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六十年代錯位人生27(2 / 2)

話沒說完,天狼興奮地猛然往上一躍……

結果悲劇了,薑宓被它一頭頂倒在門框上,後腦勺撞得“砰”的一聲,眼前直冒星星。

“汪汪……”天狼絲毫不知自己闖禍了,高興地伸著舌頭一下一下地舔·著薑宓的臉。

弄得薑宓滿臉都是它的口水。

撐著地坐起,薑宓捏著它的嘴,將它往後推了推:“彆·舔·了,讓開,天狼,乖先讓開,讓我起來。”

揮退天狼,扶著門框站起來,好一會兒,薑宓才想起自己叫它做什麼。

掏了掏口袋,把寫的脈案、藥方折成條綁在它脖子上,薑宓拍拍它的頭:“乖,幫我送去醫務室,交給張醫生,知道張醫生是誰嗎?”

“汪汪……”天狼叫著點點頭。

然後一陣瘋跑,竄去辦公室扒著脖子給巫家昱看:“汪汪……”美吧?白色的花花!

巫家昱在看巡防報告,聞聲低頭看向它爪子護著的紙條,彎腰伸手去解。

天狼護著往後一退,翻著白眼:就不給你!

巫家昱氣笑了,身子一轉伸手拿了個罐頭瓶,擰開瓶蓋捏了塊肉乾衝它揚揚。

肉味一出,天狼的哈喇子就下來了。

巫家昱衝它招招手,天狼很沒出息地伸著脖子將頭放在了他腿上,由著巫家昱把肉乾塞進它嘴裡,解下它脖子裡紙條。

打開看了眼,巫家昱揚聲喚警衛小李過來:“給診療室的張醫生送去。送完,你去看看薑醫生還需要什麼?給她辦了。”

小李應了聲,拿著紙條剛走,財務室聶主任帶著工資本來了:“巫團長,你看看核對一下,獎勵方麵若是沒有問題,我明天就照這個發工資了。”

巫家昱一個個看過,目光掃過薑宓的工資,愣了:“65元?一個月又13天,怎麼才65元,聶主任,你確定沒搞錯?薑醫生在京市每月的工資,我記得不是八十多嗎?”

“巫團長,你也說在京市,在京市中醫院薑醫生拿的是1類地區10級醫生的工資。咱們這兒是哪,邊防!11類地區,軍部給我們的衛生技術人員名額是衛生兵,17級,職位對應工資,你總不能讓我自掏腰包吧?”

巫家昱揉了揉額頭:“人調過來怎麼沒聽你說?”

“我以為你和薑醫生知道這中間的差距呢。”

巫家昱:“……”

他一個大男人哪會想那麼細?薑醫生……她心裡除了工作,孤兒院,還有什麼?

她不計較是她好性,巫家昱卻不願意讓她吃虧:“她原來多少,以後就發多少,缺的那部分從我工資裡補。”

聶主任驚訝地看向巫家昱:“巫團長,薑醫生現在一個月43.3元,她原來是81元,這中間可差著37.7元呢。”相當於一個工人的月工資了。

再說,這一補,何時是個頭啊!

巫家昱擺擺手:“就這麼說定了。這事除了你我,彆讓第三個人知道。”

聶主任輕歎了聲:“那也不能光讓你一個人出啊。薑醫生的醫術在那呢,叫她過來是我們戰士之福。這樣吧,每月我出五塊。”

“不用,我沒有結婚,又不養家,沒啥負擔,工資多點少點關係不大。”巫家昱說著,寫了個工資轉讓條給他,“收著,當個憑證。”這是怕萬一他出事,聶主任對他過往工資解釋不清。

薑宓被天狼那一撲,身上沾了泥,回屋站在爐子前烤了烤,等泥乾了,一搓全掉了,就是吧,綠軍裝上留下一個個泥印子。

“薑醫生,”小李站在外麵喊道,“你讓天狼捎的字條我拿給張醫生,她看過你開的方子,對著脈案又添了一味藥,抓好交給阿沙去熬了,她說等會兒就好,讓你彆急。”

薑宓開門看向小李,這人她認識,跟巫家昱、王師長一起去京市的另一位警衛:“天狼跑辦公室去了?”

