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六十年代借位人生29(1 / 2)

牛娃媽的心意薑宓領了,卻不願意占她便宜。

這時代,一家人一年也沒有幾尺布,她三條被子,兩頭包邊,加一塊都快用小半匹布了。

打開錢包,一看,好嘛,沒錢了!

布票倒是有十尺,還有些肥皂票、糖票和工業卷。

薑宓撓撓頭,問張大妮:“有說啥時間發工資嗎?”她記得工資是一月一領吧,過來一個多月,也該發工資了。

“前幾天就發了。”張大妮看著手中的脈案頭也不抬道,“缺錢嗎?我這裡有,先給你拿點?”

“不用,我明天找財務問問。”收起錢包,薑宓拿出紙筆寫信,守著牛娃的幾天,小年過了,今兒已是26,離過年還有四天,說好給自稱山野老人的老人家寄東西,這會兒還沒動呢。

“張醫生,上回讓你配的保健藥,留著的吧?”

“嗯。”似想到什麼,張大妮抬頭道,“王師長找我配兩副,我沒應。”

薑宓疑惑地抬頭:“忙不過來嗎?”

“不是,沒人參了。藥房采購回來的隻有10年份的,藥效達不到,不如不吃。”

薑宓托著下巴想了下:“牛娃後麵兩天用的那副保健藥,我看了,效果真不錯。京市那邊我有幾位長輩,咱們這兒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寄,我想再要五十副,人參,我拿給你。王師長那,你一並給他配了吧。”

說罷,薑宓起身打開炕櫃取出那支五百年人參遞給張大妮。

張大妮接過打開一聞那味兒,眼都直了:“你可真舍得!”

薑宓在她對麵重新坐下,拿起筆繼續寫道:“一副藥用不了多少吧?”

“一片足矣。”

“那麻煩了。”

張大妮撚起一根參須湊近仔細聞了聞:“先前給你配的那十副給王師長吧,他年輕用不著吃這麼好的參。”

“你看著安排。”

給山野老人寫過信,薑宓又分彆給袁教授、師娘、老院長、汪主任和孤兒院院長唐蘭英一人寫了一封:“對了,最近沒有我的包裹嗎?”

“沒啊。”

“奇怪,我上回寫信讓老師他們給我寄些醫書,怎麼到現在也沒個音訊?”

“會不會是他們不知道往哪寄?”

薑宓一愣,老師他們若是不知道,那山野老人是怎麼知道地址的?

哦,對了,他跟王師長、巫家昱的關係不一般。

翌日,跑過步,跟楊副班長進山訓練回來,薑宓去財務室領工資。

一共有116.1元,50斤糧票,10張工業卷,2張肥皂票,5尺布票,7兩肉票,5兩油票,1.5斤雞蛋票,半斤點心票,半斤糖票,兩張火柴票。

以上是她一個月又13天的工資,不過,像糧票、肉票、油票和雞蛋票,薑宓見都沒見,就由財務室統一交給食堂了,一同交去的還有14.4元夥食費。

所以,她拿到手的是101.7元,10張工業卷,2張肥皂票,5尺布票,半斤點心票,半斤糖票和兩張火柴票。

中午抽空,薑宓拿出所有的錢票,抽出10元、10尺布票,半斤糖票,半斤點心票,裝進一個信封。

另又拿了個信封,裝了10元,5張工業卷,3尺布票,半斤糖票。

交給阿沙請她轉交,一封給牛娃他媽,一封給阿沙堂哥(上回的狗獾錢)。

再按原主的習慣給孤兒院寄50元,付麅子16.8元,這麼一來就剩14.9元,接下來一個月的日用全靠它了。

***

得了好人參,張大妮一刻都不願等,翌日一早,晨跑回來就把藥配齊了。

薑宓付過錢,找廚師長幫忙把熏製好的麅子一分為四,連同保健藥一起打包,交給巫家昱,由他代為寄給山野老人、袁教授、老院長和汪主任。

當然寄給袁教授的藥多備了份給師娘。

大年初五,包裹到了京市。

王同誌接到通知,拿著蔣老的印章去郵局取回,打開一看,笑了:“哈哈……老爺子,宓丫頭是不是知道給她寄包裹的是誰了?”不然哪有大過年寄藥的。

這得多招人恨啊!

蔣老白他一眼,光看藥了,咋就沒瞅見那用油紙包著的一大塊肉。

“外公,”薑茉拎著東西來看老爺子,剛一進大門就聽到王同誌那極具誇張的笑聲,“七爺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笑得這麼開懷?”

王同誌先蔣老一步將包裹裡的信揣進兜裡,回頭笑道:“還不是你外公,也不知怎麼得罪了巫政彬那個老家夥,大過年的給他寄了一堆藥!”

“巫政彬?!”薑茉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上茶的小翠,驚訝道,“你說的巫政彬,可是西南軍區的巫老?”

王同誌詫異地挑挑眉:“小茉知道他?”

