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 130 章(1 / 2)

大宋第一衙內 素衣渡江 15379 字 5個月前

使團出了東京,一路北上,打算經大名府,從滄州過白溝出境。

在大宋境內走得很舒坦,處處有驛站,各地官員都悉心款待,沒有遇到任何困難。

但隨著繼續北上,問題就找上門了。

天色黑了下來,是高銘他們在滄州驛站入住的最後一晚,翌日早晨就要動身離開,過白溝就出境了。

不出意外,這應該是他們在大宋境內住得最後一個舒服的大驛站了。

高銘正和花榮在房間內說話,有隨從敲門喚他,“高大人,王副使好像病得更厲害了,您快過去一趟吧。”

高銘聽了,唇角浮起一絲冷笑,“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花榮皺眉,“他還沒完了。”

這王黼自打過了大名府,就開始“生病”,不是頭疼就是腦熱,眼看要出境,“病”得更厲害了。

至於目的,當然是想留下養病,然後等高銘他們動身走了,就收拾收拾回東京去。

找皇帝哭訴一番,拿出不是臣不想為國出力,實在是身體不允許,怕耽誤行程啊之類的說辭,成功免去一次“送死之旅”。

高銘對花榮道:“你在這裡等我,我過去看看。”

“我也跟你一起去。”花榮道:“我們同樣是副使,怎麼能不去關心關心。”

“誒,我不是怕你憋不住火,打他麼。”高銘笑道。

花榮哼笑:“我能麼。”

兩人說笑著走出了門,下到二樓去王黼房中。

倆人敲門進去,見王黼旁邊圍著他的幾個親信,見高銘和花榮來了,不等王黼開口,就先垂淚道:“高大人,花將軍,您二位快看看吧,我們家大人身體真的不行了,這可怎麼辦啊,這滄州也沒好大夫,這要出了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

王黼躺在床上,細若遊絲地道:“都是我的錯,不堪大任,耽誤了北上的行程。我這個樣子,到了遼國,他們見了,定要說咱們南人孱弱。”

看啊,多麼嚴重,事關國家顏麵,就不要讓他這個累贅繼續走了。

花榮冷聲道:“話說王大人,自從離開了東京,便唉聲歎氣,愁眉苦臉,可能從那個時候就不舒服了,竟然能撐到大名府,才開始病倒,真是不容易,這份堅持,令人動容。”

他知道就是這家夥推薦的高銘出使遼國,結果高銘帶他上路,他竟然想裝病返回東京,著實可惡。

王黼是不會北上,無論如何都不會北上的,雖然聽不慣花榮的話,但為了裝病到底,便認了,“是啊,人都說讀書人羸弱,我以前還不認同,可是事實叫我心服口服,真是不如花將軍這等習武之人。”

花榮臉上保持一絲笑意,眼中儘是鄙夷。

他相信,真的隻要錘他一頓,保證什麼都好了。

一直沒說話的高銘,抿抿唇,滿臉堆笑的走上前,“王大人,咱們使團中的大夫安道全,也給你瞧過了,他說沒瞧出任何問題,這是怎麼回事呢?”

他也懶得給王黼留麵子了。

他們這次北上,高銘就怕水土不服生病,將安道全也帶上了。

雖然也有隨行的太醫院大夫,但為了保險,高銘還是去請了安道全。

安道全聽說要去遼國,百般推辭,不過看到金燦燦的小金條,還是決定鋌而走險,富貴險中求,乾一票大的,收拾收拾包袱就隨使團來了。

而王黼有幸成為他第一個醫治的對象,問診結果,他如實告訴了高銘,王黼根本沒什麼病,就算有病也是心病,不敢北上,被嚇病了。

本來高銘就覺得王黼是裝病,有了大夫的診斷結果,就更加肯定了。

王黼歎道:“那安道全一個民間有醫,如何信得,太醫院的張大夫,說我邪氣入體,如果不靜養,怕是挺不過多久了。”

言下之意,你那個安道全沒資質,得聽太醫院專家的,他說我有病,就是有病!

而一旁的太醫院大夫立即將之前說過的說辭搬了出來,說了大堆醫學名詞,其實就一句話,王大人快不行了,必須回東京休養。

高銘微笑看張禦醫,不用說,他肯定被王黼買通了。

等到時候皇帝問起來,他還能作證,至於安道全,畢竟不是皇家禦醫,說話沒權威。

王黼這病裝定了,他當初推薦高銘出使遼國,純粹是為了坑他,沒想到高銘反手就跟官家說,將他帶上了。

那北地是什麼地方?各種未開化的野蠻人雜居,民風彪悍,遼主耶律延禧甚是殘暴,周圍人都被砍了個不少,何況是北方找他談判減少歲幣的南國人。

所以隻要有口氣,他就不會北上的,除非沒這口氣了。

他也知道高銘看穿了,但那又如何?他就不信高銘敢不顧他身體的安危,發非要他北上。

大家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就不信高銘能做這麼絕。

果然,就見高銘歎道:“王大人,真的不能動了嗎?”

王黼黯然含淚點頭,“恐怕真的不能幫助正使北上了。沒想到國家正是用人之際,我卻這般無能,我真是恨我自己!”說罷,狠狠捶床板,表現他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高銘麵上微笑,“既然如此,就不打擾大人了,你好好休息吧。不行的話,就送你回東京調養。”就和花榮離開了。

他們回到自己屋內,花榮氣道:“就這麼讓他回去?豈有此理,他進讒言害你,現在卻想獨善其身,哪有這樣的好事。不如等他回去的半路上,叫史進帶人裝作劫匪打他一頓也好!”

高銘朝花榮笑道:“誒呦呦,心這麼黑啊?”

花榮哼笑道:“我心黑是為了誰?”