“對,”小李笑道,“它以為你給它係在脖子裡的是花呢,美的不行,跑到巫團長麵前求誇去了。”

薑宓莞爾:“牛娃燒退了,身上沒那麼難受,應該能吃點東西,你幫我去食堂跟廚師長要一份紅糖小米粥。”

“好。”

小米粥送來,薑宓喚起有點昏沉的牛娃,取出他口裡的參片,哄著喂了小半碗,沒一會兒,阿沙端了熬好的藥來。

中藥一般都苦,這份消肝腫提高免疫力的藥更苦。

還沒喂到嘴呢,光是聞著味,牛娃撐不住哇的一聲就吐了,吐得薑宓身上、被子上全是剛才喂下的小米粥和胃裡的酸水。

薑宓沒敢再喂,忙放下碗,下炕收拾。

脫下外衣丟在門外,把小家夥抱在炕的另一頭,倒水給他漱口,隨之摸了塊奶糖往他嘴裡一塞,幫他壓一壓胃裡的惡心。

薑宓這才打了水,揪著被子擦去嘔吐物,打開門散屋裡的味兒。

“有沒有好受點?”薑宓洗洗手,坐在炕沿上,摸了摸牛娃的頭,“過一會兒,我再喂你喝點小米粥吧?”

“不想喝,”覷了眼薑宓,小家夥怏怏道,“胃裡難受。姐姐,我能再吃一塊糖嗎?”

薑宓笑著捏捏他的鼻子:“小米粥裡也放糖了啊,放的是紅糖,不喜歡嗎?”

牛娃蹙著眉想了想,想到的全是苦味。

“苦。”小臉皺皺的。

薑宓伸手捉住他的手腕,又號了回脈:“這樣好不好,再喝幾口,姐姐就喂吃一塊糖。”

對糖的誘惑,讓牛娃頗為勉強地點頭同意了。

薑宓端起溫在爐上的小米粥,遞到他嘴邊哄道:“來,張大嘴,兩口就喝完了。”

喝得急了,差點又吐出來,薑宓忙拿銀紮,給他紮了兩針,這才把那股吐意壓下。

“胃裡難受。”小家夥哼嘰道。

薑宓拿大衣將他一裹,抱著在屋裡來回走著,邊走,邊對他道:“姐姐給咱們牛娃講個故事好不好?”

小家夥的頭靠在薑宓肩上,厭厭道:“我想聽孫悟空。”

孫悟空!?

那是誰?

薑宓有點抓瞎。

“姐姐不知道孫悟空嗎?就是猴子啊,孫猴子……”說起最愛的故事人物,牛娃來了幾分興致。

“姐姐還是第一次聽“孫悟空”這三個字,牛娃能給我講講嗎?”

“好!”小家夥語氣熱切了些,“從前、從前嗯有一個大石頭……”

一個故事翻來複去講了兩遍,牛娃還有些意猶未儘,薑宓沒有打斷他,把藥放在爐上的小鋁鍋裡熱了會兒,端出來喂他。

“不喝、不喝……”小家夥一聞那味,下意識地就想躲。

薑宓把藥放在炕桌上,抱著他哄道:“方才我聽牛娃說,孫悟空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對不對?”

“嗯,從好大一塊石頭裡蹦出來。”

“石頭硬不硬?”

“硬!”

“石頭那麼硬,孫悟空都有勇氣頂開它爬出來,牛娃也勇敢一回,來把藥喝了。”

“不是爬是蹦。”

“嗯嗯,孫悟空好勇敢,牛娃來喝藥……”

哄著把藥給小家夥灌下去,薑宓立馬把碗往炕桌上一丟,抱著牛娃站起來,一下一下地順著他的背。

就這樣,牛娃還是止不住乾嘔。

薑宓忙拿了銀針紮在止吐穴上。

又塞了塊糖給他。

小家夥在薑宓的拍哄下慢慢睡了。

薑宓將人放在炕上的被窩裡,解開他的衣服,又給他行了遍針。

晚上,王師長帶人狩獵回來,過來看望,小家夥出現了肝損。

薑宓飯都來不及吃,手中的針就沒敢停,一遍又一遍。

王師長在門口站了站,沒敢打擾。

門外薑宓脫下的衣服,牛娃她媽拿去洗了。

聽阿沙說,她堂哥帶著她奶、牛娃爸和另一位病患走了,牛娃媽留了下來。

住處給安排在她們宿舍旁邊那間空屋子。

夜裡10點多,唐明川和何主任來了。

這時,牛娃出現了腹疼,有出血的跡象。

一號脈,又多了腦腫。

薑宓不知道問題出在哪,明明剛開始有所好轉,怎麼就一步步往不可控製的地方發展了?

