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紅樓(十七)(1 / 2)

賈蓉嚇得腿都軟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昨兒個點了壺茶就坐在那兒,迷迷瞪瞪的睡著了,等醒過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順天府尹姓曾,見賈蓉嚇壞了,倒是好言安慰:“本官也沒有懷疑你,隻是想來詢問一下,昨日你去那個茶樓是有什麼事?還是見什麼人?”

賈蓉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臉色黑沉的賈珍。

“你這臭小子還不快說?”

賈珍確實生氣,甚至蠢蠢欲動的想要揍人,這會兒當著曾大人的麵兀自忍耐罷了。

賈蓉連忙縮脖子,哪怕現在練了武,他對親爹的畏懼還是深刻在骨髓中,扭頭對著曾府尹就把昨天的事給禿嚕出來了,說完後,不僅賈蓉臉紅脖子粗,目光躲閃不敢直視旁人,就連賈珍都覺得丟了老臉。

曾府尹輕咳一聲,他也是沒想到,刑事案件中居然還有個桃色事件。

“既如此,那本官就先告辭了。”曾府尹問明白了緣由,便起身對著賈珍拱手:“叨擾將軍實在對不住了。”

他雖然是個實權官員,卻隻有四品,眼前這個老紈絝再不濟也是個三品威烈將軍,禮不可廢。

賈珍也跟著拱手:“哪裡的話,若這逆子不到處亂跑,也不至於遇上這麼個禍事。”

曾府尹輕咳一聲,又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了。

看那方向,倒像是去杏花胡同。

曾府尹剛走,賈珍就麵色一沉,回頭就喊道:“來人,取家法來。”

賈蓉一聽,心就涼了。

“你這逆子,給你找了老師你不好好讀書,看我不打死你。”

賈蓉的小廝硯台一看不對勁,立刻跑到範婉這兒求救:“大奶奶,求求您救救大爺吧,老爺快把大爺打死了。”

範婉本來正和廚房對賬呢,一聽這話,立刻起身快步朝花廳過去。

到那的時候,賈珍手裡拿著藤條,正對著賈蓉的後背抽著呢。

範婉臉色頓時一沉,衝上去一把抓住賈珍的藤條,下意識的一甩,彆看範婉個子小,人又長得瘦,可手裡的力氣卻不小,再加上最近賈蓉練武,她私下裡也跟著練,這一甩,直接把賈珍甩退了好幾步。

賈蓉呆住了。

賈珍懵逼了。

甚至還有點不敢置信的看看手裡的藤條,再看看自己和賈蓉的位置,仿佛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離賈蓉這麼遠的。

範婉也沒想到賈珍這麼不中用,有點心虛。

為防賈珍反應過來找她算賬,頓時扯著嗓子哭了起來,高亢的聲音哭的跟燒開的開水壺似的:“大爺啊——你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處才讓老爺把你往死裡打啊——”

一邊哭,一邊斜眼看賈珍,見他看過來,立刻又是一聲高亢的哭聲:“你要是被打出個好歹來,我可怎麼辦吶——大爺啊——你也是真的傻啊,常言道‘小杖則受,大杖則走’,你這麼實誠,倒叫老爺下不來台了。”

她背對著賈珍,趴在賈蓉背上,哭的好不傷心。

“老爺可就你這一個親兒子,要是打壞了,心疼的還是老爺,你自覺孝順跪著不動,豈知傷了自個兒才是真正的不孝啊。”

範婉的一句句話,仿佛說到了賈蓉心裡,也跟著抽噎了起來。

賈珍其實沒想那麼多。

他小時候犯了錯親爹就是一陣打,所以他對賈蓉也是這樣的,自覺是在教育他,沒想到兒媳婦這一番話說的,倒顯得當初他也是傻帽似的,竟然不知道‘小杖則受,大杖則走’的道理。

所以當初他爹是因為下不來台?所以才越打越重?

賈珍有點難過了。

再加上這兒媳婦的哭聲也太難聽了點吧……賈珍有點受不了,扔掉藤條,背著手轉身氣呼呼的往榮國府那頭去了,甭管怎麼說,賈珍剛剛把杏花胡同禿嚕出來,順天府尹肯定是要去調查的,事情肯定要捅到老祖宗跟前,無論如何,他得提前打個招呼才行。

榮國府那邊是個什麼反應此時還不得而知,但賈蓉是真感動了。

恐怕也隻有生養他的親娘,才會心疼他,衝上來用身子擋住老爺手中的藤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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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牛清去世的消息,很快在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