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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對方臉實在湊得太近,一抬頭,胡以白差點都要與之撞在一起。

他非常討厭這種突然靠近自己的人,不僅有失禮節,更讓人感覺受到冒犯。

食指壓著筆杆一滑,玉骨筆瞬間繞著中指轉了一圈,啪一聲敲在對方額頭上。

疼得陶心元一下捂住前額,連退兩步:“你乾什麼打我!”

胡以白把玉骨筆放下,將竹簡卷好還給師兄,眼神都沒給他一個:“誰讓你突然靠這麼近,我還以為是誰要偷襲,沒給你一劍已經很不錯了。”

“哼”陶心元揉了半天才把手放下,眉心一片通紅,看著像點了個小紅點。

他看著胡以白,忽然得意的笑起來,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我剛才可看到了,你選了跟鳳翎一樣的地方,我說你真夠心胸狹窄的,鳳翎究竟跟你什麼深仇大恨,你要一刻不停的迫害他?”

胡以白抬眼一笑,反唇相譏:“那我還想問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先是往我床上潑泔水,之後是鋸床板,現在又這麼陰魂不散的跟著我。”

不等陶心元開口,他就做出個打住的手勢:”可彆告訴我就是因為那一頓飯,當日有目共睹,是你不顧先來後到,搶在我前麵點菜,之後要踢我結果踢塌了膳食櫃。先動口先動手的都是你,現在又一副受害者的姿態來報仇,我簡直比鳳翎還無言以對。”

“你!”

吵不了兩個回合,陶心元又敗下陣來。

這臭狐狸的嘴還真是厲害,是非顛倒,黑的都能讓他說成白的。

陶心元走到報名處,拍了拍桌案:“我也要去雪景鎮!”

負著登記的師兄抬眼一見是這位,頓時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這回名額是真滿了。”

後麵的‘真’字,咬得格外重。

本來他以為今日出來登記任務月的執行名單,就不必去上邱掌教的劍術課,還能跑出來躲躲懶。

沒想到,這屆師弟淨是些難帶的。

若是一般人也就罷了,還不是青丘少主,就是饕餮族的少尊主,沒一個是他敢得罪的。

陶心元卻不管不顧的隻拍桌案:“我不管!人數滿了你就把他的名字抹掉,寫上我的!”

“這……”青衣師兄滿頭大汗的翻了翻名單,語氣委婉的商量道:“師弟剛入宗門不久,第一次執行任務就選甲等上實在難了些,不如選這個吧……嗯,洛丹城乙等上,聽名字就是繁華富庶之地,而且賞金豐厚,絕對性價比高!再不行你看這個梵天鎮乙等中也行,上次我有幸去過一次,地處兩國交界,乘舟渡江就能欣賞兩國風貌,絕對是吃喝玩樂的好地……”

不等師兄介紹完,陶心元已經不耐煩的吼起來:“我說就要去雪景鎮!再顧左右而言他,我就把這張桌子吃了,把後麵的錦帛吃了,把你也吃了!“

說著白皙圓潤的小臉,刹那間隨著靈壓外泄,顯現出一片片細小排列緊密的青麟,一張隱隱開闔的血盆大口,在下半張臉若隱若現。

周圍感受到靈壓的弟子紛紛手握劍柄,進入一副備戰的狀態。

那位青衣師兄看著不太靠譜,不過也是元嬰初期的高階修士了,他側頭示意其他弟子不要輕舉妄動,然後陪著笑臉:“不是師兄有意搪塞,是真沒有名額了,倘若心元師弟執意要去,那就隻能算作從旁參觀,不計入學分,賞金也沒有你的份。”

不等陶心元反應,胡以白先是一愣,然後看著青衣師兄又拿了一卷新竹簡,節節展開。

將陶心元的名字寫在了雪景鎮從旁參觀的名單上。

“……”還能這樣?

胡以白一臉欲言又止。

早知還能怎樣,那他剛才還磨磨唧唧站這半天?

而且從旁參觀,顧名思義就是跟著劃水去的,反正不計入學分,也分不到賞金,就算跟著隊伍不作為也沒人說什麼。

一來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哪涼快往哪躲就好。二來是他也有更多時間去望雪穀找無上心法。

至於學分和賞金,成神之後還在乎這點身外之物。

突然間,胡以白望向陶心元的目光,不自覺帶上了一絲羨慕。

他厚著臉皮走到桌案前,商量道:“師兄,既然陶兄這麼想去雪景鎮,那不如我就成人之美把名額讓給他好了,讓我去從旁參觀吧?”

“……”剛將陶心元的名字寫在竹簡上的青衣師兄,緩緩抬頭。手裡的玉骨筆哢嚓一聲,從執筆之處斷成兩截。

一股元嬰期修士的威壓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

胡以白:“……當我沒說,不打擾師兄公務了。師兄繼續,師弟告辭!”

說完趕緊溜之大吉。

*

景闌殿白日也房門緊閉,幾縷斜陽透過半闔的百葉窗,稀稀疏疏灑在殿內的地麵上。

見端坐在青玉案前的邱夜央滿麵肅然。

突然被召來的龍遲予不禁有些忐忑,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師父。”

邱夜央看著手中的竹簡,冷笑一聲,扔到玉案上:“還真是熱鬨,本來隻是看魔臨教的人近日出入雪景鎮,派你去探探虛實,結果一下四個人報名,還有一個從旁參觀的。連我都好奇這雪景鎮究竟是什麼好地方,讓他們這麼擠破腦袋的去。”

龍遲予低頭看向扔過來的竹簡,赫然在雪景鎮後麵,看到了胡以白和鳳翎的名字。

再看旁邊一份從旁參觀的名單,上寫著陶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