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睡在同一張床上,紅姨再怎麼想掩藏玄門之事,卓叔隱隱約約總能察覺到一點,更不要說如今的卓經綸越長越像那個混血男孩長大後的模樣,滿身的蹊蹺幾乎掩蓋不住了。
如果卓叔對這件事沒有半點懷疑和察覺,恐怕就不會每年都送好幾份樣本回國內做親子鑒定了,應該是擔心國外有人幫紅姨調包他送去的樣本。
剩餘的事蘇雲韶得去套卓經綸的話,尤其是那塊玉佛和玉珠的去向。
告彆蘇爸,她問小夥伴們的所在地,得知是在解密山莊,就是雲溪裝人參加劇本殺為自己和閨蜜報案的地方。
蘇雲韶:【你們怎麼跑那去了?】
許敦:【上次和我姐過來,出了雲溪那件事,沒有玩下去,就一直惦記著呢。】
秦簡:【不能和卓經綸透露玄門相關的常識,就不能去很多地方,免得我們玩得一高興就禿嚕出來,解密山莊是個再好不過的地方了。】
柏星辰:【是我給的建議,國外的劇本殺和國內的模式有些不同,帶他去體驗一下。】
蘇依依:【姐姐辦完事了?】
蘇雲韶:【差不多。】
蘇雲韶:【快輪到你們了嗎?】
陳星原:【還有十多分鐘的樣子。】
蘇雲韶:【換衣服的時候,你們幾個男生幫忙看看卓經綸身上有沒有玉佛。】
秦簡:【不用換衣服,現在就能告訴你答案:沒有。】
柏星辰:【他身上的裝飾品隻有一隻手表。】
蘇依依:【姐姐這麼問就代表卓經綸本來應該有一個玉佛,而那個玉佛有問題!】
卓家的事亂得跟什麼一樣,真要說起來,得說一籮筐。
蘇雲韶的手指戳屏幕戳到痛都不一定能說完,歇了現下解釋的心思。
蘇雲韶:【以後有空和你們慢慢說。】
蘇雲韶:【保守估計,得說一個小時。】
許敦:【嘖嘖,保守估計,這裡麵有兩三段複雜的豪門恩怨情仇。】
秦簡:【看卓經綸這個隻會讀書的書呆子模樣,肯定連小姑娘的手都沒摸過,還是個處呢,頂多隻有兩段,他爸媽和他爸的爸媽。】
許敦:【為什麼隻有兩段?】
秦簡:【紅姨就是個小市民出身,夠不著豪門的邊。】
蘇雲韶:【這回你就猜錯了,要說的是他爸媽和他媽的爸媽。】
趙晴畫:【看起來跟繞口令一樣。】
蘇依依:【複雜了。】
雷初曼:【坐等解惑。】
蘇雲韶:【既然在那邊,我就不過去了。】
秦簡:【好嘞,我們一定幫你照顧好他!】
蘇爸在三樓的書房裡看書,阿姨在一樓的傭人房裡午休,家裡還有三鬼一妖。
蘇雲韶讓阮玫給阿姨送了一張助眠符,讓阿姨睡得更沉一點,大大方方地進了一樓卓經綸住的客房。
未免卓經綸發現行李有被動過的痕跡,阮玫、雲溪、葛月透明化身子鑽進櫃子裡去看,然後一一報告給蘇雲韶聽。
阮玫:“大人,隻有一個小行李箱。”
雲溪:“大人,沒有讓我覺得不舒服的東西。”
葛月:“大人,沒找到任何首飾。”
查看完卓經綸的房間,再去看隔壁紅姨的房間。
紅姨帶了兩個大行李箱,櫃子裡放了十來件衣服和鞋子,高跟鞋就有五雙,還有配套的內衣內褲絲襪等等。
要不是擺了一桌的各種大牌護膚品和化妝品都是方便攜帶的小樣,還真看不出這隻是一間客房。
阮玫:“大人,她帶了好多首飾啊。”
雲溪:“大人,我找到了!”
葛月:“大人,那東西用符包裹著,從外表看不出是什麼。”
要怎麼做才能把一樣東西從裡麵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出來呢?