“聽我公公在家提過一句,沒想到外公竟然認識巫老。”那位可了不起,多少人想攀扶找不著門路。

蔣老瞪了王同誌一眼,提誰不好提巫政彬乾嘛,陳家父子一個比一個會鑽營,得知他跟巫政彬的關係,保管明天就求上門。

王同誌心下亦是懊惱的不行,不過,他是誰啊,當下哈哈一笑:“你外公跟巫政彬那個人,嘖嘖……這幸好離得遠,不然巫老頭能一把槍頂在你外公頭上當場崩了他。”

“啊!”薑茉以手掩口,瞪著雙眼,似一隻受驚的小鹿,“怎麼會?我外公人這麼好!巫老乾嘛要、要……”

“唉!”王同誌長歎一聲,拍了拍包裹裡的藥包,“還不是當年他找你外公借藥,你外公沒同意,結果……”

哦,她懂,打仗嘛,沒有藥,得多死多少人啊,這仇結下……那可是要命的。不過,薑茉雙眼骨碌碌一轉,走到炕前伸手扒拉包裹道:“那都是老黃曆的事了,巫老一個鋼鐵軍人,應該沒有那麼小氣,這麼點事,記恨到現在,我看看,搞不好,七爺你弄錯了。”

王同誌掃了眼蔣老,往後一退,笑道:“看吧看吧,我倒希望是我們會錯他的意。畢竟,咱家現下不是先前的蔣家了,而巫政彬也不是當年沒錢買藥的窮小子,真要跟咱們較真,我和你外公這兩把老骨頭倒是無所謂,就怕連累到你和行衍、行紹兄妹。”

薑茉聽得心下直突突,扒拉包裹的手越發急切了。

包裹上蓋著軍郵,沒地址,沒部隊番號,具體是哪寄來的還真看不出來。

再看裡麵,一包包的不用拆開就知道是藥,薑茉裝著不小心指甲勾住了打包的草繩,順勢解開一包。

她自小在蔣家長大,醫藥也是學過的,隻是沒有薑宓那麼有天賦,學了個半吊子,不會診脈開藥。

不過,基本的藥材還是認識的,撥了撥,黃芪、白術、山藥、車前草、杜仲、石斛……還有一片人參,具體藥效是什麼,看不出來,要說有毒倒不至於,這些藥吃不死人,大過年的寄來,多半是膈應、惡心人呢。

這麼看,外公跟巫老早年還真可能結下了仇怨。

有了這個認知,話沒說兩句,薑茉就找個借口匆匆走了。

目送小翠將人送出門,王同誌忍不住拍著大腿哈哈笑開了:“你說,你我也不缺心眼啊,這麼就養了這麼個玩意兒?”

“我早年可沒教過她!”蔣老慢條斯理地端起小泥爐上的紫沙壺,給自己斟了杯茶,“等我忙完外麵的生意,她早就長定型了。”

王同誌摸摸鼻子,堅決不讓蔣老把這口鍋扣在自己頭上:“那也不是跟我學的啊,你知道我的,街上的混子,但凡她跟我學兩分眼界,也不會挑中陳家嫁了。”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極有可能生不了孩子,還專挑個幾代單傳的,蠢不可及!

“她為什麼嫁給陳承嗣,你當真不知道?”蔣老白眼翻他。

“還能為什麼?”小翠進來問兩人中午吃什麼,聞言接話道,“當年那陳承嗣一眼相中了咱家宓姐兒,又是送醫書,又是送戲票的,她瞧著眼紅了唄。”

王同誌聳聳肩,慶幸道:“得虧小宓沒瞅上陳家那小白臉,不然嫁過去,就陳家那心急要孩子的樣,能過舒心了。”

這話,小翠不認同:“宓姐兒又不是跟薑茉一樣不能生,真要嫁過去,說不定這會兒都三年抱倆了,那陳家還不得哄著捧著供著。”要知道,陳家軍中勢力不小,陳承嗣一表人才,陸軍學院畢業,要模樣有模樣要能力有能力,不然,薑茉當年又何必吃相那麼難看。

“去去……什麼三年抱倆,當我們小宓是家養的老母豬啊……”

什麼破比喻,蔣老氣得拿起旱煙袋給了王同誌一個鋼崩:“滾,一個個的會不會說話!”

“得得,不在你跟前討嫌。”王同誌心知老頭子定是想到小宓的婚事了,這是心氣不順呢。

“走,咱去廚房看看你都買了什麼菜,”王同誌扯著小翠向外走道,“爺我今兒給你們露兩手。”

吵吵鬨鬨的兩人走了,屋裡頓時清靜了下來,蔣老放下旱煙袋,拉過包裹,小心地托起那包被拆開的藥,一樣樣看過聞過,滿意地笑了:“長進了!”

仔細包好,放到一旁,拿起油紙包著的熏肉,打開看了看,喃道:“怎麼看著有點像麅子肉呢?進山打獵了,還是拿東西跟人換的?”

想到某種可能,蔣老坐不住了,揚聲朝院裡的小廚房叫道:“老七、老七,信呢,拿來!”

片刻,小翠噔噔把信送來。

蔣老拿起茶盤裡的濕毛巾擦了擦手,這才一點點拆開封口,抽出信紙看了起來。

薑宓沒寫什麼,隻說他寄來的棉被棉衣吃食收到了,衣服被子很暖,吃食很是合胃口,多謝,勞其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