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占據了大半個中原地區,乃是九州裡最富裕,也是最繁華熱鬨的所在。舜河城這是豫州第二大城,以盛產粟米和中藥材聞名於世。
接近正午時分,舜河城的街頭好不熱鬨,人流都聚集在一處,人頭攢動間隻聽得有人敲響鑼鼓,喊道:“十兩銀子一位,各位父老鄉親都可以來挑戰這位壯士,隻要打贏了他便可得十兩黃金!童叟無欺!”
“黃金十兩!”也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道雀躍清脆的女聲,接著就有個杏紅色的身影大喊著借過借過,硬生生從擁擠的人潮中開辟出一條路來,走到這場子前麵。
隻見地上壘起個到小腿肚的台子,長寬約七步左右,台上站著個大漢,也不算非常魁梧但看起來是結實的。背著手一雙眼睛凶狠地掃視著台下眾人,一個頭破血流的中年男人被扶下台去,一路血跡滴滴答答。
那女子手裡還拿著個沒吃完的糖葫蘆,她對著場景似乎絲毫不畏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道:“怎麼,打贏了他就能拿十兩黃金?”
一邊敲鑼的中年男子身材矮瘦,滿臉堆笑道:“是啊,小姐是要讓家仆來試試麼?”
“家仆?我看起來像是有家仆的?”姑娘咬下最後一顆糖葫蘆,用掏出手絹擦了擦那串糖葫蘆的竹簽,然後就著竹簽把長發盤起來,笑道:“我自己來,來罷,打架罷。”
她輕盈地跳上台子站在大漢麵前,這姑娘長得極好看,閉口不言時嬌弱如水,但一開口說話仿佛就換了個人。
大漢先是被她的美貌震得一愣,繼而抱起胳膊嘲笑道:“你這樣的小姑娘也敢挑戰我?這麼想要錢,倒不如我給你金子,小姑娘陪我快活快活?”
女子活動著筋骨,笑得燦爛:“那是一定的,包管你快活,快活得叫不出小姑,隻能叫娘!”
大漢神色一沉,出手決定給她幾分顏色看看。
隻聽見街頭傳來一聲又一聲雄渾的“嘶!”“哎呦!”、“啊!”的呼喊,圍觀的人群跟著發出“娘唉……”,“我的天爺啊……”,“這是誰家姑娘?”的感歎。
不消片刻,這杏紅衣服的姑娘就坐在了大漢的背上,而大漢鼻青臉腫地趴在
地上,直喊饒命。
姑娘壓製著他,拎起他的手掌拆掉他手上綁的帶子,觀察了一陣十分嫌棄道:“本來我就想拿個金子,誰知道你居然要用符咒偷襲我。你手心這三腳貓的符咒誰給你畫的?畫得這麼複雜威力就這麼點?”
她邊說邊舉起大漢的手心向大家展示,圍觀的人群恍然大悟,爆發出震怒大喊著耍詐賠錢。敲鑼的矮瘦男人看著形勢不妙就想跑,剛走兩步就被什麼東西扯住了褲腿一個跟頭栽下去,然後一路拖到台子邊。他氣急地抬頭看去頓時嚇得失魂落魄——咬著他褲腿的居然是一隻渾身銀白的大狼。
“冰糖乾得好,給我看著他。”姑娘拍手鼓勵道,大狼一齜牙,矮瘦男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即熙說罷轉過頭去,彆著大漢的手笑眯眯地說:“這位大哥說說看啊,你尚未築基,根本不可能畫符,這符咒誰給你畫的?”
大漢早沒了最初的氣勢,蒼白著臉看看即熙又看看冰糖,哆嗦著唇不敢說話,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眼睛驀然一亮,向人群中喊道:“大師!大師救我啊!”
“大師?”
即熙順著大漢呼喊的方向看去,捕捉到人群中一個飛快離開的身影,她還沒出聲隻見從天而降一隻巨大的海東青,拎著那想要離開之人的肩膀升高,然後不客氣地把他扔到了即熙身邊。
那人落地的時候還勉強保持了儀態,至少是雙腳落地的。他大概三十多歲,高大清臒,留了長胡子穿著修士常穿的道袍,看起來確實仙風道骨像個大師。
即熙從大漢身上站起來,和阿海一起前後盯著這位“大師”,即熙笑道:“看來就是您給他的這道符咒了,大師?”
人群中傳來窸窸窣窣的竊竊私語聲,看來有很多人認識這位“大師”。
修士清了清嗓子,挺立在擂台上,撫摸著胡子對大漢義正言辭地說道:“閣下說立誌行俠仗義,框扶正義良善我才給閣下符咒,誰知你卻拿它來坑騙他人,我對你太失望了。我便是來收回符咒,不讓你再禍害他人的。”
即熙看著這位大義凜然的大師,忍不住笑起來戲謔道:“大師咱也彆墨跡了,我請教一下您的尊姓大名?師出何門?”
修士抬
眼看了一下即熙,又看了一眼周圍越積越多的圍觀人群,皺著眉威嚴道:“我乃星卿宮,天機星君。”
即熙愣了愣,一口唾沫差點噴到這位修士的臉上,她嗆得直咳嗽,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不是……天機星君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而且容顏不老,你要是想假扮他能不能用心一點兒,找個好看的年輕人!”
“姑娘不要隨意汙蔑!我便是天機星君,絕非作假。”修士皺著眉,沉聲道。
“你怎麼證明你是?”
“我在此處雲遊,除惡務儘,幫扶貧弱,父老鄉親都是知道的。姑娘又怎麼證明我不是天機星君?”
圍觀的人群裡傳來附和的聲響,看來這位大師在此處行騙已經有些時日,得了一部分信徒。即熙想了想,以手指天道:“那大師敢不敢對天發誓,說自己是天機星君?”
大師冷冷說道:“我們星君便是天,何來對天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