高銘義正言辭的道:“咱們怎麼能暴打王副使呢,咱們得給他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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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高大人跟花將軍都上樓了。”

王黼的隨從們從門縫觀察著外麵的動向,見高銘和花榮確實離開了,回身告訴自家主人。

“哼!”王黼從床上坐起來,總躺著也難受,他穿鞋下地,慵懶地抻了一個懶腰,心裡道,倒要看看高銘那家夥能耐他幾何?

有張禦醫給他作證,他便是真的病了。至於高銘身邊那個安道全,據說之前還弄出個過假死的事件,底子不乾淨,誰信他。

東京他回定了,就不信高銘抬著他去遼國上京。

之後,他喝茶看誰,在屋內散步,還不閒適,等天黑,才躺下睡了。

睡夢中,他聞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騰地坐起來,就見屋內竟有濃煙飄進來。

此時聽到外麵不知誰喊了一聲,“走水了!”

他大驚失色,跳下床就要跑,但腳一沾地,突然冒出個想法,不能就這麼出去。

他趴到地上,做匍匐狀向前爬,來到門口,他打開門,掙紮地伸出一隻手,口中嗚咽,“救、救命——”

此時走廊內都是人,他的隨從們也都趕來救他。

他的樣子被許多人看到,原本不相信他生病的人,此時都信了。

“看來王大人是真的病了,走水了,都隻能爬。”

“是啊,是真病了。”

此時有人出來喊道:“誤會誤會,不是走水,有人在屋內吃炭燒的肉弄出了許多煙塵,都回去吧,虛驚一場。”

王黼內心中露出一絲陰笑,尤其他看到走廊儘頭站著的高銘臉色陰沉,更是得意的一哼,所謂走水是你弄出來試探我的吧?嗬嗬,這點伎倆跟我鬥?

王黼被背回了房間,隨行的禮部官員來慰問,他虛弱的表示謝謝大家,隻想休息。

眾人也就不再打擾他,各自回去了。

再次入睡,他睡夢中,他忽然感到一絲風吹過臉龐的冷意,雖然穿暖花開,但這個季節遠不到晚上開窗睡覺的地步,他明明記得叫人關窗戶了。

他睜開眼睛,發現床帳外有些許微量,好似月光照了進來,此時,突然間,一個黑影從他床前閃過,雖然隻有一瞬,但他看得很清楚。

他一愣,猶豫了下,撩開帳子去看外麵,借著打開的窗戶灑進來的月光,他巡視了下屋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就在他準備放下幔帳繼續睡覺的時候,忽然聽到梁上傳來一聲異響,他下意識地去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嚇得跌下床,就見梁上掛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看衣著應該是個女子。

他嚇得好像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剛想下地逃跑,但瞬間他意識到,這或許又是高銘找人假扮的,為的就是嚇得他逃走。

他豈能中計,裝作害怕的樣子用被子蒙住頭,等過了一會再看,果然不見房梁上的人。

他這才大叫出聲,“啊——來人啊,有鬼啊。”

他這一嗓子,劃破了黑夜的寂靜,很快他的隨從以及高銘和花榮等人都到了他屋內。

他這一次理直氣壯,“這驛站有鬼!”將剛才看到的情景說了一遍,“這地方不能待了,我真要動身離開了。”

嗬嗬,沒想到吧,反倒給了我離開的口實。

高銘皺眉道:“看來王大人病了,火力低才看到了這些臟東西。也容易被這些臟東西纏上。”

“是啊,所以,我是真的病了,才能看到這些臟東西。”王黼唉聲歎氣,“這可如何是好?”

高銘道:“那這樣吧,你先休息,再歇兩天,如果再沒好轉,你就回東京去吧。”

王黼裝出被迫接受的樣子,“隻能這樣了。”

心裡則樂開了花,搬離了這個房間,並叫隨從們都住進房內陪他,安心地睡了一晚。

既然高銘說再待兩天沒好轉就叫他走,王黼自然不能痊愈,反而越病越重了。

如此過了兩天,第三天早晨,王黼覺得自己明天就可以提出返回東京的要求了。

這時候,有人敲門,他叫隨從打開門,就見花榮的手下的一個虞侯史進求見,他還帶了兩個士兵。

“王大人,高大人說今天陽光足,吩咐我們抬您去院中曬曬太陽,對您身體有好處。一直在屋內陰氣太重,才看到了臟東西。”

王黼見外麵陽光普照,的確是個豔陽天,他正好在屋內也憋悶得夠嗆,怕露馬腳才不敢出去曬太陽,但今日可是高銘叫他去的,他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史進吩咐帶來的兩個士兵,“你們抬著王大人出去。”

王黼坐在圈椅上,由這兩個士兵抬著,腳不沾地下了樓,來到院內。

春風宜人,溫暖中還有一絲絲涼意,配合著頭頂的陽光,真是不冷不熱恰到好處。

王黼微微仰頭,嗅著空氣中的萬物複蘇的青草味,想到明天就能回東京了,就兩個字:舒坦。

他在驛站的後院內舒服地曬著太陽,周身沐浴在暖烘烘的陽光中,幾乎睡著。

忽然這時餘光看到了高銘朝他走來,王黼不想理他,假裝睡著了,裝作沒看見。

而高銘走到他跟前,也沒含糊,直接使勁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痛得王黼大聲質問道:“乾什麼?嚇我一跳,誒呦呦,我這頭又痛了。”

“王大人,你不要擔心,你有救了!”就見高銘一臉興奮地道。

王黼心裡冷笑,你莫不是去請了什麼大夫,告訴你沒用的,嗬嗬,隻有太醫院的人才能決定我的病情。

不管對方說什麼,隻要張禦醫咬定他有病就行了。

他裝出激動的樣子,“真、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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