中醫院了。雲海生民醫院有中西醫科,我現在對中醫比較感興趣,到時候專攻中西醫,你就來中西醫科實習好了。”

封玨非常意外:“大哥你不是骨科嗎?你要改中西醫?”

封晟說:“我本來學的也是中西醫,不過工作之後偏重西醫了。我們醫院有個正骨很厲害的中西醫,他有點家學淵源,據說以前祖上就是專門正骨的,他可以不做手術就能治骨折。聽說他家祖上的正骨師連粉碎性骨折都能治,隻要捏一捏,再上個夾板就能把碎掉的骨頭給矯正到位。我在想,我這輩子要是能學到這個水平,真是死而無憾了。所以我打算以後改攻中西醫。”

封玨聞言忍不住笑:“要真是那樣,醫院還賺什麼錢啊。”現在哪家醫院不是靠手術賺錢的,大哥這是將財神爺往外推,難怪和爺爺四叔的理念不合。

封晟搖頭:“你這觀點就是錯的,開醫院和做醫生想的第一件事不是減輕病人的痛苦,而是自己的經濟效益,這醫德就有虧了,所以醫術永遠也到達不了巔峰。”

賀思譽抬起手摩挲著丈夫的膝蓋,笑著說:“你們大哥是個典型的理想主義。”

成君昊說:“理想主義也沒什麼不好。”說著看了看風瑾,要說理想主義,這家夥恐怕比封晟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瑾說:“我倒是很讚同大哥的說法,行醫救人當然是用最簡單有效最經濟的辦法。想要發財,我覺得就不必做醫生這一行,這世上賺錢的門路多的是。”

成君昊聞言笑了起來,果然如他想的一樣吧。

封晟抬手拍拍風瑾的肩:“咱們小五病了一場後,不僅醫術提高了,思想覺悟也提高了。以後咱哥倆一起混了。”

“好。”風瑾也知道獨木難成林,自己單槍匹馬的不好開乾,要是能把大哥拉到一個戰壕裡來,事情想必能容易許多。

封晟說:“以後請小五多多指教了,雖然我入行早些年頭,但是中醫還隻能算個新人,以後咱們哥倆多切磋切磋。”

“好,咱們一起學習,共同進步。”大哥懂西醫,他懂中醫,正好可以互補,互相學習。

風瑾今晚聊得很開心,因為找到了誌同道合的人。聊完之後,風瑾回自己的房間去收拾一些東西,爺爺讓他在家裡留宿,被他拒絕了,他已經完全沒法忍受這個家了,以後估計回封家的機會就更少了。正在收東西,突然聽見敲門聲,便問:“誰啊?”

“我。”

聲音有點模糊,風瑾一下子沒聽出來是誰,以為是封晟,便說:“大哥嗎?進來吧。”

結果推門進來的居然是沈熠融,他看見被翻得有點淩亂的房間:“你今晚上不在家裡住?”

“不,我馬上就走。沈先生你還沒走?”沈熠融居然還沒走,他以為他早就走了。

“沒有,我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跟你單獨聊聊。”沈熠融走近了一點。

風瑾頭也不抬地往箱子裡塞東西:“沒什麼好聊的。”

沈熠融站著沉默了片刻:“我覺得你應該在等我一個道歉,抱歉,我不該在你最困難的時候跟你解除婚約,這對你的打擊應該非常大。”

風瑾聽到這裡無法平靜了,他替封瑾感到憤怒和不值,但還是咬著牙說:“從來都是落井下石和錦上添花最容易,你不過是做了普通人都會做的選擇。”

沈熠融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如果時光倒流,我想我還是會解除婚約的,不過我想應該會更早一點,至少在你生病之前。”

“那我應該更早一點感謝你解除了婚約。”風瑾冷冷地說。

“小瑾,我發現你真的變了很多,不僅是性格,還有想法,都成熟了很多。如果你早一點做出改變多好,那時候我總叫你做點有意義的事,你從來都不聽。如果是解除婚約讓你發生這種轉變,我覺得還是很值得的。”沈熠融說。

風瑾聽到這裡,幾乎有點怒不可遏,想將手裡的箱子砸死他,他知不知道所謂的轉變,是拿封瑾的命去換來的!如果封瑾能活著,哪怕自己魂飛魄散也無所謂,這本來就不是他的命。

沈熠融沒察覺到他情緒的轉變,說:“我還是那個意思,咱們現在雖然沒有了婚約,但我還是希望咱們能夠做朋友,可以重新認識彼此。”

風瑾咬牙切齒地說:“不可能!”誰給他那個自信,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圍繞他打轉的,他想怎樣就怎樣。

沈熠融說:“你還是恨我。”他的語氣有些輕鬆,他覺得風瑾恨他,說明他對他而言不是個無所謂的人。

風瑾才不恨他,他把他當一個毫無乾係的路人:“你想多了,你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好了。以後我跟你永無瓜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不要把話說得這麼絕對。”沈熠融不死心地說。

風瑾手腕上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看,接通,成君昊的身影出現在空氣裡:“上去那麼久還沒收拾好,東西很多嗎?快點,等你回家呢。”

風瑾說:“就快就好了,等一下。”他加快了收東西的速度。

成君昊瞥見沈熠融的身影:“喲,沈先生,這麼晚了還跑我們家小瑾房間乾嗎呢?孤男寡男的,不太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