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信(1 / 2)

書房裡重新恢複了安靜。

鐘書的心情卻沒有之前麵對小紙人時那麼淡定。

他先是打了一個電話, 對著那頭吩咐了幾句,然後取了一把鑰匙親自開出了鐘家大宅, 朝著市中心一處豪華小區駛去。

彭亦然昨天剛回國, 接到鐘書的電話後就匆匆趕去了研究所新的落腳點。

之前他跟在趙淳義身邊, 名義上是他的助手,實際上是鐘書派去監視和掌控趙氏集團的暗線。

趙淳義以為自己傍上了一顆大樹, 卻沒想過那是朵吃人不吐骨頭的食人花,早就將龐大的趙氏企業視作了私有物。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轉移趙氏的資金, 這次去國外更是將那筆錢經過非法手段洗成了正常的資金存入了一個海外賬戶。

想到這些年他做的事情, 彭亦然再一次生出了恐懼和慌亂,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了兩分。

趙淳義雖然投奔鐘書的目的不純,但這麼些年也是儘心儘力, 可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被鐘書輕飄飄的舍棄了。

自己比趙淳義好點,沒有跟著他一起入獄,還洗白了罪行, 可是他的心中卻更加沉重不安。

鐘書救他是因為他還有用, 並不是真的念舊。

至於這次叫他回來, 他總有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和即將塵埃落定的既視感, 讓他的心一直不安的躁動。

研究所很快就到了。

他停下車,拿著身份牌刷開了大門, 走過正常的辦公區後,用瞳孔和指紋解鎖了的密室的大門。

“鐘老說這裡暴露了,要我帶著你們轉移去新的地方。”

彭亦然看著那些穿著白大褂忙碌在一個個或圓柱形或長方形的培養皿的研究員,視線從那些血淋淋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的人或妖身上劃過, “你們隻有十分鐘,除了最重要的資料和煉製好的丹藥,其餘的一切全部銷毀。”

經過前麵兩次的轉移,研究所早就將重要的資料存入U盤,給他們的十分鐘更多是為為了銷毀電腦上的全部資料和不方便帶走的實驗品。

“不是才搬過來嗎怎麼這麼快又暴露了?而且這些實驗品很珍貴的,可以再利用很久呢。”幾個帶著口罩的研究員不滿的嘟囔了幾句,語氣充滿了不舍,然而手上的動作卻很麻利。

安靜的研究室頓時變得嘈雜喧鬨起來。

彭亦然沒有理睬他們的抱怨,從長長的走廊裡穿了過去,打開了最裡麵的一扇門。

那是一個套間,起居室、和書房隻是占了一小部分,用透明玻璃圍起來的寬敞的工作室占了整個房間三分之二的空間。

而那個寬敞的工作室裡,並沒有像外麵那樣密密麻麻的擺著許多試劑和藥品,隻是在中間的位置靜靜的擺著一具水晶棺。

棺材裡躺著一個年輕的美貌女子。

除了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胸口平靜的沒有半分起伏,她看起來和正常人幾乎一樣,一點也看不出來死了十幾年的樣子。

更看不出來死前還經曆過一場嚴重的足以將人燒成重度傷殘的車禍。

“田院長。”彭亦然走過去,敲了敲工作間的門,蹲在水晶棺旁邊正拿著一塊毛巾細心的給女人擦拭手臂的田望不悅的皺了皺眉,對打擾自己的來人很是不滿,“有什麼事等我擦完再說。”

彭亦然打開玻璃門,走了進去,看都沒看水晶棺裡的女人一眼,平淡的道,“抱歉田院長,這裡的地址已經暴露,特管局的人很快就會到達,我們的時間不多。”

說著,他看了一眼手表,“還有八分鐘。”

八分鐘顯然是不夠他將妻子整個人都擦拭一遍的。

田望臉上閃過一抹怒氣,扶著水晶棺站了起來,“怎麼又暴露了,你們行事就不能小心些嗎?!”

“三天兩頭的搬家會造成實驗品極大的不穩定,這樣很影響後麵的實驗成果的!”

