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53章 太喜歡了(1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22727 字 6個月前

第53章

到達曲城那日, 曲城正在下雨,風從四麵八方吹來,拂到身上漾起一陣陣涼意。

江黎剛走出船艙便被撲麵而來的冷風吹得打了寒顫, 脖頸情不自禁縮了下。荀衍見狀, 邊解開氅衣帶子邊走上前,隨後把身上的氅衣披在了江黎身上,柔聲道:“天冷,注意彆凍著。”

曲城比燕京城要暖和些,隻是因為今日下雨才讓人覺得冷。

“不行, 你會凍壞的。”江黎見他衣衫單薄,作勢要把氅衣取下,“我不冷,你穿著便好。”

“你穿。”荀衍每每同江黎講話都是柔聲細語的,今日也是, 話語裡帶著關切,“彆讓我擔心。”

他話都這樣講了, 好像江黎再要拒絕便有那麼點不妥了,她抿抿唇,“你真不冷?”

“不冷。”荀衍自然而然接過金珠手裡的傘,舉到江黎頭頂,“彆忘了我可是個男子,男子沒有那麼嬌貴。”

曾經他為了做事雨裡摸爬打滾幾日, 那時身上還帶著傷, 根本沒法同眼下的境遇相比, 他不也好好的。

“聽話,快穿好。”見江黎頓在那,荀衍輕聲提醒, “你若是生病了,外祖母會擔心的。”

外祖母有多疼惜江黎,江黎自己是明了的,那是她為數不多的幸福,她輕點頭,“好,我穿。”

金珠銀珠上前來給她整理,等一切弄妥後和荀衍慢慢步下了船。

江黎怕水,看看還好,若是真碰觸上還是會膽顫心驚,下船時腿有些抖,荀衍看出她的懼意,先從船上走下,隨後停住,轉身去拉她,“來,把手給我。”

江黎看看他的眼眸,又看看他伸出的手,抿抿唇,有些許遲疑,白皙玉手一直藏在袖子裡沒伸出來。

“我扶你,不然你會摔的。”荀衍說話的語氣像小時候那般親切,還有他臉上的笑容,讓江黎有種夢回幼時的感覺。

須臾,她把手遞了出去。

荀衍抓住,緩緩拉著她走上了岸。

曲城有種江南的美,煙雨蒙蒙的城樓籠罩在水霧中,讓人看了心曠神怡。

江黎站在岸邊不免多看了幾眼,也沒注意荀衍何時靠她那般進的,直到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怎麼?很喜歡?”

江黎身子微側,輕點頭,“嗯,喜歡。”

“喜歡便多住些時日,”荀衍把傘偏向她那邊多一點,任雨水落到自己的肩頭,仿若未覺般,繼續道,“若是外祖母那不方便你可以來我的府邸。”

她若是真能來,他求之不得呢。

江黎眉眼彎起,臉上揚笑道:“先謝過衍哥哥了,不過我想好好陪陪外祖母。”

言下之意是婉拒了荀衍的提議,其實這些早在荀衍的意料之中,倒是也沒多少失落,他噙笑道:“好,你好好陪陪外祖母,我得空時也會去看你們。”

江黎道:“歡迎你來。”

兩人閒談間上了馬車,馬車是荀衍命人準備的,裡麵除了有軟榻外還有案幾,案幾上擺著吃食,都是曲城才有的果子。

江黎沒忍住,拿起吃了些,邊吃邊道:“還是曲城的葡萄更好吃。”

“好吃便多吃些。”荀衍就怕她不喜歡,見她吃的如此歡喜也跟著高興起來,“回頭我讓人給你送府裡去一些,你和外祖母一起吃。”

江黎睨著荀衍,心裡感慨萬千,若他是她的親哥哥該有多好,當他妹妹一定很幸福。

“衍哥哥也彆隻顧著我,自己的事還是要顧一些的。”

“我何事?”

“相看的事啊。”

話落,荀衍臉上笑意褪去,深邃的眸子裡也沒了光澤,眼尾輕垂,“你都聽聞了?”

