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騰出一隻手來揉揉即熙的腦袋,笑道:“我離宮不是要放棄做天機星君,隻是要想明白一些事情。最近我想明白了,我們回星卿宮吧。”
即熙僵硬地站在原地。
雎安心領神會,說道:“你放心,私自出宮的責罰我替你擔著。”
看到雎安這樣笑著,她就知道熟悉的雎安又回來了,溫柔又堅定的雎安回來了。
即熙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撩起水狠狠灑了雎安一身。
“你這段時間嚇死我了!我他娘的都睡不好覺,天天擔心你!”
她瞪了雎安半天,然後撲進他懷裡,哇哇大哭起來。雎安無奈地笑起來,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
之後的每一年,雎安每一次試煉結束,即熙都第一個跑去接雎安,確保他平安無事。
即熙離開星卿宮的時候,雎安的試煉剛剛過去一半,也不知道之後他每次試煉結束都是誰去喚醒他。
不過說到底星卿宮的人個個都很喜歡雎安,之前她總是太積極擋了彆人的道兒,說不定她走了好多人都爭著去接呢。
即熙一邊腹誹一邊從悠長夢境中醒來。她正大喇喇地躺在自己床上,還穿著昨天宴會的衣服,虛虛蓋了一床被子。即熙頭疼欲裂,睜著眼睛看了天花板,夢境裡的過去走馬觀花地在她眼前閃過。
然而回憶裡的悵惘不過蔓延了一小會兒,就被現實的尷尬擊潰,她把頭埋進枕頭裡哀嚎起來。
昨天醉酒前後發生的事她都記得,記得清清楚楚。
先來了個受過她恩惠不自知,還給人帶路來討伐她的白眼狼悟機。然後又出了個假借道義之名威脅雎安幫忙的小白臉鬱少閣主。最後她這個忘記自己換過身體,高估酒量的蠢貨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她發酒瘋叫雎安和阿海送她回房,她把雎安推倒在地,坐在他身上……
即熙給自己心口來了一拳,默念道彆想了彆想了快忘掉快忘掉。
不過真不愧是她,喝醉了都守口如瓶沒把自己身份說出來,還調戲到了雎安,這真是……
不對不對,這種得意的想法是怎麼回事?有什麼可得意的啊!
即熙無語凝噎,死去活來。
她終於在床上撲騰完,頂著宿醉憔悴的一張臉,簡單洗漱之後心裡做了半天準備,才鼓起勇氣推開門走出院外。然後她做賊似的扒著門四下環顧,尤其關注不遠處的析木堂,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動。
“師母?”
即熙被嚇得三魂丟倆,回頭看去,隻見雎安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身後,麵帶笑容。
即熙僵硬地扯扯嘴角,回應道:“早……早啊雎安。”
“昨日您替我說話,還未正式拜謝。”他淡笑道,向即熙行禮。
即熙趕緊擺擺手,說道:“不客氣不客氣,你謝我不如幫我補課。”
雎安沉默了一瞬,即熙心道她怎麼就嘴快說出來了,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麵真不是提要求的好時機。
“好。”雎安答應道。
即熙睜大了眼睛。
誰說這不是提要求的好時機!
她忙不迭道:“一言為定!你怎麼回心轉意了?”
“我有我的理由。”
雎安還是這一句。但是即熙心裡估摸著是因為昨天算是欠了她一點微薄的人情,想還給她。
她快速地把什麼尷尬醉酒酒瘋都棄置腦後,雀躍地說:“那我去準備準備,我們明天就開始!”
說完就開心地拍拍雎安的肩膀,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雎安聽見她的笑聲和漸漸跑遠的腳步聲,無奈地笑起來搖搖頭。阿海落在他的肩頭,不解地鳴叫兩聲。
“你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嗎?”
阿海想了想,又叫了兩聲。
“我也不知道。”
雎安溫潤的雙眼望向虛無的遠方,他在蟲鳴鳥叫聲此起彼伏的黑暗世界裡,輕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