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第 245 章(1 / 2)

顧澤清楚地知道陣盤爆炸沒有炸死鎖龍井下所有參加決賽的選手,尤其是沒有炸死知情的駱尋綠之後,他隱藏多年的身份和立場就會全部暴露。

這也是他在確認鎖龍井下的情況以後立馬就走的原因。

要是跑得不快,清醒過來的駱尋綠對其他評委吐露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那他想要在那些人的圍追堵截之下逃跑就困難了。

那些評委都圍在選手身邊等他們清醒了解狀況,下手困難,以他的實力不是不可以殺掉駱尋綠再逃出來,問題是既然有更好的辦法,就沒必要和那些人硬碰硬。

駱尋綠一死,恒術恒平都得發瘋,沒準會拚命地追殺他。

他的這具身體已經到了該舍棄的時候,必須以一種遊刃有餘的姿態早早更換身體,而不是在自己被那些護短的評委們圍追堵截精疲力儘之時被迫更換。

主動和被迫更換身體,在姿態和心理上的優勢完全不同。

三個小時後,顧澤就將在他算出來的最佳時間更換身體。

一切準備妥當的現在,他還是頂著破敗的身體,努力算上一卦——白天的那道反噬令他有點在意。

這麼多年下來,他在全國各地安下了許許多多的布置。

有些事情他倒是想交給手下去做,也好讓自己不必承擔那麼多風險,可忠心又有能力的屬下沒那麼好找,就連他身邊現如今用得最多的曹奇,也不過是在矮個子裡拔高個,用得沒那麼順手。

有些強力的符籙和陣法必須由他親自動手,這就導致安排太多,到了被反噬的時候,不算上一算,都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出了差錯。

不管算出什麼結果,都無法改變今晚的行程,但是知情與否關係到顧澤對全盤布置的掌控程度,再加上心中的在意怎麼都揮之不去,他猶豫許久還是決定算算看。

幽暗的地下室裡,顧澤獨自一人坐在輪椅之上,整個地下室如圖書館般陳列著一個個書架,上麵一件件擺放著的全是玄門寶器,數量之多,品種之豐富,怕是遠遠勝過玄門各派加起來的收藏。

顧澤麵前的桌上放著一個純黑的陣盤,和恒術曾在破長孫瑞棺材上的九龍鎖魂陣時用的有點像,盤麵上全是一個個深奧的符文。

“啟!”

顧澤雙手結印,將一道又一道的陣訣快速打入陣盤之中,陣盤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開始產生變化。

他的身體不行,撐不了太久,得借陣盤將結果一次性推演到位。

同一時間,白眉山的酒店之中,恒術和圓真聯起手來。

商討結束之後,其他評委和方有德全都離開了,慧心將蘇雲韶今晚要做的事告知兩位絕對能夠信任的長輩。

也是因此,恒術和圓真決定幫上蘇雲韶一把。

誰都不知道活了兩百多年的顧澤究竟打算做些什麼,如果說他隻是為了長生不老,那格局可就太小了。

煉製千年血屍、煉製鬼王、坑殺玄門天才……一樁樁一件件,相信顧澤絕對是在下一盤他人難以想象的大棋。

為此,哪怕是拚上半條命,他們也不能讓顧澤算到今晚的事。

至於顧澤會不會算?

都到了要奪舍的重要時刻,換成他們自己都要算上一卦的,以己度人,再正常不過。

陰差陽錯之下,顧澤對上了兩位當世的推演大家。

一對二,還是身體破敗不能全力出手的他,對上養精蓄銳嚴陣以待的兩人,結果毫無疑問。

顧澤不止沒有算出什麼,還因在算不出結果時勉強自己強行往下推演,逼得自己生生吐了幾口血,氣息都萎靡了不少。

在這個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的地下室裡,他沒必要強撐,臉上的蒼白和青黑顯露無疑,包括他身上那種身體行將就木的味道也濃鬱地飄散出來。

聞到這個味道,顧澤厭惡地皺眉。

活得越久,越渴望健康長壽的身體,自是對這種衰敗的標誌十分厭惡,聞上一絲一毫都令他覺得難以忍受。

好在,今晚他就要更換一具更年輕更健康的身體。

換上這一次,少說也能用上個四十年吧。

如今的身體完全是因為算計蘇雲韶的存在而被拖累的,生生少了二十年的壽命,否則他可不會這麼早就進行更換。

顧澤擦掉唇邊的血跡,動手時看到手上的老年斑,目光微微一頓。

真要算起來,這具身體的真正年齡還不到四十歲,卻如同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

如果說他原來還有發生什麼不在意料之中的意外就推遲奪舍的想法,今天兩次受傷也使得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顧澤放好陣盤,從地下室出去,給曹奇打了個電話:“過來接我。”

曹奇:“是!”

