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最終陪同窩頭去省城參加院試的,還是隻有楊冬燕和方氏。
很簡單啊,真讓小楊氏跟方氏調個個兒,那一路上的活兒誰來乾?小楊氏就是個祖宗,不愧是跟楊冬燕一個娘家出來的。可要是讓方氏也跟著去了,那家裡的三隻小豬誰來管?
楊冬燕還是那句話。
“等你生出兒子,再等你兒子考過縣試和府試,到時候就讓你陪著一同去省城裡。”
小楊氏滿臉絕望,哪怕一切順利,不得十年以後啊?
帶著小楊氏的不甘不願,楊冬燕一行人還是順利的啟程去了省城。
同行的人還不少,包括了窩頭的跛腳先生。
饒是楊冬燕這種不太了解科舉細則的人,都忍不住多瞧了跛腳先生幾眼,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尤其等他們到了省城以後,馬車停在了貢院附近的客棧上,這兩條街的客棧如今住滿了讀書人,看向先生的眼神充滿了怪異。
“客棧房舍不夠住了,咱們索性在省城裡賃間小院子住吧。”楊冬燕倒是沒去管彆人的閒事,隻是盤算著,他們至少要在省城待月餘時間,住客棧格外得不方便。
方氏和窩頭自是毫無異議,先生等人雖是同行者,卻不會插手這些瑣事。
楊冬燕就將行李暫時寄存在先生的房內,自己則帶著方氏和窩頭,外出尋找空閒的房舍了。
“娘,咱們要上哪兒去找房舍?先前在縣城裡,大牛說是尋了大半年,才碰上一家要賣房子的。”方氏一臉的擔憂,她覺得還不如暫時住在客棧裡,哪怕房舍不夠,他們仨住一屋總是可以的,彆的讀書人自然會去找同窗好友拚在一起住的。
可惜她說了不算。
楊冬燕問了下路人,不久之後就找到了牙行。有了專業人士的幫忙,當天下午就將房舍定了下來。
房舍不大,離貢院也不算特彆近,屬於正常走路至少要走兩刻鐘的。不過,優點也不少,房舍九成新,裡頭家舍一應俱全,雖說略小了點兒,可他們就三個人,完全夠住的,且相當得安靜。
對於最後一點,窩頭是最滿意的。
去年來省城考院試的時候,他們就是住在客棧裡的。旁的倒是沒啥不方便,可吵鬨
這個事兒卻是沒法子的。有人挑燈夜讀,也有人天不亮就開始洗漱,再加上客棧還包了吃食,經常有人在大堂裡高談闊論,想不聽都難。
當然,去年窩頭沒通過院試的主因,還是因為他學識不夠,倒是沒必要怪罪到環境上頭。
有方氏在,收拾個小院子快得很。
楊冬燕索性安排方氏收拾院子,自己跑去客棧將行李搬了過來。至於窩頭,就先待在院子裡好了,就快考試了,還是少往外頭跑更穩妥一些。
等楊冬燕走了,方氏還納悶呢:“你奶咋了?啥時候變得那麼勤快了?還主動說要去客棧搬行李……咱們的行李是不算多,可她平常連飯菜都不端的人,還能樂意搬行李?”
窩頭無言的望著他娘,半晌才提醒道:“二嬸不在呢。”
“也對,沒人替我挨罵了。”方氏果斷的住了嘴,提了屋裡原先就有的水桶往外頭走,跟人打聽水井的地點去了。
事實證明,方氏對楊冬燕還是非常了解的。
楊冬燕壓根就是兩手空空的回來的,至於扛著行李的,則是客棧的店小二,後頭還跟了個提著大食盒的夥計。
“東西放下,你們可以走了。”楊冬燕摸出銅板給了倆人,很快就將他們打發走了。
乾活是不可能乾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在楊冬燕的金錢攻勢之下,小院子很快就有了生活氣息。方氏花了兩天時間,將這屋子裡外都收拾一新,還去買了柴禾木炭,購置了鍋碗瓢盆,一副打算長期安家落戶的模樣。
楊冬燕其實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她沒想過要將這個小院落買下來,而是托了幫他們租賃這院子的牙人,留意一下省城的房舍。
她的要求特彆之多。
又要地段好,離貢院近一些,還要足夠清靜不吵鬨。又說院子不能太小,房舍也不能太少,還講究一個坐北朝南,要求房舍合眼緣,最好是那種自帶水井的……
拉拉雜雜的要求一堆,差點兒沒把牙人給整懵了。
好在,省城可不是區區一個小縣城,如此之大的地方尋個合心合意的宅院,其實還是很容易的。
——前提是有錢。
楊冬燕有錢啊,她上省城來的時候,在兜裡揣了二百兩銀子。
當然
,這點兒吃吃喝喝是足夠的,買房舍是絕對不夠的。但是沒關係,有事找兒子。
——歪,兒子啊,你們老娘又上省城來考院試了!
——資助一點兒路費生活費啊!再給點兒祝福好嗎?
很難形容劉家兄弟二人得到老太太最新消息時,那精彩紛呈的臉色。
不過,想起上回那無比驚悚的“媒婆上門”,劉家兄弟就覺得考科舉也還能接受,那就給錢給書籍,臨陣抱佛腳還是很管用的。
再就是,給祝福吧!
卻說永平王府二房的小兒子劉侾,他去年就跑掉了,理由是爹娘都不關心他,唯一拿他當成心肝寶貝的祖母又沒了。他不要參加科舉,他要去遊學,順便去他祖母的老家走走看看。
想法就很美,然後出去沒半年,他就被逮回來了。
他爹娘說得很明白,無論怎麼說今年的鄉試都不能放過。哪怕明知道考不上,也要考。但他們同意等鄉試結束後,送這倒黴孩子去北方遊學,到時候一路上的安排都沒問題,王府會負責到底的。
劉侾前腳答應,後腳又開溜了。
氣得劉二老爺差點兒忍不住爆粗,他堂堂二榜進士,怎麼就偏生攤上了這麼個禍害玩意兒呢?
“老太太都一心考學,他怎麼就不能跟老太太學一學呢?白瞎了老太太生前這麼疼惜他,他就不能考個狀元讓老太太高興一下?”
劉二老爺簡直要被這兒子氣傻了。
然而,二太太卻是一臉同情的看著他:“咱兒子考不上狀元的,就他那學識,搞不好就是因為知道鄉試通不過,才故意提前開溜避開的。比起這個,我倒是覺得老太太更能耐一些。”
“你的意思是,老太太能考上狀元,咱兒子不能?”劉二老爺驚呆了。
二太太遲疑了一下,糾正道:“我的意思是,哪怕某一天老太太都考上狀元了,咱家侾哥兒依舊……”
夫妻倆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行叭,橫豎劉家富貴無雙,哪怕是二房的嫡幼子,想要一生富貴榮華,也是沒問題的。
隻有一件事兒。
二太太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咬牙道:“我想我大概明白老太太為何人都沒了,還是堅持在陰曹地府考科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