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就這麼湊巧,錯過了難得的好吃的。
好在,豬小妹也不是很在乎吃食,聽到她娘喚她,就慢吞吞一步三挪的走了過來。還是跟在她後頭的二牛忍不住了,單手將她撈了起來,快走兩步後,把她放在了小楊氏麵前。
豬小妹老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兒,小圓臉上看不出丁點兒驚慌失措,淡定的回答她娘的問題。
“睡得挺好。”
睡、睡得挺好???
除了豬崽之外的全家人都一臉懵圈,不是很明白或者不敢太明白豬小妹這話裡的意思。
然後,豬崽就告訴家裡人,豬小妹在學堂裡睡了兩覺。
楊冬燕就納了悶了:“啥叫睡了兩覺?”
豬崽認真的回答:“就是上午睡了一覺,下午睡了一覺,中間起來吃了個午膳。”
學堂那邊當然不是三餐製的,不過中午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讓大家吃點兒東西填填肚子。那也是豬小妹今個兒在學堂裡,唯一的一段清醒時間。
弄明白了情況後,楊冬燕就很心疼她們的先生,碰上這樣的學生,大概心裡很苦吧?
“算了算了,咱明個兒不去上學了。就是你!你妹才多大啊,你乾嘛非要拽著她一起上學堂?有那工夫,你倒是折騰你那倆堂哥去啊!”
“就是!你妹還小呢,以後就留在家裡睡覺,在學堂裡睡覺不得趴桌子上啊?多不舒坦呢!”
“放過你妹吧,改明個兒折騰蘿卜、土豆去!”
豬崽很是無辜的看著家裡人,半晌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妥協道:“行叭。”
不能欺負妹妹,不然家裡人會炸毛的。
但是可以欺負哥哥,
不管是去了省學的堂兄窩頭,還是隔房的兩個堂兄蘿卜和土豆,都行,隨便欺負。
然而,他們不在一塊兒念書啊!
就很可惜。
豬崽在學堂裡是有好朋友的,可要怎麼說呢?老魏家放在鄉下老家,那當然是過得頂頂好的,放在縣城裡也不算差,可在省城卻有些不夠看了。
甚至豬崽能去女學上課,都是托了窩頭同窗的福。而窩頭那個同窗,之所以願意幫忙,也是因為窩頭年歲輕功課卻十分不錯。就想著結交一番,即便將來沒什麼成就,這點兒付出也無所謂,但凡有個什麼好前程,也算是添了個人脈。
對於豬崽來說,同窗們倒也十分友好,並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但有個問題,這個女學並非對外開放招生的那種,而是窩頭同窗的族學,隻是專門給族中女兒開辦的。
當然,話是這麼說的,也有親戚家的姑娘入學。可甭管怎麼說,瞧著彆的同窗都有親姐妹、堂姐妹、表姐妹,豬崽卻……
她也有妹妹啊!不就是年歲小了點兒嘛!那也是妹妹呀!
本來想把妹妹拐過去上課的,就算豬小妹一直睡覺也沒關係。冬天嘛,她們的戶外活動都被取消了,等來年開春,就可以出去玩了。
結果……
方氏還是屬於心思比較敏感的,她回頭就看到豬崽一個人坐在堂屋的飯桌旁捧著臉歎氣,當下就有些不忍心了,跟楊冬燕商量道:“我看豬崽不高興啊,要不還是讓豬小妹陪她一起上學吧。”
“不高興?”楊冬燕一臉狐疑的探出腦袋,往堂屋那邊看了一眼。隨後,她拿起了一個大碗,現切了一碗烤羊肉,轉身去了堂屋。
不多會兒,堂屋裡就傳來了豬崽開心的大叫“世上隻有奶奶”的聲兒了。
“奶你真好!奶,我最喜歡你了!奶,我娘就知道自己吃吃吃,她都不帶惦記我的!奶……”
“閉嘴,吃肉!”
