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你的腳傷如何了?讓我看看。”衛湛一手搭在輪椅椅背上,一隻手已經伸出去,手心向上,食指和中指微動,示意徐訥訥上前來,“也正好來試試這輪椅好不好用。”

徐訥訥顫巍巍地走上前在輪椅上坐下,輪椅上鋪了一層軟墊,靠背上還搭了一塊皮毛,一坐上去就暖呼呼的。她木訥的表情終於有了絲變化,眼睛稍稍睜大了些,眼裡透著幾分好奇。

她正要試著自己推一下碩大的木輪子,衛湛忽然半蹲下,道:“把鞋脫了,我看看你的腳傷。”

“這可使不得!”徐訥訥驚得差點破聲,衛湛身為世子,怎麼能看她一個幕僚的腳,禮賢下士也不用這麼拚吧?她懷疑衛湛有陰謀,說不定要借著看腳的時候捏碎她的踝骨。

衛湛抬起頭微微一笑,眼底星芒閃爍,眼角的疤在暈黃的燈下看不太清,乍一看去,隻覺得他光風霽月,有先賢之風。這位先賢還格外禮賢下士,要親自看幕僚的腳傷好了沒有。

“無礙,帶你出去卻讓你受傷,我於心有愧。”他不容置疑地撩開她下擺,伸手就要扯她鞋子。

徐訥訥繃著腳咬著牙,跟衛湛的手勁展開了一場無聲的較量,看不見的火花四濺,最終結果是衛湛輕而易舉地脫了她的鞋,然後褪下了半截白襪。徐訥訥已經心如死灰,喪著臉任他動作。

手下的腳腕纖細得不盈一握,在燈下更顯白皙,仿佛他稍用點力氣,這截腳腕就要斷了。

真的跟豆腐一樣,衛湛心道,這小白臉一看就沒吃過苦練過功夫,到底是怎麼扛過那杯毒酒的?

“嘶——”

衛湛回過神來,看到了腳腕周圍的紅痕,不由納悶:“都養了三四日了,怎麼還紅著?”

“世子,那是被你捏的。”徐訥訥盯著他,唇色發白,“還有,請世子放開在下的腳,在下腳抽筋了。”

衛湛:“……”抽死你算了。

他沉著臉放開她的腳腕,為自己那一瞬間的異樣感到羞恥,卻又不由自主地想再看上一眼。他冷著臉站起身,蠟燭在他身後,光被他頎長的身材給擋去了大半,徐訥訥感覺到了極強的壓迫感。

但她沒工夫理會世子突如其來的冷臉,她的腳因為剛才繃得有些緊,這會從裡到外都是一抽一抽的疼。她疼得咬住了唇內軟肉,臉色也白了些許。

衛湛擰著眉道:“我就用了一點力氣,你是豆腐做的不成?”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真實想法暴露了,但他不以為意。反正都說出來了,他十分理直氣壯:“慎言往後還是得習武,不然的話就太文弱了些。我不過捏了一下,你就疼成這樣。”

那陣抽筋的疼痛終於過去,徐訥訥聽見這話又倒抽了一口冷氣,木著臉道:“世子,在下那是抽筋抽的。且在下是一介書生,沒有那個習武的底子。”

衛湛一擺手,道:“不妨事,等你腳傷好全了,我就給你配個侍衛,學些……粗淺的拳腳功夫也是好的。”

徐訥訥有理由懷疑,他那可疑的停頓是想說花拳繡腿。

“世子……”

但衛湛已然不耐煩,背著手道:“此事就這麼說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沈樓就會過來尋你。”他說完這話又沉沉看了徐訥訥一眼,然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留下徐訥訥一個人欲言又止差點被噎死。

世人皆道衛王世子光風霽月,溫良儉讓,但徐訥訥知道不是這樣的。《諸國》裡的衛湛說一句亂臣賊子狼子野心也不為過,他的父親衛王在世時一直隻是個諸侯王而已,衛王死後,衛湛就直接攻入周國並迅速稱帝。

衛湛出了門後還回頭看了一眼,窗上隱隱約約透著一個人影,身材瘦弱,仔細觀察還能看出那人大概是瘸著的。

一個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小聲道:“世子,已經安排好了。”

衛湛卻抬手止住了他的話:“撤回,我要他活著,從現在起,你的任務就是給我盯著他,保證他的安全。唔,也給他起個代號,就叫豆腐吧。”

作者有話要說:  暗衛:世子,豆腐今日看了一本食譜,學會了做豆腐。

衛湛:叫他做完了拿來給我嘗嘗。

暗衛:您要嘗嘗“豆腐”做的豆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