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 微雨。阡陌泥濘,零碎的花瓣,隨著細雨飄落在那shi潤的泥土中,黑泥紅花, 強烈的反差帶來刺目的感官, 那是美的凋零。
細雨朦朧,遠遠湖心亭上, 有一人正斜靠椅背, 闔眸聽雨。
斜飛入鬢的劍眉,竟有種行雲流水一般恣意,薄唇不染自紅,下顎微抬,端是風雅儘顯。便是闔眸, 也難以掩蓋這位公子的風華萬千。
最是奪目的是在這張難以用言語描述其萬分之一美好的容顏上, 眉心竟然一點朱砂, 宛若畫龍點睛一般, 初時那美得不似真人的感覺,便通通因為這點眉心朱砂而活了過來。
於朦朧微雨中,雨水攜著杏花的清香佛麵而來, 那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用這世間最美好最精致的詞彙,都難以將他的美好訴說, 有的人,僅是存在,便已經是最美的詩, 最美的畫了。
若真要形容他一句,大概是欲說還休、欲說還休,隻道公子美無度。
這麼一個集天地之精華於臉上,超越了性彆的人,美到了極致,他的心情卻一點兒都不美。
拍了拍自己毫無感覺和反應的大腿,溫如瑾悵然若失望向天際:啊……繼沒錢之後,又沒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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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這片寧靜也被打破。
黑衣勁裝,眉目冷銳,渾身煞氣的男子拖著一個狼狽不堪的粉紅色翩躚裙女子,一路向湖心亭走來。
男子倒還好,武功極高,踏泥無痕,那被拖拉著前行的女子就不行了,渾身上上下下都沾滿了爛泥,而男子一絲一毫地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
“穀主!山穀外圍抓到一個形跡可疑的女人。”
女子看到湖心亭中的那抹身影,雙眸迸發出了極大的光芒,忍不住大聲喊道:“是絕情穀主麼!?我對你一見鐘情……”
男子聞言煞氣更重,毫不猶豫地一腳踢向那可憐的女人,不顧她吃痛地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直接將對方的頭給摁泥地裡。
瞎幾把亂說什麼!
溫如瑾慢悠悠地掰著自己的輪椅轉過身來,便看見被追月粗暴對待的美貌少女頭頂上的紅色血槽處,彈出了兩條“HP-50”“HP-80”的字樣。
溫如瑾嘴角一抽,對哦,這是在遊戲裡呢,真叫人出戲。
這女孩子多麼可憐啊,被追月踢了一腳摁了下腦袋,血條基本要歸零了。
同情心爆棚(?)的溫如瑾,惡意滿滿地笑了,笑得那叫一個邪魅狂狷,眉心朱砂在放晴的微光下燁燁生輝。
“追月,這種事情也拿來煩我,莫不是你脖子癢,腦袋想搬家了?”
追月聞言,那冷酷型男的臉足足一愣,然後瞬間反應過來,袖中刀毫不猶豫地斬下,血濺三尺。
溫如瑾又看到了那姑娘頭頂上冒出“玩家‘傾城’已被NPC追雲殺死”的字樣,然後這位姑娘的“屍體”就軟綿綿地倒下,在屍體不遠處還爆出了幾件等級很不錯的裝備。
嘶,辣眼睛!
型男殺手追雲不顧地麵泥濘,直接跪了下來:“屬下……自去領罰。”
“不必了,”溫如瑾不甚在意地揮揮手,“日後莫來煩我,礙眼的玩意兒,殺了便是。不必領罰,再來煩我,殺了你便是。”
追雲沉聲應了“是”,便滿懷疑惑地拖著那具“屍體”離開了。
他也很茫然,也很無辜,平日裡有誰私自闖絕情穀,他都是直接毫不猶豫地手起刀落,怎麼這一次腦子一抽,神使鬼差地把人拖著來見穀主了呢?莫不是他自個兒的腦子進水了不成?
追月滿心疑惑又沉重的離開了。
溫如瑾絲毫不在意他的“失職”,畢竟劇情開始了嘛,追月這個NPC出現了不能自控的情況,做出了和以往不一樣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誰叫他是個NPC呢?
就像原身,誰叫他是個NPC?被虐死,也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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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老娘不玩了!”小小的閣樓中,女生一把將頭上的遊戲感應器給扯掉,狠狠地砸到一邊,顫抖著從那構造精美的遊戲倉裡爬了出來。
聽到她的動靜,有人敲了敲門,從門口進來:“姐?咋地?那NPC還是跟論壇裡說的那樣,油鹽不進嗎?”
“草ta媽的!”趙傾城粗暴地刺啦一聲,將防護服的拉鏈從頭拉到尾,“你知道個屁,老娘給他身邊的那個叫追月的NPC一刀捅死了,操!我的痛感可是高達45%!!!”
說到痛感,趙傾城似乎還能感覺到心口那股鋪天蓋地的撕裂的痛苦,那種麵對死亡無能為力的恐慌,整個人都忍不住抖了起來,瞳孔甚至不自控地縮了一縮。
趙傾國大吃一驚:“不是吧老姐,你痛感開這麼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