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錯位人生6(1 / 2)

薑宓一連寫了五頁,才停下手,反複看了兩遍,添加塗改了幾句,起身拔了針,拿了酒精、白藥、繃帶遞給小陳,讓他給巫家昱處理小腿上的刀傷。

“薑醫生,”王師長挽起自己的褲腿,露出紅腫的雙膝,“我這個能治嗎?”

巫家昱是巡邊時,跟潛伏來的敵人博鬥,被人按在河下的冰洞裡十來分鐘凍的,他這則是老寒腿,本質上有些區彆。

薑宓蹲下看了看,又伸手按了按,問了問感受:“明天吧,明天我試試。”她這會有種被抽乾的感覺,疲憊的很,全靠一股氣撐著才沒有倒下,可不敢再下針,儘管她也想再試一試,弄明白方才的針灸手法比老師的袁式針灸高明在哪?

王師長也看出了她這會兒的狀態不好,不止累,應該還有高燒沒好:“早上吃藥了嗎?”

薑宓搖了搖頭,沒顧上。

王師長忙讓另一位警衛,拿了搪瓷茶缸去打熱水。

吃了藥,又用熱水泡著吃了個包子,薑宓去了趟廁所,然後簡單洗漱了下,上床睡了。

半夢半醒間,身上一陣冷一陣熱。

中間被王師長叫醒,又吃了包藥,喝了碗粥,這一睡,直到晚上八點才醒。

王師長一邊讓小陳扶她下來,一邊笑道:“好點了嗎?你說你也是醫生,咋就不會照顧自己呢,好家夥,中午一摸額頭,滾燙滾燙的。”

薑宓從上鋪下來,穿上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退燒了,隻是鼻子有點塞,喉嚨有些疼:“好多了。”

一說話,聲音啞得厲害。

“彆說話了,趕緊坐下,吃點東西。”

小陳伸手端了小桌上隔水溫著的細白湯麵給她。

薑宓擺了下手,睡著時,身上被他們給捂了三層被子,汗是出了一身又一身,車上擦身不方便,這會兒她隻想洗把臉,漱一下口,吃藥吃的嘴裡都是苦味。

洗漱後,吃了碗麵條,又吃了包藥,在門口的走廊上活動了下身子,透過窗玻璃看了看飛速而過的村莊燈火,薑宓才覺得鬆快了些。

白天睡得多了,這會兒也不困,找出《中醫號脈入門基礎》翻看了起來。

一本書看完,薑宓先給自己把了下脈,嗯,風邪入體,夾雜了寒邪、熱邪和濕邪等症狀。

吃的是西醫的藥片,燒是退了,要說完全對症,也不定然,藥是昨天包的,中間病情幾經變化,藥肯定要跟著調整才好。

隻是在車上,還真沒有藥給她配。

想著,薑宓又拿了本《號脈詳解》看了起來。

巫家昱瞅了眼坐在走廊的小窗前,認真看書的女子:“薑醫生,十點多了,睡吧,明天再看。火車上我們要待七八天呢,沒有個好體魄可不行。”

薑宓道了聲謝,收了書,上床躺下,不一會兒就咳了起來,一聲接一聲,越咳越嚴重。

小陳翻身從對麵跳下去,忙倒了水,來回倒騰著衝涼了些,給她遞上去。

薑宓喝了兩口,伸手道:“針、銀針!”

巫家昱坐起,就著手電的光,打開小桌上的醫藥箱,拿出銀針遞給小陳。

兩針下去,止了咳,薑宓輕籲了口氣,重新躺下。

日子就在看書、吃藥、針灸中一晃而過,到了下車時,左右車廂都空了,他們是最後一站。

薑宓穿著大氅、圍著圍巾,背著藥箱跟在王師長身後一下車,先打了個冷戰,唔,太冷了!

風刮過來,臉頰生疼,耳朵瞬間凍木了。

巫家昱由小陳和另一位警衛員小李先一步抬下了車,見此,笑了聲,將自己的帽子遞了過來:“先戴著,等回到團裡領頂新的再還我。”

薑宓推拒不過,忙將自己的圍巾抽下來,遞給他。

巫家昱看了一眼,圍上,護住了自己的雙耳。

幾人在站台前等了兩分鐘,便有五名戰士駕著狗拉的爬犁趕了過來。

薑宓被按排在了中間的爬犁上,上麵鋪著羊皮褥子,撂著羊皮大氅和被子。

小陳帶著兩人將書箱搬上來,圍在她身前,又讓她蓋好羊皮大氅和被子,說還有百來裡路要走,護好了自己,彆冷著。

風呼呼地刮,身上的被子、大氅和穿的衣服,很快就凍透了。

巫家昱丟給她一個羊皮袋,讓她擰開喝一口。

是酒,烈酒。

一口灌進肚,火辣辣的一道熱氣從小腹騰升而起,再喝兩口,身上便有些熱呼氣。

靠著幾兩烈酒,薑宓好不容易撐到了地方,那滋味,都不想再受第二回。

也沒看清這具體是個什麼地方,就被個穿袍子的姑娘扶下爬犁,攙進了屋。

一進屋就暖了,燒著炕,坐著爐子,爐子裡咕嘟咕嘟冒著肉香。

“凍壞了吧,快脫鞋上炕暖暖,我給你拿毛巾擦一下手臉,喝碗熱湯。”

薑宓抹了把臉上蒸騰起來的水汽,來回跺了跺腳,取下手套揉了揉凍僵的臉,衝姑娘道了聲謝,問道:“你們這兒一直就這麼冷嗎?”

“哈哈……習慣就好了。”姑娘提起暖瓶往搪瓷盆裡倒了些熱水,然後掀起門後的水缸蓋子,舀了點冷水兌上,毛巾丟進去擰了擰,遞給薑宓,“你就是他們說的薑醫生嗎?”

“我姓薑,單名一個‘宓’字,應該就是你說的薑醫生吧。”薑宓笑著接了毛巾,覆在臉上深深呼了口氣,這麼一捂,感覺臉上的毛孔都張開了。

“薑醫生,”王師長掀起厚厚的棉簾進來道,“阿沙一個人住,你看是跟她一起,還是去隔壁?隔壁的屋子正好空著。”

“我習慣了晚上看書、記筆記,怕會打擾阿沙姑娘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