江黎點點頭,“這是喜事,我該知道的。”

江黎也是下船前才知曉的,她是從阿川嘴裡聽到的,大致意思是,荀衍之所以來曲城,一方麵是把她送過來,一方麵是同曲城的世家小姐相看,聽聞荀老爺很屬意這位世家小姐。

還曾說過,此小姐便是荀家的兒媳。隻是荀衍一直借口忙沒空回曲城,相看之事才一拖再拖。

這次他來曲城,荀老爺特意同他說明了此事,必須尋個黃道吉日兩人相看相看。

阿川嘴挺嚴的,要不是事情急迫他也不會吐露出來。

“衍哥哥不必瞞我,我恭喜你還來不及呢。”

“你不生氣?”

“此等重要的事我為何要生氣,我得恭喜衍哥哥才是。”

荀衍眼底有什麼一閃而逝,臉色慢慢沉下來,“你知道的,我本不想相看。”

“還是要相看的,或許你會喜歡上也說不定啊。”江黎笑起來的樣子真是美極了。

“不會喜歡的。”荀衍把玩著茶盞,指腹在上麵映出深深的痕跡,慢抬眸道,“我不喜歡她。”

確切說,他不喜歡除江黎外的任何女子。

江黎繼續遊說,“都沒相看呢,怎知一定會不喜歡,或許相看後會喜歡呢,衍哥哥不要把話說太滿。”

“阿黎,你該知曉,我的心思——”荀衍話未說完,行駛中的馬車突然停下,勒馬聲傳來,江黎身子朝前傾去。

荀衍扶住她,問道:“可還好?”

江黎臉上的血色霎時沒了,輕聲道:“無妨。”

其實心裡還是害怕的,之後不知是頭暈的原因還是其他,江黎沒再同荀衍說起相看的事。

兩人淺淺聊了幾句後,馬車停在了周府門前,江黎母親姓周,外祖母同舅父一起生活。

“周府”兩個字赫然聳立在大門的正上方,透著一抹巍峨的氣勢。

馬車剛停好,下一息,門打開,有人從裡麵走了出來,是江黎的舅舅,周海,舅媽崔氏,身後還跟著一眾人,表哥,表嫂,表姐,表妹,丫鬟,奴才,悉數都出來迎接她。

江黎有些受寵若驚,那些年在曲城,她同舅舅舅媽並沒有多親厚,同表哥表姐也有些生分,唯有表妹還親厚些。

她突然造訪,按理說他們不應該這樣勞師動眾出來接人的,一時有些許詫異。

荀衍也詫異,詫異過後頓時明了,怪不得謝雲舟提前下船,應該便是安排此事了。

但他未將疑惑告知江黎,淡聲道:“我有事需要去辦,今日便不陪著你進府了,改日我再來。”

江黎道:“好。”

隨後她被周家人迎了進去。

荀衍轉身回走時看到了街角的馬車,車簾掀起,映出謝雲舟那張清冷的臉,四目相對間兩人眼神纏繞到一起,像是進行了一場廝殺。

荀衍眼眸微眯,心道,還真是他安排的。

後,轉念一想,也隻有他能讓周府上下老小客客氣氣,畢竟鎮國將軍天子麵前的紅人可不是一般人敢惹得。

再者,若是他消息沒差的話,周海次日有入軍營的打算,這也算是投鼠忌器了。

荀衍眼瞼半垂淡然收回眸光,同身後的阿川說道:“走。”

隨後兩人上馬車離開。

謝七見他們走了,問道:“主子,咱們走嗎?”

