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70章 真心(1 / 2)

和離後他跪了 若詩安軒 15348 字 7個月前

第70章

巴掌打在臉上, 似貓爪兒在撓,有氣無力的,甚至連痛都感覺不到, 謝雲舟又傾身湊近了些,另一側臉扭過來, “出氣了嗎?沒有的話, 你繼續打。”

上次他也這般講過,江黎看著他無賴的行徑,抬手作勢又要打他, 這巴掌下去可不會再輕了, 準會留下紅紅的印記。

謝七見狀呼喊出聲:“二小姐不可。”

江黎頓住手, 挑眉看謝七, 眼神含著疑惑,似乎在問,為何不可?

謝雲舟嘴硬什麼都不願意講,但謝七沒有,他怕再不說些什麼,二小姐會更怨恨主子,說道:“二小姐可知主子為了救你都做了什麼?”

謝雲舟輕斥出聲:“謝七, 住嘴。”

在謝雲舟心裡,便是江黎打他,他也是願意的,隻要不是冷著他, 不同他講話,她做什麼都好。

謝七沒住嘴,抿抿唇,輕抬下頜, “小姐看看主子的胸口。”

上次江黎看過謝雲舟的胸口後,有段日子沒睡好,一直在做惡夢,是以這次她遲疑了些。

但最後還是扯開看了,刺目的傷口映在眼前,上麵還有未乾的血跡。

他胸口處的刀傷又多了很多,一眼望過去,似乎都數不完,有的傷痕凸起,有的傷痕凹陷,有的泛著青紫色,有的泛著紅。

陳舊的傷口顏色淡些,新的傷口顏色重,裡麵除了刀傷外,還有箭傷。

最長的傷痕綿延到了腰腹那裡,像是蜿蜒的蜈蚣,不難看出當時他傷的有多重。

還有一道橫跨了整個前胸,看著像是被劍劃傷的。

江黎眸光放在了此時泛著血的傷口上,鮮紅的血液染濕了紗布,看來,應該是剛受傷不久。

這樣的傷口,又是這個時辰受的傷,不難聯想出到底是為了誰?

她眼睫一顫,眸光落在了謝雲舟臉上,見他淺笑著睨著她,心裡竟多了一絲道不明的清晰。

大抵是感激,這次又是他救了她。

其實若是能選擇,她是不希望他救她的,既然和離了還是不要扯上關係的好,但天意弄人,偏偏隻能他救她。

她也曾想過死,身世未明,父母是誰尚不知,她真的不甘心就那般死掉。

謝七觀察著江黎,見她神色緩和,又道:“主子為了能早點見到二小姐,這段時日幾乎沒怎麼歇息。聽聞你身子不適,又立馬取血。”

“您看看主子的臉,哪還有一絲血色。”

“跟個鬼似的。”

“二小姐可記得,自從你中毒後服食了多少主子的血,主子可是拿命在救你,你便是不感激,也不能打人哪。”

“主子夜夜夢裡是你,喚的也是二小姐你的名字,二小姐,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主子,對他稍微好些嗎?”

不用很多,稍微便足夠。

“謝七,住嘴!”謝雲舟冷聲道。

“你看見沒,主子就不允我說你的不是,你在主子心裡可是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您方才還要打人,先不說疼不疼,便是頂著那張臉去上朝也會讓同僚嗤笑的。”

“二小姐連貓兒狗兒都會救,難不成主子還不如那些貓兒狗兒的嗎?”謝七說著說著紅了眼眶,他想起了風餐露宿的日子,想起謝雲舟即便再累都要拿出那半支金簪端詳,這若說不是喜歡,那到底什麼才是喜歡。

“二小姐,對主子好點吧。”這不是謝七第一次這般講了,待他說完後,抬腳離開了房間。

金珠銀珠見狀也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謝雲舟見江黎低著頭不說話,一邊整理衣襟一邊道:“彆聽謝七亂講,那些都是沒有的事,你想怎麼對我便怎麼對我,這些都是我該受的,我絕無怨言。”

他做的錯事更多些,他想彌補,若是江黎打他能開心,那便打吧,堂堂七尺男兒,哪還受不住女子的巴掌。

江黎眼瞼垂下又抬起,語氣不似方才的冷淡,“你一直都在?”

“是。”謝雲舟最後悔的便是那些年,江黎不如意時,生病時,他未曾守護在她身側,如今有這個機會,他一定要好好守著他。

“謝雲舟,”江黎抿了抿唇,杏眸輾轉劃出一道淺淺的波,猶豫片刻後,道,“其實你不必如此。”

謝雲舟見她神色冷了下來,心也跟著揪起,怕她說出那些推拒的話,但又不能不聽,隻得一邊忍著心痛,一邊強顏歡笑,“是我自己願意的,你不要有負擔。”

“可我會有負擔啊。”江黎道,“你我現在已沒了關係,你不能離我遠些嗎,便是我死了你都不要管,不行嗎?”

她死了他都不要管?

怎麼可能。

他死,他也不會允許她死的。

“阿黎,你彆說這樣的氣話,我不會讓你死的。”謝雲舟伸出手,作勢要去拉她,被她避開,他訕訕收回手,放在身後,用力攥緊,好似這樣,心便不會那麼痛,“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也是他對自己下的命令,她不能有事。

江黎睥睨著他,突然不知該如何同他講了,她的死活與他何乾,她死也好,生也好,他都不應該再管的。

“無論你怎麼樣,我們都不可能重新在一起,”江黎問,“若是這般,你也不在意嗎?”

她問出了謝雲舟最在意的事,謝雲舟做這些,求得就是來日方長,然而,江黎把後路給掐斷了。

她告訴他,沒有可能,不要肖想了。

不在意嗎?

