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俱進(1 / 2)

晚秋也被他這麼直白的開門見山給問的楞了一下, 隨即她勾唇一笑,反問道, “副局覺得呢?”

周岑山定定的看著她, 常年掛在臉上的笑容一收, 認真的道,“我希望不是你。”

晚秋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眼中, 她探了探尖利的長指甲,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道, “那可要讓副局失望了。”

“消息的確是我放出去的。”

周岑山對這個答案並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隻是不死心的問道,“為什麼?”

這事若是放在彆人身上還能理解,但是晚秋是個鬼, 金錢名利對她來說如浮雲,她又沒有親人,朋友都在特管局, 那些能用在人身上的手段對她不起作用。

所以他實在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背叛他們。

這根本沒理由啊。

晚秋的眼神放空了一瞬, 那雙陰騭冷漠的眸子裡閃過一道歉疚, 隨即又恢複了冰冷, “其實也沒什麼,隻不過我要找的人在他手上罷了。”

她的語氣很淡, 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是祝竜卻仿佛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了落寞和痛苦。

還有一絲幾不可查的........解脫?

祝竜皺了皺眉,看著周岑山聽到這句話後臉上露出了驚訝又恍然的表情, 心中有些癢,忍不住問道,“她說的人是誰?”

周岑山:“我不知道。”

祝竜:“???”

周岑山感受到後背傳來一道毛骨悚然的視線,不著痕跡的朝前麵挪了挪,然後神色複雜的看著晚秋,真誠的問道,“他是誰?”

晚秋:“田望。”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也是我前世的戀人。”

時間倒回一百多年以前。

江南水鄉的元宵節燈光璀璨,人流如織,晚秋在丫鬟的陪同下,來到一處高台前。

台子的四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款式新穎,圖樣精致,一看就是用心製作的。

一個麵貌和善的中年人站在台子上,朝著台下拱了拱手,笑眯眯的道,“今天是元宵佳節,隻要是猜對了我的燈謎,我這裡的花燈就可以免費領走一盞。若是能猜中我這裡所有的燈謎,我雙手奉上這盞八屏流光月兔燈。”

晚秋朝著他手上的燈看去,然後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小姐,那盞燈好漂亮啊。”

小丫鬟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驚歎。

晚秋點了點頭。

的確是盞漂亮的燈。

不管是取材還是手工,亦或是燈上的圖案,無一不精美細致,看起來不太像出自民間手藝人之手,倒有些像是宮中的技藝。

“可是那些燈謎好難啊。”小丫鬟癟了癟嘴,遺憾的歎了口氣,隨即她又想到了什麼,眼睛猛地一亮,抓住了晚秋的胳膊,輕輕的晃了晃,“小姐你這麼聰明,又飽讀詩書,一定能全部猜出來的對不對。”

小丫鬟看她的眼睛裡充滿了信任和祈求,巴巴的看著她。

晚秋抿了抿嘴,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我試試。”

小丫鬟立馬高呼了一聲,擠開前麵的人,將她拉到了台前。

此時已經有好幾個青年人站在了台上寫起了燈謎,晚秋提著裙角,走到了另一邊,拿起筆沾滿了墨汁寫了起來。

一開始還比較順利,可是越到後麵她停頓的時間越長,等到了最後一個燈謎的時候,她完全沒了思緒。

這時台上的人隻剩下了她一個,台上有不少人熱切又期盼的看著她,希望她能得到這盞燈。

甚至還有幾個人在台下吹起了口哨。

晚秋從來都沒有被這麼多的人注視過,一張俏臉“蹭”的一下子從脖子紅到了耳朵後。

她咬了咬唇,看著那個最後的燈謎,眼睛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

太難了,她真的猜不出來。

最後她對著台主福了一下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台下。

小丫鬟已經在台下等著她,見她下來後立馬安慰道,“小姐好厲害,居然猜出了那麼多的燈謎,那個劉秀才都沒有你猜的多呢。”

晚秋被誇的低下了頭,十分羞澀的道,“彆說了,人家隻是沒有儘全力而已。”

而且,她也沒有猜出那個最後的燈謎。

小丫鬟見她神色低落,頓時不在繼續,“那小姐我們朝前麵看看吧,聽說橋頭那裡有人在賣姻緣繩,我們也去買一個,保佑您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晚秋被她說的臉上飄起了兩朵紅霞,她嗔笑著瞪了她一眼,“就你知道的多。”然而神色已經開朗了許多,漸漸將花燈的挫折放了下來。

於是她們倆便朝著橋邊走去,快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停了下來。

“小姐,前麵的人好多啊。”

小丫鬟看著被人群包圍的小攤,苦兮兮的道。

晚秋看了下前方黑壓壓的一片,再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猶豫著道,“要不我們走吧。”

“不行,都到了這裡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小丫鬟一咬牙,擼起袖子,“小姐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給您搶一根。”

說著不等她回答就一頭衝進了人群中。

晚秋看著眨眼間就淹沒在人海中的小丫鬟,心中一暖,退開幾步走到了一個人流相對較少但是小丫鬟一出來就能看到她的位置站住了。

不遠處的河麵上飄著無數的花燈,小小的,像是無數的星子,彙聚成了一條璀璨的光河,朝著遠處延伸。

“這位小姐。”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清朗的男聲,晚秋回頭,看到了一個俊秀的青年站在不遠處局促的看著自己。

他的手裡提著一盞流光溢彩的兔子燈,正是之前她因最後的燈謎而失之交臂的那一盞。

晚秋眨了眨眼睛,“公子。”

青年更局促了,白淨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眼神飄忽,手指緊緊的攥著花燈的提手,“那,那個........”

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最終鼓起勇氣,朝前邁出一大步,晚秋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察覺到她的動作,青年猛地停住腳步,“對、對不起,是小生唐突了。”

晚秋輕輕搖了搖頭,卻沒有上前,而是站在安全的距離問道,“不知公子叫住小女有何貴乾?”

青年眼神更加飄忽,他抬起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將手裡的花燈往前一遞,“送、送給你。”

晚秋看著身前的花燈,再看看那個低著頭仿佛地上有金子就是不敢抬頭看他的青年,遲遲沒有動作。

青年見狀更加局促,最後他一咬牙,上前一步將手裡的花燈不由分說的塞進了晚秋手裡,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跑了?

晚秋看著手裡的花燈,提手處一片溫熱,依稀還殘留著青年的氣息。

“咦?小姐,你把花燈又贏回來了?”小丫鬟終於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梳的整齊的頭發有些淩亂,乾淨的鞋麵上印著好幾個黑乎乎的腳印,然而她都渾不在意,舉著手裡的姻緣繩一臉高興的跑了過來。

“不是,這是彆人送的。”

晚秋挽了挽耳邊散落的碎發,溫柔的道。

小丫鬟聞言扭頭四顧,“誰呀?”

晚秋:“我也不認識呢。”頓了頓,她又加了一句,“不過是個很有才華的公子。”

不然也不能奪得桂冠。

小丫鬟讚同的點了點頭,“可惜沒留下姓名。”

晚秋朝著青年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看向花燈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總覺得,她們還會再見麵呢。

後來也確實如她所想,很快他們便再次相遇。

她去書局買書,而他恰好去送剛抄好的書籍,狹路相逢,兩人看著彼此,相視一笑。

再後來,她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了父母,然而兩家身份懸殊差距極大,她的父母看不上青年的家世,不願將她嫁給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