他們在這裡等許久了,主子明明忙的抽不開身,依然親自來安排江黎來曲城後的大小事宜。

自從下船後,主子這兩日幾乎沒歇息,在地牢裡見了知府,也提審了他,還親自拜訪了周府。

知曉周家次子有意參軍也允了,要知道,之前若是有名門望族子弟想參軍的,可不是這般容易的,一定要比試比試方可。

說來說去,周家也算是沾了江黎的光。

想到江黎,謝七又想起了那日她同主子說話的情景,不許主子出現,以免打擾她同荀衍用膳。

主子當時的神情,謝七現在還記得,臉色蒼白,眼眸通紅,眼尾也是紅的,負在身後的手輕顫著,一字一句都在求她。

可是,即便如此江黎也沒鬆口,還是嚴詞拒絕了。

主子當夜身子突然不適,他怕驚擾了江黎,便提前找人來接應下了船。

他們倒好,連問都未曾問一下,當真是狠心至極。

謝雲舟眸光一直落在江黎身上,用眼神描繪著她俏麗的聲音,好似少看一眼會怎麼樣似的。

確實會怎麼樣。

他這兩日白天還好,一切如常,夜裡便總會胡思亂想,想著想著,竟對她的樣貌有些模糊了。

他隻能揮筆不停的畫,一張一張,畫紙上都是她,笑的,蹙眉的,翩翩起舞的,彈琴的,應有儘有。

謝七勸他歇息,可他哪睡得著,忙完要緊的事後,便會畫到天亮,這兩日都是如此。

正事讓他心穩,她讓他心亂。

此時他的心又亂了,不斷祈禱,求她停住轉身看看他。須臾,行走的俏麗身影還真停住了,傘緩緩移開,她朝後轉過身,似乎是跟後方的表妹說話。

剛轉一半,前方的表嫂喚了她一聲,她又轉了回去。

雨傘擋著,人擋著,加之她一直背對著他,謝雲舟終歸是沒等來她看他的那一眼。

失落在心裡翻騰,隱約裹挾著痛意,他胸口上的傷好好壞壞,好的時候疼痛可以忽略不計,壞的時候,像是又用刀子剜了一次。

隨行的軍醫說道:“他怕是產生了幻象。”

謝雲舟不知那是不是幻象,但他莫名的不喜歡那幻象消失,因為他發現,幻象裡,他不知能看到刀子一點一點沒入他的胸口,他還能看到她站在他麵前,一臉擔憂的同他講著話。

還會握住他的手,叫他不要剜心取血。

他告知她,那是為了救她,她淚眼婆娑搖頭說,那也不要。

幻象裡的她太溫柔太善良了,滿眼滿心都是他,讓他舍不得出來,恨不得一輩子呆在裡麵,這樣他便可以同她長相廝守了。

謝七不知他這個想法,若是知曉的話,怕是會驚掉下巴。

他見謝雲舟沒應,又問了一次:“主子,人都進去了,走嗎?”

周府的大門已經關上了,那道俏麗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謝雲舟便是再不舍也沒有留下的理由了。

可他就是不想離去,淡聲道:“再等等。”

謝七問道:“等什麼?”

謝雲舟沒回,連他自己都不知曉到底在等什麼,或許在等那不可能到來的邂逅吧。

最終還真是沒把人等來,天黑前,謝雲舟坐馬車離開了那處,直奔知府府衙而去,今夜又是一個無眠夜,他要連夜提審知府,趙項,追問銀庫失竊的相關事宜。

審訊並不順利,趙項不知是真被嚇傻了還是裝傻,一直在那傻樂,詢問他什麼都不說。

再問,便又哭又鬨。

謝七問道:“要不要用刑?”

謝雲舟端詳著裝瘋賣傻的男人,搖搖頭,“不必。”

隨後,他提審了趙項身邊的幕僚,對趙項手軟可不見得對幕僚也會手軟,都是文弱的書生,用了一個刑罰後便開始招供。

口徑還很一致。

可越是這樣才更讓人懷疑,哪個做口供一字不差的,這又不是背書。

謝雲舟眸子眯起,背書?對他們這般樣子便像是在背書,頓時他明了了什麼,之後的審訊刑罰更甚。

那幾個人還真像是商量好的,無論你怎麼用刑,話術都是一樣的。

謝雲舟越發疑惑。

審案子便是這樣,有疑惑才好,這樣解惑時便能挖掘出真相,總好過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趙項和他的幕僚們再次被關了起來。

謝雲舟從地牢出來,去了銀庫,這已是他第五次去銀庫了,之前四次都未曾發現異常,他就不信這次也沒有。

功夫不負有心人,當真讓他發現了異常,牆角那裡有腳印,應該是男子的。

那麼,銀庫完好無損卻丟失官銀的事便不複存在,官銀也不是憑空消失的,一切都同那幾枚腳印有關。

采了樣後,謝雲舟回了知府府邸,自從趙項出事後,他府裡的人悉數被扣押起來,此時府裡空蕩蕩的,仿若一座鬼屋。

謝雲舟膽子大,最不怕這種陰森的鬼屋,命令謝七收拾了間客房後,便去睡了。

說是睡不如說是想案子,他在腦海中把案件一步步還願,抽絲剝繭,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想著想著,天邊泛起光澤,下了一日一夜的雨終於停住。

