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六十年代錯位人生30(1 / 2)

小李不好在屋裡聽王師長訓斥巫家昱,將手裡的半盆艾草水往他腳旁一放,就退了出來,結果一抬頭,薑宓跟張大妮站在門外呢。

薑醫生很少笑,這會兒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王師長的話也不知道她聽沒聽見,小李來不及替巫家昱尷尬,忙叫了一嗓:“薑醫生、張醫生你們來了。”

王師長正訓得起勁呢,小李的聲音一出,他似陡然被人捏住脖子,瞬間消了音。

薑宓衝小李淡淡地點了下頭,繞過他,一挑門簾進了屋。

王師長看著巫家昱無聲道:什麼時候來的?

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院裡來人了,稍微注意一下肯定能查覺,可方才王師長的注意力都放在巫家昱身上了。

巫家昱瞥他一眼,沒理,見薑宓背著醫藥箱,抬起雙足泡在盆裡,朝炕桌對麵點了下,對薑宓道:“坐。”

說罷,挽起袖子,將手腕遞了過去。

薑宓放下醫藥箱,取下手套,搓了搓冰涼的指尖,搭在他腕上號了會脈:“泡完腳,我給你行遍針。”

巫家昱點點頭,伸手從炕裡的小書架上抽了本書看。

薑宓打開醫藥箱,取出銀針消毒。

張大妮沒進來,站在門外跟小李道:“這兩天氣溫降得厲害,你這會兒若是沒事,就幫忙跑一趟宿舍看看有沒有誰不舒服,特彆是昨天跟今天巡邊的戰士。”

“有的話,讓他們等會兒去醫務室。”

小李一口應下,轉身走了。

張大妮探頭看了下,見屋裡氣氛不對,跟薑宓說了一聲,先去醫務室了。

一時間,屋裡越發靜了,王師長瞅瞅薑宓、巫家昱,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薑醫生今兒沒凍著吧?第一次巡邊有沒有什麼不習慣?”

薑宓手裡的酒精球擦過一枚枚銀針,頭也不抬道:“王師長這幾日休息的好嗎?”

“啊!”王師長愣了下,高興道,“嘿嘿,好、挺好的,自從喝了張醫生配的藥,我是倒頭就睡,一覺睡到五點半。”

“嗯,不錯!”薑宓淡淡地讚了句,放下銀針,擦了擦手,取出巫家昱的病例本,拿筆寫起了脈案。

這反應,看得王師長有些莫名,問都問了,也沒說給他號個脈,看一下藥效什麼的,很不像薑醫生的風格嘛?

巫家昱嘴角微翹:“薑醫生那根五百年的人參剩下的還有嗎?”

“還有三分之二。”

“我爺爺早年參軍,身上留下了很多暗疾,年紀大了,天天不是這疼就是那疼。不知張醫生配的保健藥適不適合他用?”

王師長似有那麼一份明悟:“我那藥裡配的人參是薑醫生你的呀?你看這……我也不知道,多少錢?回頭我讓小李拿給你。”

“五塊。”薑宓答完,看向巫家昱道,“能讓你爺爺把他的病例寄來嗎?”

“行,等會兒我跟他打電話說一聲。”

給巫家昱施過針,胳膊上的刀傷換過藥,小李也回來了,是有幾個戰士不舒服,跟薑宓一起巡邊的有兩人,手好像凍傷了,一碰熱水,又疼又癢,問題不大,就是影響執槍的速度。

還有四人,是昨天、前天的巡邊人員,一個有些發燒,一個耳朵凍傷了,另兩個雙膝本就有寒症,現在好像複發了,疼得厲害。

目送薑宓背起醫藥箱帶著小李離開,王師長氣得一拍巫家昱的肩頭,怒道:“你知道張醫生給我配藥用的人參是人家薑醫生的,咋不提醒我一聲呢?”

“提醒你乾嘛?”

“給薑醫生錢啊?”想到薑宓方才那表情,王師長不得勁道,“五塊錢不是小數目,薑醫生麵皮薄,想要吧,肯定不好意思張口,也不知道為難了多久,你沒看,方才一說錢,頭都沒好意思抬。唉,你瞧這事鬨的!”

巫家昱白他一眼:“工資一發,薑醫生就給孤兒院寄了五十,給牛娃他媽十塊,阿沙他堂哥十塊。”

王師長一愣,想到牛娃家為給他看病,掏空了家底,後繼治療肯定無力再支付醫藥費;還有阿沙他堂哥,聽說相了個媳婦,一家人正為彩禮發愁呢。

故而,猛然一拍額頭,恍然道:“怪不得方才薑醫生硬著頭皮也要跟我張口要錢,這是口袋掏空了啊!”

巫家昱:他是這意思嗎?!

他想說,那麼多錢,薑醫生都給出去了,人參,給他用就給他用了,人家根本沒往心裡去。之所以提,不過是氣他方才說話口無遮攔。

巫家昱懶得再跟他解釋,隻順著他的話道:“薑醫生手頭確實缺錢,你要富裕,人參錢就多給點。”

王師長點點頭:“那我給十塊。”

“給你用的是兩百年人參。”

“啊,很貴嗎?”