一個小時後,曹奇開車,帶著顧澤前往早前安排好的地方。

狡兔三窟,說的就是顧澤這樣的人。

為了防止自己多年以來的心血被人一鍋端掉,他在外麵不知道有多少個窩,存放各種寶器的地方已經是多番思量下最為安全的了,奪舍的地方還要更為隱蔽,而且是大隱隱於市的那種隱蔽。

因為地點就放在顧氏集團的大樓底下,完全踐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原則。

誰能想到顧澤會把奪舍那麼重要的事,放在熱鬨的市區進行?

白天顧氏集團的大樓人滿為患,夜晚隻有巡邏的保安,今晚在曹奇的刻意清場之下,整棟樓都沒有一個人存在。

他們倆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大樓底下第四層,正正好是在停車庫底下二十米的位置。

這裡不算大,僅是一個不到兩百平的方正房間。

正中央是一個刻畫著無數紅色符文的祭壇,那種鮮紅的顏色不僅僅是用了頂級的辰砂,還混了不少最適合畫符的妖血,散發著不詳的味道。

祭壇上躺著一具不省人事的年輕男人,正是顧澤的兒子顧放。

他被顧澤提前幾天叫了過來,持續喝下特地熬製的湯藥,如今靈魂和身體都已沉睡,正是最容易奪舍的狀態。

房間的四周全部用頂級的辰砂畫著各種符籙。

如果蘇雲韶和桃夭在這,就能認出來,那些符籙全是他們見過和破過的極品隱匿符,能夠最大程度地隱匿行動和氣息。

祭壇的四周貼著的則是蘇雲韶也不曾見過的極品遮天符。

顧名思義,就是用來遮蔽天道感知的。

地獄少女那麼一個還沒成氣候的因果鬼王,都能夠使用偷天換日和轉換因果來隱瞞自身的業障,在那麼多極品符籙和陣法的作用下,遮蔽天道對奪舍動靜的感知,自然沒什麼不可以的。

更何況,天道本就勢微。

望著眼前布置好的一切,顧澤滿意地點了點頭,望著曹奇的目光帶著一點讚賞:“做得不錯。”

“都是我應該做的。”曹奇搓了搓手,笑容諂媚之中帶上些渴望,“顧總,最近我為您辦事的時候,老覺得因為身體的緣故有些力不從心,不知道什麼時候您也能幫我換一具更合適的身體呢?”

聞言,顧澤眼底劃過一絲輕微的嘲諷,速度之快,令曹奇都沒注意到。

就算天道勢微,你以為所有人都能奪舍了嗎?太天真了。

不過目前還需要曹奇這個馬前卒,顧澤不會在這個關鍵點說出來,“等我適應了這具新身體,就為你準備。”

“是是是!”曹奇大喜。

他本想把香雅美容會所的事說出來,隨即想到今晚是奪舍最重要的時候,天大的事都得往後挪,就暫時壓下了那樣的想法。

也是他的自作主張,令顧澤在這上麵狠狠地吃了一個虧。

顧澤在等待最佳時機的到來,回到蘇家的蘇雲韶也已經準備齊全。

蘇雲韶有了一個貪心的想法:子時一刻那麼精準的時間都算出來了,為什麼不一次性破除兩張極品符籙雙倍雙重地反噬顧澤呢?

下午,她一直在腦海中模擬破除兩張符籙的過程,把時間估摸得差不多了以後,和桃夭商定該怎麼問他借用元氣來支撐自己如此大膽的行為。

主要還是為了避免出現她破符過程中元氣不繼的情況,雖說概率不太大,總得事先將所有意外考慮進去。

反複商定之後,桃夭覺得借元氣的行為還是太過冒險,並不同意。

“比起你一個人破兩張符籙,為什麼你不把破除符籙的做法告訴我,讓我和你一同進行呢?”

桃夭的建議確實比較可行,也是蘇雲韶曾經想過的某一種可能性,畢竟桃夭此前已經單獨解除過一張極品隱匿符,有過經驗。

可是隱匿符的主要作用是隱匿,和極品封印符極品鎖魂符不一樣。

尤其是桃夭解完極品隱匿符後那蒼白的小臉,令蘇雲韶感到心疼。

即便心裡明白桃夭是個砍號重來的成年人,麵對可愛的小豆丁外表和偶爾的孩子氣行為,她還是會不由地把桃夭當幼崽對待。

蘇雲韶搖頭拒絕:“鎖魂符和隱匿符不同,我不能冒那樣的風險。”

此次行為完全是出於她自己一個人的大膽考量,沒必要把桃夭再牽扯進來——夢境之中,桃夭放血、引天雷、與天道做賭的畫麵曆曆在目,聲聲泣血,她見不得桃夭受傷。

桃夭則是從現實角度出發:“沒什麼不可以的,我和你一起破符的成功率比你同時破兩張符的成功率要高得多。”

這個說法也得到了其他妖精和鬼使的支持。

要不是他們幾個真的不擅長破符,早就自己上了,被迫從戰鬥一線退居守護二線的感受彆提多憋屈。

在桃夭和妖精崽崽鬼使們的堅持下,蘇雲韶不得不把任務交給他,並叮囑道:“不許勉強,你如果有一絲搞不定,就交給我來。”