謝雲舟憶起,江黎喜歡吃曲城的小籠包,喚了聲:“謝七。”

謝七推門進來,“主子。”

謝雲舟啟唇剛要說什麼,又改了主意,淡聲道:“無事了。”

他要親自去買,這樣方能顯出他的誠意,隻是沒想到,買包子的人這麼多,他足足排了一個時辰才買到。

當然,他也可以用身份去買到,但他並不想這般做。

買完籠包又買了些其他的吃食,謝雲舟坐上馬車朝周府而去,一路上心情都是喜悅的。

阿黎,應該會喜歡吧。

江黎確實喜歡,隻是喜歡的是另一人買的。

謝雲舟趕到謝府時,他們正圍坐在桌前用膳,江黎麵前擺著幾個籠包,熱氣騰騰。

他看到荀衍拿起一個放在了她碗盞裡,柔聲道:“嘗嘗看。”

江黎拿起,輕咬了一口,說道:“好吃。”

荀衍又拿起一個,“這是香菇餡的,你不是最喜歡吃香菇的嗎,一會兒也嘗嘗。”

江黎含笑應下,“好。”

謝雲舟征愣站在門口,原來,她喜歡的是香菇餡的,他看了眼手裡的籠包,他買了很多,偏偏沒買香菇餡的。

心情在一刹那變的不好起來,說不清是嫉妒還是其他。

周海在後麵跟著,見他沒動,輕喚了聲:“謝將軍。”

謝雲舟回過神。

周海伸手做個請的手勢,“謝將軍若是不嫌棄不放同我們一起用膳。”

謝雲舟輕點頭:“好。”

他坐在了江黎的對麵,眼角餘光裡能看到她同荀衍有說有笑交談,他們聲音很輕,他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麼,但看她臉上的笑容,知曉她很開心。

也對,隻要荀衍在,她從來都是開心的。

謝雲舟的心被狠狠擰了把,有些透不過氣,看著眼前的膳食一點吃的欲/望也沒有。

不知何時,心好像被撕碎了一個口子,須臾後,口子變大,又痛又難捱。

這是他用過的最不開心的一次膳食,因為江黎連看他都未曾看他一眼,他們仿若不認識的陌生人,隔著一張桌子各自坐著自己的事。

江黎除了同荀衍談天外,還會同表弟妹交談兩句,謝雲舟則一直在同周海說話。

周海難得見謝雲舟這樣大的官,加之又是親戚身份,故而熱情很多。

周老夫人晨起沒在正廳用膳的習慣,她是在自己的院子裡吃的,飯後一行人去向她請安。

周海看出謝雲舟不想走,便叫他一起去了。

周海能原諒謝雲舟,但周老夫人可不願意,想起江黎受的那些苦,周老夫人便氣得不行。

讓晚輩們自行呆著,把謝雲舟叫進了裡間。

她淡聲道:“有些話我老婆子早就想說了,今日正好見到將軍不吐不快。”

謝雲舟作揖道:“外祖母客氣了,有什麼要說的您儘管說。”

“將軍是不是欺我周家無人了。”周老夫人道,“不然,為何那般對我的阿黎?”

讓江黎吃苦這件事確實是他的錯,謝雲舟百口莫辯,低頭道歉,“是雲舟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周老夫人怒斥道。

江黎那些過往原本周老夫人是不知情的,隻是那日湊巧有燕京城的人來周家做客說起了此事,她才知曉江黎過的如此不儘人意。

又聽聞他們已經和離,周老夫人的怒火便沒有斷過,這段日子來,因為這事身子時好時壞,眼下見到謝雲舟可不得訓斥一番。

“我不管你為何來周府,既然你同阿黎已經和離了,那便沒有再見的必要了。”周老夫人下逐客令,“煩請將軍日後也不要出現在我周家人麵前。”

“老太婆心眼下,下次若是再見的話,會忍不住做些什麼的。”

謝雲舟見周老夫人動怒,撩袍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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