在意的要死。

但——

謝雲舟佯裝不在意,道:“不管怎樣,我隻要你安好。”

……

那日的談話隻說到了這,江藴的哭喊聲傳來,江黎掀開被子要下床。

謝雲舟攔住她,“你還沒好,不能亂動。”

“我要去見江藴。”江黎定定道。

謝雲舟無法拒絕她,見她氣息太弱,抿了下唇,打橫抱起她,“我送你過去。”

這樣抱著更不妥了,江黎掙紮,“你放開我。”

謝雲舟問道:“那你還要不要見江藴?”

江藴她是一定要見的,在江黎征愣中,謝雲舟抱著她出了房間,短短幾步路,他走得也很艱辛。

胸口處的傷痛感加劇,心尖也跟著一縮一縮的疼,但為了不讓江黎看出什麼,謝雲舟唇角上揚溢出了笑。

他看上去很輕鬆,實則怎麼樣隻有自己知曉。

隱約的,傷口溢出了更多的血,他很慶幸,今日穿的是深色衣衫,這樣便不怕會被看到。

江藴的哭喊聲一一聲聲傳來,她一邊哭一邊質問江昭,為何對她如此無情,她可是他的親妹妹,江黎除了姓江外,同江家沒有任何關係。

他為何那般偏心,就不能對她好一些,若是他們都對她好些,她也不會因為嫉妒江黎而變成現在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

這一切都是江黎害得,她找江黎報仇有什麼錯。

對,她沒錯,沒錯,都是江黎的錯。

謝雲舟抱著江黎進來時,江藴正在咆哮著說:“都是江黎的錯,都是江黎的錯。”

謝雲舟原本想一直抱著江黎的,但他知道江黎不會同意,進屋後把她放在了椅子上,又親自拿來毯子蓋她腿上,隨後便坐在了另一側。

江黎睨著江藴,問道:“江藴你知道錯了嗎?”

江藴嗤笑,“成王敗寇,我最大的錯就是心不夠狠,湯裡不應該放蒙汗藥,應該放□□,這樣哪還輪得到你質問我。”

“阿藴,她是你妹妹,你怎麼能!”江昭氣得說不出話了。

“她?妹妹?我呸。”江藴好像瘋魔了一樣,眼睛都是紅的,“她算哪門子妹妹,她才不是。”

江黎想起了昔日的種種,聲音打顫,“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少時,江黎為了江藴真的做了很多很多,那些打在她身上的藤條,有多一半時因為江藴。

她是在為江藴受過。

“好?你哪裡好?”江藴好似不記得江黎為她做過的那些事,隻記得自己願意記得的事,“你同我爭父親母親,爭兄長的愛,爭阿舟……你哪裡好了。”

“父親母親明明更喜歡的是你。”江黎看了眼江昭,不得不承認,江昭更喜歡的也是江藴,“還有兄長,他在意的也是你。”

她又看了眼謝雲舟,斂去心底的異樣,“昔日是你告訴我,謝雲舟喜歡的是我,是你把他從身邊推開的,同我何乾。”

“還有,你嫁人在先,我入謝府再後,什麼叫我爭?我如何爭了?”

不講理的人總是有千萬種理由來證明她是對的,就像江藴。

“你可以不嫁他,不入謝府。”江藴道,“你若是那般做,我便再也怪不到你。”

她不要的,江黎也不能要,一旦江黎要了,便是同她爭,這便是江藴的想法。

“江黎,你太不講理了。”

“我便是這般不講理,你又能奈我何。”

江藴真是被慣壞了,“怎麼?難不成你要殺了我?江黎,你能嗎?哥哥會允許嗎?父親母親若是在天有靈知道你這樣對我,會放過你嗎?”

“江黎,你不能動我。”

江藴在用昔日的情誼束縛江黎,江黎的命是江父江母救的,她若是敢對她做什麼,那便是忘恩負義。

“殺你?我怕臟了我的手,”江黎問道,“說吧,你是如何迷昏我府裡眾人的。”

一個個來不可能,江黎認為江藴有內應。

“就你府裡這幫飯桶,哪裡需要我出手。”江藴依舊那般囂張,“自有彆人來對付。”

江黎若是不查出誰做的,今夜怕也難免,“好,那我便一個個查,總能查出來。”

謝雲舟給了謝七一個眼色,謝七退了出去,一刻鐘後,他拎著人進來,那人被打的鼻青臉腫,跪在地上,不斷求饒。

江黎定睛一看,原來是廚房做飯的老張。

謝雲舟冷聲道:“把你做的那些都說了,我可以饒你不死,不然——”

老張:“我說,我說。”

事情經過是,江藴尋到老張給了他一筆錢,要他在飯菜裡下藥,老張母親病了,正需要銀兩治病,遂,昧著良心應了下來。

不過藥量他給改了,隻放了一半,是以府裡的人隻是昏迷並未出現其他不妥之處。

老張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說清楚,跪在地上咚咚磕頭,“求小姐饒命,求將軍饒命,求小姐饒命,求將軍饒命。”

老張進府有一段日子裡,平日為人也不錯,江黎聽罷後,命人打了老張二十板子,隨後把人趕了出去。

老張這個同謀處理完了,接下來便是江藴了,江藴哭鬨了好久,口都渴了,伸手要水喝。

江黎讓下人給她端來水,她接過,大口喝完。

謝雲舟問:“你要怎麼做?”

江黎道:“送官。”

江藴一聽,手一抖,茶盞掉到了地上,怒斥道:“江黎你說什麼!”

“送官。”對壞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江黎不是菩薩,在江藴做了那麼多錯事後還對她和顏悅色,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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