用玄門點的手段,可以召五鬼運財,把那用黃符包裹著的東西當財運出來。
用科學點的手段,就是動手之前拍個照,看完以後再原樣放回去。
蘇雲韶選擇用後者,正好可以測試一下。
如果紅姨發覺不對,那就說明她的警惕性非常高,後續辦事需要更小心一些,反之……就不需要那麼顧忌了。
用黃符包裹起來的東西被放在兩層首飾箱的底部夾層,壓得扁扁的,要想拿出來就得把首飾箱上麵兩層的首飾全拿出來,再打開夾層。
蘇雲韶拍了不少照片,小心地取出兩層首飾,打開夾層,查看黃符。
黃符是如今玄門通用的斂息符,主要是用來收斂氣息的,用在這可以避免氣息外泄,等級相當次,比封印符差遠了。
不過等級太高,紅姨這個普通人也用不了。
蘇雲韶揭開黃符的一角,一股子陰氣陡然從口子裡冒了出來,張牙舞爪地朝她撲來,被纏繞在周身的元氣一一抵消。
順著打開的口子,她看清楚黃符裡麵包裹的東西:一縷黑色的長發。
仔細查看,又放在鼻尖聞了聞,有長期放在陰冷潮濕不見陽光地方的那種黴臭味,其中夾雜著淡淡的朱砂味。
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腐爛味,像是吃剩的雞爪骨頭丟在下水道裡經年累月腐爛侵蝕之後的味道,又熏又臭又惡心,比人體和動物的排泄物臭多了。
蘇雲韶被熏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得一邊聞一邊去想這種味道曾經在哪裡聞過。
阮玫和雲溪捂著鼻子逃得遠遠的,屁股留在房間裡,上半身穿過牆壁在外麵嘔吐,吐得身影都飄忽彎曲了,足可見這味道給她們倆帶來的心理陰影有多大。
在庭院裡曬太陽修煉的桃夭遠遠投來探究視線,發現她們倆像是看到了什麼惡心的東西,頓時失去求知欲,轉了個身,繼續修煉。
三鬼使中唯有葛月堅強地留了下來,麵不改色,似乎沒受到影響。
蘇雲韶為葛月的表現驚訝:“你沒聞到嗎?”
“聞到了啊。”葛月坦然地道,“同樣的味道我在墓穴底下聞了那麼久早習慣了,那裡的味道比這更熏人呢。那樣的大場麵都見識過了,我怎麼還會覺得這點小毛毛雨惡心?”
一語驚醒夢中人,蘇雲韶可算是想起在哪裡聞過這味道。
那座地下墓穴建造至今超過千年,陰暗潮濕,還殺了好多人在裡麵放血搞血祭,弄出了許多成功失敗半成功的僵屍。這些沒有朱砂防腐,皮肉腐爛,外形跟和電視劇電影裡的喪屍差不多。
活人沒死前,被血祭的場麵嚇到失禁,這些排泄物雖被打掃後丟在一邊,但墓穴裡沒水,因通風情況不好還留存著很濃重的味道。
當初蘇雲韶和慧心他們是為了打千年血屍,這才儘力無視味道,不去想那些會令人分心的東西,可那並不代表不存在了。
葛月的屍體被浸泡在朱砂之中,身上有衣服腐爛黴變的黴臭味,灰塵堆積的味道,也有皮肉腐爛的味道,後者可能是在其他僵屍身上沾到的,是整個墓中味道最重的存在。
後來葛月又被水泡,又被火燒雷擊的,衣服的燒焦味稍稍掩蓋住前麵的臭味,還穿上了慧心沾滿佛香的佛袍,令之後和她近距離接觸的蘇雲韶有些忘記了。
蘇雲韶:“葛月,你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頭發?”
葛月驚呆,“頭發都長得一樣,這怎麼認?”
再說了,誰沒事會去關注自己的頭發什麼模樣?
她要是染了個藍色綠色的特殊發色做了個卷發什麼的,指不定還好認一些,可是一縷黑長直……看一眼能夠認出來,她要比警察的鑒證科還厲害了。
閻王處理了葛月的屍體,蘇雲韶就不可能再讓閻王給她拔一顆葛月的牙齒回來比對DNA,何況死亡那麼久的屍體上的頭發有毛囊也提取不出DNA。
蘇雲韶把東西原樣放回去,一點點地複原,刻意留下幾個地方沒有複原。
“幫我盯著一點紅姨,看她會不會發現首飾箱被人動過,當時有什麼反應,打算怎麼用這東西。”
葛月:“保證完成任務!”
在紅姨這沒有收獲,蘇雲韶回了自己的房間。
黑曜石一般的陰陽蠱如同一顆真正的石頭,安靜地躺在書桌上。
把它從時煉家帶回來後近半個月的時間裡,每天喂一滴血,再喂點細長的黑色蠱,它僅從最初的指甲蓋那麼點大長胖了一圈。
“你可真難養啊。”蘇雲韶用指尖戳了戳小石子,“吃了那麼多都不胖,不多屯點脂肪,以後我找什麼喂你啊?”
唔,陰陽蠱沒脫離蟲子的範疇,而蟲子似乎大多具有豐富的蛋白質,所以小石子能吃普通的蟲嗎?
小石子滾了一圈,親昵地靠著蘇雲韶的指肚,像是在依賴,又像是在撒嬌。
蘇雲韶總覺得自家陰陽蠱和蘇依依有點像,含笑摸了摸腦袋。
“家裡的元氣能夠支持那種蠱的繁衍,可你總不能永遠隻吃那一種蟲子吧?不考慮增加食譜嗎?”
聞言,小石子僵住了,癱倒在桌上,活像“有一條鹹魚失去了夢想”的表情包。
蘇雲韶看得好笑,三鬼使是真的笑出聲來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熟悉的喊聲:“軟妹、溪溪、月月,我們回來啦!”
三鬼使倏地穿牆而過,奔向外麵,很快六鬼說說笑笑地鑽進房間,屁股後麵還跟著一隻肥肥短短的三頭身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