“你去問問王醫生。”

“行。”

將人打發走,巫家昱拿起炕桌上的電話,撥號。

不說還沒想到,一說,巫家昱就覺得爺爺身上的病痛找薑宓,說不定還真能治愈,就算人來不了,電話裡把病例念著寫下,拿給薑宓看看也好。

巫政彬下午剛接過蔣懷安的電話,對他的提議心動不已,正想著找個時間,跟孫子打個電話說說呢,這不,電話來了:“小昱啊,工作忙不,用過飯了吧?”

“用過了,”巫家昱抬腕看了下表,九點半,老爺子有胃病,這會兒肯定被警衛員盯著吃過飯了,“您最近身體好嗎?有沒有去醫院定期檢查?”

“好、好著呢,前天剛去過醫院。”

“嗯,病例在手邊嗎?跟我說說,我們邊防從京市中醫院調來位醫生,師承袁士紳,診脈斷病針灸袪寒很有一手,我想讓她看看您的病例,開幾副調理身體的藥吃吃看。”

巫政彬聽得雙眼一亮:“袁士紳的關門小弟子?”

“您聽說過?”

“哈哈……小昱啊小昱,你跟我賣什麼關子,袁士紳的關門小弟子不就是你蔣爺爺的外孫女,小宓嗎?”

巫家昱挑挑眉:“您見過她?”

“沒有。”巫政彬沉吟了下,“她調去你那邊快兩個月了吧?”

“嗯。”

“小昱,你覺得這姑娘如何?”

“工作認真,責任心強,具有良好的學習能力和團隊合作精神,並善於因才施教……”

巫政彬越聽嘴巴咧得越大,他這個孫子啊什麼時候誇過人:“小昱,咱們把她求回家給你當媳婦好不好?”

巫家昱揉了揉耳朵,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爺爺,我在邊境,隨時都有可能……犧牲。”

巫政彬聽得鼻子一酸:“爺爺知道,小宓不也在邊境嗎?”

“她不一樣,她是醫生,還是位醫術高明的醫生,隨時都可以調走。她過來短短一個多月,軍醫院的梁院長已經不止一次跟我們要人了。”

“梁院長在找你們要人之前,肯定先找她本人問過,她沒同意才找的你們。”頓了下,巫政彬又道,“小昱,你蔣爺爺說她性格固執,跟家人相處的不太好,那你覺得她同意跟你們去邊防,是不是一種自我放逐?”

巫家昱握著電話的手猛然一緊,失聲道:“自我放逐?!”

巫政彬輕歎:“她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心裡對親情一定有過渴望,所以她回了薑家,當付出得不到回報,親情隻剩下誤解與冷寞,失望傷心之餘,她是不是選擇了放手?”

巫家昱想起那天晚上,他和汪主任在中醫院宿舍門外聽她對蔣敏道“你們彆來了,一命抵一命,從此,過往恩怨全消,我不再是薑家女,你們也不再是我的親人”,啞聲道:“是!”

“當親情不再是她的羈絆,那她的生命裡還剩下什麼?”

“工作、醫術。”巫家昱下意識地答道。

“是啊,這也是你蔣爺爺最怕的。她現在在邊境啊,一旦你們那兒打起來,她會後退嗎?”

“心無牽掛,無所畏懼!”

“爺爺,”巫家昱大腦一片混亂,“您讓我想想。”

在這之前,他從沒想過成家。

翌日,去後山訓練的路上,薑宓就覺得巫家昱看她的眼神有點不對,怎麼怪怪的。

不過她也沒往心裡去,練了這麼久,左手堪堪適應了□□的後座力,射擊成果還是不理想,十槍勉強射中那麼一槍,還總是打偏,她心裡挺急的,再過幾天營區的戰士診療完,她又該去軍醫院了,到了那兒她可沒地方、沒時間練習,這一丟就是小半月,再回來手肯定要生了。

“薑醫生,”楊副班長等薑宓背上雪撬,率先向前走道,“咱們今兒換一個地方上山。”

薑宓抬腳跟上,手裡握著槍,邊走邊打量著四周的地型,這邊的林子更密,野物相對的也多些,鳥兒不時從頭頂飛過,遠遠地還能瞅見兔子、野雞在雪地裡覓食。

突然楊副班長衝她打了個手勢,薑宓小心地挪到他身旁,探頭朝前看,樹木掩映間,兩大三小,五隻狼一前一後正朝這兒走來。

薑宓攥了攥手裡的槍:“它們怎麼下山了?”

這兒可是山腳。

“瞅著個個帶傷,不是遇到進山狩獵的村民,就是狼群裡自個兒鬨起來了。”離得有點遠,光看到身上的毛·發帶了血,具體是槍傷,還是咬傷,瞅不真切。

薑宓回頭朝大龍、巫家昱、天狼所在的地方看了眼,兩裡地的距離,打手勢看不清,喊叫的話會驚動越來越近的狼群,這就沒辦法提醒了。

楊副班長:“會爬樹嗎?”

薑宓搖頭。

“那我們就隻能拚一把了!”楊副班長朝薑宓咧嘴一笑,解下身上的雪撬放在一旁,身子半掩在樹後,朝前方的頭狼瞄準道,“你去後麵第七棵樹後站定,瞄準第二隻,我說開槍,立馬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