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修行不易,就這麼殺了,可惜呀。”道士捏著山羊胡,裝模作樣地搖著頭。
小白蛇確定道士看她的眼神很是貪婪,她知道妖精被道士抓住後會有什麼下場,不外乎是取妖元放血扒皮抽筋抽骨,道士絕對不可能放過妖精身上任何一樣有用的東西。
道士不可能對妖精有憐憫之心,她也不可能向道士求饒。
她知道今天自己必死無疑,唯一的心願就是讓兩個還沒孵化出來的孩子活下去。
在場的這麼多人中,唯一有理由有可能救兩個孩子的,隻有孩子他爹。
小白蛇哭著求雲文軒:“文軒,那是我們倆的親生骨肉,你救救他們!求求你!”
麵對妻子的苦苦哀求,雲文軒麵露不忍,他看向兩個孩子手裡的蛇蛋,想說什麼,被身邊的雲馨一把拉過。
“文軒哥,那可是蛇蛋,以後孵出來的可能是蛇,可能是長著人腦袋的蛇,也可能是長著人腿的蛇,你確定要救那樣的怪物嗎?”
雲文軒遲疑了。
他不想被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待,他已經是蛇妖的相公,不想再成為怪物的爹。
小白蛇吼啞了嗓子:“雲文軒!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不過是兩顆蛋,又不是真的孩子。”雲馨挽住雲文軒的胳膊,“文軒哥哥想要幾個孩子,我都給你生,保證生幾個健健康康的人類,而不是兩顆會孵出怪物來的蛋。”
一聲又一聲的怪物,喊得雲文軒愈發堅定不能救那兩顆蛋的想法,也喊得小白蛇心疼不已。
她拚著性命耗費妖元為心愛之人生下兩個孩子,卻成了他眼中的怪物。
村長問道士:“大師,您看我們該怎麼處置這蛇妖,才能讓她沒有怨恨地永遠保護我們雲村的所有村民?”
小白蛇咬牙,簡直是癡人說夢!
“那還不簡單嗎?”道士遞過去一張符,由村民接過去貼在小白蛇的身上,她當即就化成了原形:一條白色的大蛇。
大蛇的蛇身比成年男人的腰還要粗,她這一現行可把現場所有村民都給嚇到了。
道士:“等我處理完蛇妖,把她餘下的屍體鎮壓在這,就能保佑你們整個村子福佑綿長。”
村長和村民們心動了,道士說什麼他們都全力配合。
小白蛇氣得雙眼通紅,大聲質問所有村民:“我保護了你們這麼久,你們現在卻相信一個外來的道士,要對我下手?你們的良心呢?”
“呸!”不知哪個村民率先吐了一口痰,後續有許許多多的村民跟著一起吐。
“我們供奉的那是白蛇娘娘。”
“才不是你這條小蛇妖!”
“供奉你的下場就是被蛇毒死,我們傻了才繼續供奉你!”
“指不定你什麼時候恢複好了,就把我們全村人都吃掉!”
那些曾經熟悉的村民都用小白蛇不認識的眼神看著她,他們似乎非常憎恨她,可要說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恨?沒有的。
小白蛇不明白村民們為什麼會這麼對她,她看到道士朝她一步步地走來,要來取她最重要的妖元。
沒了妖元的妖精,很快就會被打成原形。
變成原形前,道士還會用最殘忍的手法將她扒皮拆骨,將她身上所有有用的部分都拆下來。
小白蛇不願意把自己的妖元給這種蛇眉鼠目道貌岸然的道士,更不願意自己死後還庇護這群恩將仇報害死她的村民。
她決定自爆妖元,殺死道士。
道士非常清楚妖精們在死前會做出什麼,反手指著兩個孩子手中的蛇蛋,威脅道:“你要是不乖乖地配合我,我就當著你的麵先虐死你的兩個孩子,弄死你不容易,弄死兩顆蛋還不簡單?”
小白蛇:!!!
她知道哪怕自己聽話配合,道士也不可能放過自己的孩子,可她彆無選擇,隻好含著淚望著那兩顆蛇蛋,任由道士取她妖元,放她血,挖她眼,拔她舌,扒蛇皮,抽她筋,拆她骨。
道士取完所有想要的部位,可惜地看著因太過龐大注定帶不走的蛇身,“你們把這具屍體埋到祠堂下麵,我再給你們畫上幾張符就行了。”
雲馨笑著上前:“大師,這蛇妖死了嗎?”
道士:“還沒死,快了。”
“那就好。”雲馨笑了,“我可得讓她在臨死前再看最後一場好戲。”
雲馨衝那兩個孩子招了招手,“去,把蛇蛋烤了。”
此時的小白蛇奄奄一息,隻剩最後一口氣,失去眼睛的她看不到任何東西,但還能聽到動靜。
她聽到雲馨吩咐兩個孩子去烤蛇蛋,聽到他們點火的聲音,恍惚間聽到兩個孩子的哭泣和尖叫,聞到蛇蛋被煮熟的味道,聽到蛇蛋敲在石頭上碎裂的聲音,聽到兩個孩子在說“蛇蛋真好吃”。
“啊啊啊啊啊——”舌頭被拔的小白蛇已經說不出話,隻能喊出一些誰都聽不懂的嗚嗚聲,而後在劇烈悲痛之下,一命嗚呼。
下一秒,她的靈魂從身體裡鑽了出來,道士正要動手,晚了一步。
小白蛇手指蒼天,怒聲喝道:“我白霜自願放棄來世與輪回,以身體、妖元和靈魂為代價,詛咒雲村所有的人夫妻不睦、母子不和、子孫滅絕、永生永世不得善終!”
恨意如海,怨氣滔天,天道認同,詛咒成立,小白蛇的靈魂和身體妖元化作光點消失。
村長和村民看不到小白蛇的靈魂,卻聽到了詛咒的具體內容,心中不安。
“大師,不會真的有詛咒吧?”
道士辛苦一場,什麼都沒撈到,連喊晦氣,趕緊走人。
“自然是有的,你們好自為之吧。”
村長:“大師,大師你怎麼就走了呢?”
村長和村民們一路追著道士,眼看就要出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攔了下來,仿佛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壁,阻擋了雲村所有的人出村。
這麼一擋,就是好幾百年。
聽完小白蛇的故事,蘇雲韶有幾個問題想問。
“婆婆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像是親身經曆,親眼見過的一樣,把不少細節都說得很是到位。
婆婆語出驚人:“我見過啊。”
她拉開九月天穿著的長袖,露出裡麵骨瘦嶙峋的手臂,從小臂內側拿下一塊白色的蛇鱗。
“我現在住的地方就是當年白霜和雲文軒一家所住的房子,這是我偶然挖出來的白霜鱗片,你帶著它去祠堂,白霜殘留在那的怨念和恨意會讓你看到幾百年前的事。”
蘇雲韶接過鱗片,神識一掃,發覺不對。
沒有妥善的保存辦法,幾百年前的鱗片不可能隻有一點小損傷,而且這塊鱗片是銀白色的。
這,應該是銀翼的鱗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