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日期,這和離書照樣是個把柄,許祖光慪得要死,卻也無法,隻能乖乖寫好。林淡反複檢查數遍,又讓許祖光改了幾個語言陷阱,直把對方折騰得沒了脾氣才把婚書遞過去,平靜道:“日後你若是不來招惹我,我便不會對付你,否則我隻需把這和離書呈給官老爺,你停妻再娶之事照樣掩不住。”
許祖光臉色鐵青地扯過婚書,完全不敢與林淡多說。他們在登聞鼓前站了太久,早已惹來了很多人的注意。
看著父子三人登上馬車,林淡揚聲道:“許微白,許玉玲,寧要討飯娘,不要當官爹,這句話不知你們聽過沒有?”
二人身體僵硬了一瞬。
許祖光冷笑道:“我這個當官的爹是好還是不好,他們上輩子就已知道了,用不著你來說。”
見許微白和許玉玲露出得意且挑釁的表情,林淡點點頭再不多言,然後把許苗苗抱進空出來的另一輛馬車,輕描淡寫地道:“走,我們找個落腳的地方。我會趕馬車,你進去看孩子。”
姚碧水暈暈乎乎地登上馬車。
看著三人漸去漸遠,許祖光衝管家擺擺手,語氣十分陰狠:“派人跟著她們,如果她們要離開京城,找個機會在路上把她們乾掉。”他如今還是受人尊敬的許大人,嶽父又是天官萬忠良,要弄死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何其容易?林淡真是暈了頭了,還當他是那個隻能仰賴她鼻息過活的,被流放的許祖光呢!這一回,她必須為她的自負付出代價!
姚碧水極有謀略,否則不會在許祖光身邊潛伏多年,回過神之後便掀開車簾,小聲道:“這位娘子,我們暫時不要離開京城,否則許祖光很容易找到機會對我們下手。”
“我有成算,你且安心待在車裡。”林淡拽緊韁繩,驅趕著馬車跟隨在一輛華貴的馬車後,徑直朝城門口駛去,待這輛馬車轉個彎,走上岔路,她便又物色了一輛華貴的馬車,緊緊墜著。
跟了一輛又一輛馬車,終有一輛也是去城門的,而且無比奢華,她就跟定了它,並把距離控製在十米之內,這樣既不顯得冒犯,又不會跟丟。那輛馬車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意圖,派了一名帶刀的侍衛來詢問,林淡便拉開車簾,大大方方地道:“啟稟這位大人,我們三個弱女子無依無靠,怕路上遇見危險,便隻能跟著你們同行一路,若有冒犯,還請恕罪。”
她不卑不亢的態度很能博取旁人的好感,再加上許苗苗長得著實可愛,叫那侍衛心軟了一下,擺手道:“你們稍等,我回去稟報我家主子。”
“多謝這位大人,”林淡追加一句:“我們的目的地是南鬥山,那處常年有貴人出沒,又有侍衛巡查,我們三人惹了一些麻煩,恐會被人迫害,便打算在山中找個地方暫居下來。到了山腳,我們自然會走,若有叨擾之處,還請各位大人見諒。”
自從小皇帝登基之後,京城治安良好,達官貴人仗勢欺人的情況也屬罕見,所以林淡才敢跟著這輛馬車。真正有身份有涵養的人豈會與三個弱女子計較?
見她主動坦誠了個中緣由,又事先交代清楚目的地,侍衛的麵色果然緩和很多,跑回去向主子交代情況,完了又跑回來,招手道:“你們且跟上,莫要掉隊。”
“多謝大人!”林淡拱手行禮,趕著馬車匆匆跟上,到了南鬥山果然拐上岔路,去了山頂,最終在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前停下。
姚碧水衷心感歎:“還是這位娘子想得周全。這含光寺乃本朝國寺,終日有貴人來往進香,寄居在此處卻是再安全不過。那許祖光不過是個芝麻小官,如何敢在這裡作惡?”
林淡擺手道:“我們不住這裡,住對麵。”
姚碧水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卻見不遠處的小山包上矗立著一座半零不落、上漏下濕的道觀,房梁上懸掛的牌匾被風吹地搖搖欲墜,上書“玄清觀”三字,竟已是快要廢棄了。
姚碧水啞了片刻才艱難道:“此處、此處也很好,離含光寺不遠,應該也在護衛的巡查範圍之內,尚能震懾許祖光那畜生。”
“嗯,此處清靜,不會衝撞貴人,住著更為自在一些。”林淡把她的理由說出來。
姚碧水一想也是,又看了看懷裡懵懵懂懂的許苗苗,終是笑開了。她做夢都想帶著苗苗離開許家那個狼窩。
三人寄住在了道觀,卻不知她們走後,那輛華貴的馬車並未繼續前行,而是在山腳等了一會兒,確定她們果真是來南鬥山暫居,並非刻意接近,這才拐上山道,卻原來他們的目的地也是含光寺。
“啟稟殿下,她們借住在了玄清觀,並未發現異動。”
“查一查她們的底細。”馬車內傳出一道似醇酒一般令人迷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