“甘露醇,靜脈注射!”何主任一錘定音道,“先把病情控製住,再來提高免疫力。”

唐明川打開隨身攜帶的醫藥箱,取出甘露醇、注射器等迅速給牛娃掛上水。

定好時間,唐明川往後退開,拿起薑宓寫的脈案看了起來。

薑宓扣著牛娃的一隻手腕,隨時感受著他體內的變化。

何主任則掀起牛娃腳上的被子,給他號了號足脈,半晌安慰薑宓道:“病毒性重症肝炎,你能幫著控製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薑宓:“何主任,真沒其他辦法了嗎?”

他們三人都知道,靜脈注射隻能緩解一下症狀,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何主任搖了搖頭,能有什麼辦法,他們帶了藥,除了靜脈注射還有抗生素,可那又能怎樣,同樣救不了命。

來前,他和唐明川都把希望寄托在薑宓的針灸上,現在……

“小薑,先吃飯吧。我聽王師長說,你晚飯還沒吃。人是鐵,飯是鋼,彆孩子還沒怎麼樣,你先倒下了。彆忘了,你手裡不隻牛娃一個病患,營裡可還有一千多人等著你施針呢。”

薑宓沒吭聲,她吃不下。

難道真叫巫家昱說著了,她救不了牛娃的命!

這孩子才五歲半,下午還在苦著臉叫她姐姐,跟她討糖吃。

薑宓狠狠抹把臉,斂去心頭的諸多情緒,仔細感受著手下脈博的跳動,腦中隨之閃過一組組數據。

既然光提高免疫力不行,那就哪有問題,往哪使勁。

這般想著,薑宓再看這些數據,腦中便多了根銀針,這根針隨著她的意念起伏,紮向殘缺有損的穴位,抬起時似留下了那麼一點生機,一針又一針紮下,一點又一點的生機連起,片刻就形成一個泛著星光的圖案。

天元九針!

四個字在腦中一閃而過,隨之圖案崩裂,星光散去,好似什麼也沒有留下,又似留下了全部。

薑宓騰的一下挺直了脊背,朝唐明川道:“拿銀針!”

然後不等他回複,刷的一下掀開了牛娃身上的被子,扯開了他身上的棉襖,手朝外一攤。

唐明川幾乎是下意識地飛快打開醫藥箱,拿出帶來的兩個針包,一一拆開,消毒,遞出。

薑宓接過,幾乎不加思索地抬手紮下。

何主任一看那紮中的穴位,那針紮進的深度,自個兒先是哆嗦了下。

不過,好呆是繃住了,沒敢吭聲。

炕上的孩子已經注定了結局,如果、萬一……能成呢?

抱著這樣的信念,何主任看了眼帶來的銀針數量,又掃了眼薑宓一針接一針那密集的程度,忙拔腿往外跑。

王師長、巫家昱等在外麵,小李方才傳話,說孩子可能不好了。

兩人不放心薑宓,她的資料他們都看過,從沒經曆過死亡的人,總是帶了那麼點天真。

可也就是這份天真,讓她對什麼都充滿了執著,若因此事受到打擊……

“是何主任。”小李瞅著從屋裡跑出來的人道。

王師長和巫家昱心頭同時“咯噔”了聲。

“去看看。”巫家昱立馬道。

小李應了聲,忙跑著迎了上去:“何主任,你這是?”

他和唐明川過來,第一個迎上前的就是這個小李,何主任定神瞅了他一眼,扯著他的袖子,猛然一推,喝道:“快、快去醫務室拿銀針,有多少要多少,快!”

“小李,去!”巫家昱高聲道。

“是!”小李警了個禮,拔腿就跑。

銀針取來堪堪趕上,唐明川輕籲了口氣,忙接過,消毒、遞上。

七套針,用了三套半。

針紮完,薑宓一手扣著牛娃的手腕,一手飛速彈動起來。

唐明川看了下時間,探身拔了孩子手腕上的靜脈注射針。

而薑宓這一忙就是一個多小時,隨之收針,人翻過來,重新消過毒的針,一枚枚又紮進了牛娃的後背、雙腿和雙足等穴位,就連頭上也下了幾針。

何主任小心翼翼地把了下足脈,時間越久,他眼中的光越亮。

唐明川遞好針,湊近小聲問道:“怎麼樣?”

“肝上的腫塊在變小,出血點修複過半,腦腫也有所改善。太可思議了,若不是一來我就把了脈……真不敢相信……”何主任喃道。

“人沒事了吧?”唐明川急道。

“難說,得看後繼,”何主任輕歎,“病毒性重症肝炎啊,就沒見幾個治愈的。”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好夢,文中資料來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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