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樂回來了!快來看,你家進賊了!”
隔壁的劉建俊喊他。俞蘅冷汗都下來了。進家門看到伍常欣好好的,而一個青年在牆下的陷阱裡哭叫。他剛跳下來就被掉進溝裡,俞蘅前陣子費大力氣剛加深,有一米五,加上圍牆兩米五,這一跌就扭到腳,又被圖釘紮滿身,疼得他大叫起來。
伍常欣在屋裡嚇一跳,卻臨危不亂,趁著陷阱裡的人還沒爬起來,抓起門後的鋼筋就敲下去,又將人的人打折了。她再到門外喊人,這才圍了一圈人。
圍觀的人對著伍家的陷阱嘖嘖稱奇,有些人眼神都變了——那麼多圖釘,真是心狠。也有人覺得這個法子好,打算回家也試著挖。
俞蘅直接報警,讓警察把人直接帶走了。伍常欣還錄了口供。人散了之後,俞蘅才鬆了一口氣。他在陷阱裡還看到了西瓜刀!
“哥,我沒事,彆擔心!”伍常欣覺得自己完成了一項壯舉,神采奕奕。
俞蘅就專心去做後續工作,將圍觀的人勸走,聽伍常欣說是隔壁劉家第一個過來幫忙,他就拿兩袋糖果過去致謝。
萍嫂有些尷尬:“不用不用,小事兒。”俞蘅執意把糖果放下,看了一眼胖胖,也沒像以前那樣去抱抱他,轉身就走。
“這……”萍嫂為難地看向自己婆婆,劉母臉色也有點不好,說:“收起來吧。”
鄰裡之間,算得清楚就是不想深交的意思了。
萍嫂回到自己房間後,跟自己丈夫說:“恒樂坐牢已經是老黃曆了,看他出來後的做派,爸媽怎麼就——”她也不好說婆婆公公的不是!實在是,彆人家被熟人搶了,自家提防點是對的,可是無緣無故就跟伍家遠離,也太武斷了。
劉建聰苦笑:“他們也是為我們好,如果他真的有壞心……”
萍嫂翻了個白眼,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
俞蘅並不知道劉家的官司,他回家之後處理了一下陷阱,重新弄好。他相信經過今天,他們家的凶名傳出去,小賊也會掂量掂量。沒想到傍晚就有人在他家門口哭喊。
原來是那個青年的父母和其他親戚。這家人是隔壁村的,喊著:反正伍家沒損失,讓他們寫一份原諒書,私下和解。
可是俞蘅卻知道,為了維護社會秩序,最近對這種盜竊搶劫滋事的處罰很重,不是說想要私下解決就能解決的。就算能,他憑什麼寫?如果伍常欣受驚或者受傷,這個任務就得從頭再來!
他連門都沒開,任憑他們由哭訴到咒罵。他不可能做出原諒的姿勢,不然今後不是哪個賊都能來他家?
伍家伍恒樂的凶狠第一次傳出去。
日子在酷暑中艱難地走著,俞蘅守著自家一畝三分地,算是安然無恙,不過家裡水井的水越來越低,水質越來越渾濁。他特地到鎮上換了五個帶蓋的塑料桶,每天裝一點。
而這個時候,南邊也早就亂起來了。隨著北邊和西邊第一批難民流到俞蘅所在的這個鎮,亂濤下的平靜也被打破。
半夜裡隔壁鎮上十幾家店鋪被搶砸,因為電網的再次崩潰,監控並沒有留下證據。才過了兩天,俞蘅他們村就出現一夥人,大白天的就在街上撬門撬鎖,超市和小賣部無一幸免,村裡的治安隊完全製不住,竟然出現了傷亡。
鮮血灑在乾燥滾燙的水泥地麵上,很快就乾透了,留下黑沉的印跡。
俞蘅特地用禮請來村裡資曆很老的接生姥姥,接生姥姥摸伍常欣的肚子半晌,鬆了口氣:“順產可能性很大。之後的日子也要堅持每天走動,不能在床上躺太久。”俞蘅也鬆了一口氣,現在沒電,縣醫院因為其他種種原因,已經關門一個星期了。下一回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伍常欣能夠自己順產是最好的。
他送接生婆婆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村裡的自衛隊經過,他對為首的村長兒子打了個招呼,看接生婆婆被她的兒子接走,這才關上門鎖好回屋。
自從上回村裡店鋪被搶砸,村裡和鎮裡其他村子合作,各自派出一些青壯組成巡邏隊,日日夜夜在鎮裡巡視。俞蘅本來也在名單之內,隻是他以要照顧唯一的懷孕的妹妹為理由推拒了。
伍常欣在屋裡繼續縫製尿布,用的布料是從舊衣服上裁的。她即使懷孕七個多月了,也不見多胖,反而顯得肚子格外大。俞蘅看了一眼就回自己屋,坐了一會兒又到院子裡去。
探頭看了一下井,水位下降極其明顯,原先的井繩又短了。他就翻出一個麻繩接起來,接好後將桶丟下去,木桶撞擊到井底發出悶響,水位已經蓋住水桶了。打上來的水也帶著渾濁。
俞蘅抿緊嘴,抬頭看看天,夕陽西下,晚霞層層疊疊紅得耀眼。他進屋將桶裡的水倒進水缸,缸裡放了明礬。
井完全乾了。
大清早起來,俞蘅就聽到其他人家裡傳出哭聲。他到院子一看,井底隻剩下被水浸濕的泥沙。
之前俞蘅存的幾桶水派上了用場。而在這之後,他和伍常欣除了日常洗漱,不再天天洗澡了。家裡雖然也有存桶裝水,不過那是最後保命的。
反正現在外頭因為酷暑和缺水,相關衛生沒條件,許多人都有些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