桃夭:“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子時一到,顧澤的奪舍與蘇雲韶桃夭的破除符籙行為同時開始。

顧澤和顧放並排躺在祭壇上,時辰一到,顧澤的靈魂從身體裡緩緩地飄了出來,露出他與身體有些相似又過分蒼老的麵容。

那是一個雞皮鶴發的老者,看到他的第一眼,很難確定他死的那一年究竟幾歲。

他外表確實蒼老,眼神卻沒有半分老者的渾濁,依然那麼銳利,好似一頭隨時都會撲向獵物瘋狂撕咬的獵豹。

曹奇暗暗吸氣,他光知道顧澤是通過奪舍活下來的,也猜測顧澤很可能不止奪舍過一次兩次,卻不曾想到藏在那具不良於行的身體下的人,竟是這樣的靈魂。

誰讓二十多年前顧澤奪舍之時,守在祭壇旁的人是他爹,而不是他呢?

而他爹一直對顧澤的事諱莫如深,除了讓他好好聽話做事外,叮囑得最多的就是不要有異心,不要太好奇。

曹奇知道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可他的野望不止如此。

試問,世人誰不想長生不老?

他已經六十五歲了,哪怕無時無刻不在用彆人的臉,到底是給彆人看的假象,他很清晰地感受到時間和生命在漸漸離他而去,卻無能為力。

就在他覺得一輩子也就這樣的時候,顧澤要奪舍了,將奪舍所需要的準備交給他來辦。

這得是多信任他才會派下來的任務啊?

震驚之餘,曹奇十二萬分用心地準備著。

他想:如果顧總不願意幫我,我可以照著複製一份,等顧總奪舍時近距離地觀察,到時候再找一具合適的身體奪舍不就行了?

唯一麻煩之處在於合適的身體沒那麼好找。

曹奇用心觀察著,他要吸收奪舍的經驗,方便自己的下次行動。

奪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說靈魂鑽進另一具身體裡去就行了。

真要是那樣,就和鬼魂的普通附身沒差多少。

鬼魂的附身隻能暫時性地使用那具身體,時間一長,鬼魂自帶的陰氣和鬼氣就會侵蝕身體,輕則生病,重則喪命。

而奪舍要更麻煩一點,因為要困住原來那具身體的靈魂,將之作為傀儡存在放自己的靈魂之中。

不這樣的話,被奪舍之人的鬼魂離開身體之後去地府投胎,被閻王和黑白無常發現幾十年陽壽未儘過早死亡,上陽間調查,發現身體還活著,那問題就大了。

有些人在奪舍的時候會選擇吞噬靈魂,顧澤卻不這麼做。

他不殺死身體主人的靈魂,隻是將其困起來,等他要換身體時再放出來,這樣在死亡時間上就看不出任何問題了。

他又用了這麼多極品隱匿符和罕見的極品遮天符,天道也無法發現他做下的手腳。

顧澤從身體上撕下來一個四十歲左右中年男人的靈魂,他擁有著和身體差不多的相貌,那就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多年來被顧澤困在靈魂之中,和身體一同成長卻沒有參與半分。

身體主人抱著膝蓋,縮成一團,似乎是在沉睡。

顧澤手指一個輕彈,那個靈魂就如同皮球一般被他彈出去老遠,穿透地下室、地下停車場,到了半空之中力道消失,中年男人飄落下來,茫然四顧,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確認真顧澤離開,顧澤將視線掃向祭壇上的顧放。

奪舍最麻煩也是花費時間最長的一點是:新靈魂與新身體的融合。

靈魂與身體的不匹配會產生種種問題,好比水和盛水的缸。

水是靈魂,缸是身體,過少過輕晃晃悠悠不穩定,容易摔倒摔碎,過量過重乃至於有腐蝕性的水都會壓垮缸、崩裂缸、侵蝕缸,必須正正好。

而顧澤活了這麼多年,修為又高,他靈魂的強度遠遠淩駕在身體之上,要是不通過其他辦法減少靈魂的強度,或者提高身體的強度,靈魂一進去,身體就要崩潰了。

為此,顧澤不斷地從世界上最後一頭黑龍身上取龍角、龍血、龍鱗。

那可是強身健體乃至於把身體調養成最好容器的最好材料,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可惜啊。

曹奇的臉上滿是遺憾,可惜被那頭黑龍跑了。

為了儘快將顧放的身體調養到最適宜奪舍的程度,最近給顧放喝的藥裡加大了用量,將前麵積累下來的那些材料用得七七八八,好在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以後,還是成功了。

也不知道過段時間他的奪舍該怎麼辦?曹奇很是犯愁。

一刻鐘很快就要過去了。

就在顧澤一邊施法困住壓縮顧放毫無反抗的靈魂,一邊融合顧放的身體,即將和身體徹底融合的前一刻,也是顧澤最全神貫注無法分出心神的那一刻,桃夭和蘇雲韶一前一後解除符籙。

兩枚陰損的極品符籙給予的反噬驟然回歸,一道疊加一道,令顧澤一瞬間傷上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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