彭亦然扯了扯嘴角,“您放心,鐘老說這是最後一次了。”

田望動了動嘴唇還想再說什麼,彭亦然再次抬起手腕,耐心的提醒,“您還有七分鐘。”

田望瞪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他從書房裡取了一個背包,打開抽屜將一摞U盤裝了進去,同時伸手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然後他又進入工作室,在北麵的一個的架子取下一個銀色的行李箱,最後走到水晶棺前,伸手在底部按了一下。

“嗡。”

一道透明的玻璃從水晶棺尾部滑出,嚴絲合縫的將女人罩在了下麵。

田望又按了一個按鈕,“喀喀”兩道機械聲響起,水晶棺緩緩升起了二十公分,下麵彈出了八個滑輪。

而在水晶宮的頭部,也支起了一個弧形扶手。

“走吧。”

田望將書包背在肩上,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推著水晶棺,走出了工作室。

“田院長。”一個帶著銀框眼鏡的青年走了過來,先是對著田望打了一聲招呼,繼而對著彭亦然道,“彭先生,自毀程序已經啟動,重要資料也都收整完畢,車子也停在了門口。”

彭亦然對他們的速度很滿意,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八分鐘,比預定的時間還早了兩分鐘。

“走吧,我帶你們去新的地址。”

他率先朝著門口走去,十幾個穿著便服的研究人員提著大箱小箱的跟在後麵,很快便走出了密室。

等所有人都離開密室後,走在末尾的一個年輕人抬手在牆壁上按了兩下,大門緩緩合上。

與此同時,密室裡麵培養皿底端突然朝兩邊裂開,粗壯的水流從下麵湧了出來,很快便將裡麵的實驗品覆蓋淹沒。

“呲呲呲。”

□□被強烈腐蝕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在這寂靜的空間中愈發詭異陰森。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一寸寸的消融,辦公桌的上的電腦閃著瑩瑩的藍光,上麵的進度條已經到了90%

91%,92%,93%,紅色的進度條到了94%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下來,顯示著94的數字跳動了幾下,隨即飛快的往後倒退。

93,92,91,90.......50。

.......40,30,20,10。

“哦耶,搞定。”

一道有些尖銳的機械音響起,語氣有種和它聲音不相符的鮮活和得意。

與此同時,那些發著“呲呲呲”的聲音也停了下來,或圓或扁的培養皿裡的腐蝕液體頃刻間退了回去,培養皿的底端重新合上。

辦公大樓外,不知何時悄悄的停了十幾輛黑色的SUV,幾乎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保安室裡亮著燈,裡麵的人卻不見了,隻有桌子上一杯剛泡好的熱茶還冒著熱氣。

監控室裡也靜悄悄的一片,隻有機器轉動的輕微聲,牆上列著的那一塊塊顯示屏上,播放著空蕩蕩的畫麵。

裡麵沒有半個人影和車輛。

“轟~”

汽車發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響起,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沒有人注意到,辦公樓的監控攝像頭突然亮了一下,將這匆忙的一行人一個不漏的照了進去。

.......

特管局內。

宋圖南聽完齊數和呂岩的招供後臉色變得十分沉重,精明的眼神中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茫然,“怎麼會是他呢。”

鐘家是著名的功勳世家,為新政府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鐘書的父親更是陪著當年的老首長走過慢慢長征路,上過戰場,挨過槍子,九死一生,為新政府付出了一切。

而鐘書出身鐘家卻不驕傲自滿,為人謙虛腳踏實地,一步步靠自己的實力走到了今天的高位。

這樣的人怎麼會為了一己私利置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於不顧,犯下如此惡行呢?

他明明是那麼受人尊敬的一個人。

宋圖南覺得自己的信仰受到了衝擊,一時分不清虛幻和事實。

可有個人將他拉了出來,“局長,現在不是恍神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趕緊將這件事報告上去,然後找出九州鼎所在的位置,阻止災難降臨。”

宋圖南的眼神瞬間恢複了清明,他深吸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說的對,不能讓他為了自己的**霍霍了這大好河山,我這就去找首長,請求他控製住鐘書。”

周岑山見他清醒過來便接著道,“那我召集人去凱旋大廈將那夥漏網之魚抓回來。”

“行,這次絕對不能再讓他們跑了。”

鐘書的位置太重要,稍有不慎就會引起政局動蕩,危害不見得就比九州鼎封印被破小,所以這次一定要一擊即中,而研究所就是最重要的物證之一。

“還有他們倆,看好了。”

宋圖南看了齊數和呂岩一眼,這可是總要的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