豬崽猛點頭,一臉“好的沒問題”的表情,趕在其他人回家之前,她先啃了一碗肉。
今個兒並非省學放假的日子,事實上因為離放年假不遠了,這個月就沒有假期了,到時候連在一起放假。倒是蘿卜和土豆很快就回了家,還有姍姍來遲的大牛。
說起來,
蘿卜和土豆都來省城那麼久了,卻一直沒碰上過窩頭。
本來,上次是有機會的,結果省學那頭臨時有事,似乎是辦了個詩會,邀請了府學以及其他書院的學生過來,打著以文會友的旗號,實際上嘛……
當然是趁機表示省學才是本郡第一的學府。
反正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過,就算目的有那麼一絲絲不純,但這也是正事兒,大牛倒是去送了一回衣裳和吃食,自然也見到了窩頭,不過家裡其他人就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窩頭了。
豬崽說,她都快要忘了她哥長啥樣兒了。
蘿卜和土豆表示,他倆才是真的忘了。
這倆因為啟蒙晚的緣故,就不說省學那樣隻收秀才的學府了,哪怕是私塾好了,稍微檔次高一些的,都不願意收下他們。最終,大牛幫他們安排去了一個由老秀才辦的啟蒙私塾裡,跟一群小娃娃一起上課。
省學這邊開蒙早,事實上就是這樣的,要麼六歲就開始啟蒙了,要麼就索性不去了。
蘿卜和土豆說是跟窩頭一樣大的,可他們的生辰更大一些,眼下又是臨近年關了。也就是說,他倆都十二歲了,這個年紀就不說考秀才了,起碼是將啟蒙的三百千都念完了。
結果,他倆是真正的大字不識一個,跟著一群六七歲的孩子們從三字經開始學。
真不是一般般的苦啊,這還不光是讀書識字的苦,還有被小孩子們鄙視的苦。要知道,絕大多數的學堂都是從開春收學生的,他倆到省城就已經是初冬了,也是擔心浪費時間,大牛聯係好了就給他倆送進去了。結果,其他同窗起碼學了半年多了,他倆愣是要從零開始。
楊冬燕知曉後,就安慰他們,說大不了明年咱們留一級,跟來年開春新收的學生一起上課。
——這種安慰不如不要。
豬崽知道以後,也跟著安慰他們,說她可以當小先生教他倆念書。
——那還不如楊冬燕的安慰呢!
隻這般,蘿卜和土豆陷入了人生新的困境之中。白日裡在學堂被小孩子們鄙視,晚間回到家還要遭到堂妹的壓迫。這還不算,最氣人的是啥呢?是來自於二牛的刀子。
二牛也是吃過苦頭的,豬崽
也教過他呀,因此他特彆同情隔房的這倆侄兒,每回看到豬崽給這倆倒黴孩子補課,反正隻要豬崽說話的語氣略急了點兒,他就忍不住打圓場。
“豬崽你彆凶你哥哥們,他倆傻,你好好教,耐心教,多教幾遍,實在要是教不會就算了吧。”
蘿卜、土豆:→_→
要不是早就知道二牛這個堂叔是個什麼人,他倆還以為這是什麼新式挖苦法呢!
不過,自打蘿卜和土豆來到了省城後,家裡的確是熱鬨了很多。又因為他們上的那個啟蒙班不像省學那般嚴苛,非但每天都可以回家,且放學的時間也挺早的,逢五還能休息一天。
也因此,每到蘿卜和土豆休息的那天,就是楊冬燕上街的日子。
楊冬燕打頭陣,氣勢洶洶的走在最前麵,活像是暴發戶家的老太太。她的身邊跟著方氏和小楊氏,好似狗腿子嬤嬤。身後還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小廝——蘿卜和窩頭。
彆的不說,氣勢是拿出來了,逛個街就跟大佬出行一般,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打算去收保護費呢。
其他人暫且不提,反正蘿卜和土豆特彆高興。
打小就長在村子裡,以前他們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就是集市,誰知一下子就來到了省城裡,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哪怕已經來了月餘時間,每次提到要出門逛街,還是難掩激動之情。
可最近的情況有些不太對。
省城這地界,倒不至於說缺衣少食的,但物價上漲卻是事實。
先前是米價瘋狂上漲,對比去年,差不多是翻了三倍。好在,省城多數人家還是吃得起飯的,就算是那些手頭不寬裕的,那也隻能將細糧改為粗糧,再節衣縮食一番,倒也能把日子糊弄過去。
但伴隨著冬日的來臨,尤其最近這段時間,連著下了兩場大雪,氣溫驟降不說,還伴隨著凜冽的寒風。
一時間,原本價格還算正常的棉花、棉布和煤炭這類東西,一下子就漲了許多。
跟糧食不同的是,這些東西原先就賣得不便宜,因此哪怕翻了一倍,也有不少人買不起。像棉花棉布還勉強可以湊合用以前舊的,但煤炭不行,這是消耗品,且除了一些大戶人家外,普通人家是不可能囤那麼多的。
如果是鄉下地頭,還能上山砍柴,可在省城,就算是柴禾那也是要花錢買的。隨著煤炭的瘋狂漲價,連帶柴禾也跟著漲了。
大牛還是很警覺的,都不需要楊冬燕提醒,就抓緊時間購置了過冬用品,隻多不少,保證這一冬絕對沒問題,甚至都用不完。
這又是個問題了,多數手頭寬裕的人家,那是寧可多囤一些,也不願意到時候不夠用了,再花錢去買的。這麼一來,反倒促使原先就不停漲價的東西,又一次被推高了價格。
楊冬燕並不懂這些商業上的問題,這是她兩輩子都不曾接觸過的事兒,她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兒,但她所能應對的,就是抓緊時間購置年貨,免得等到時候想買了沒處買。
多囤些東西,總沒錯吧?
正好,蘿卜和土豆上的私塾沒多久就放假了,主要還是因為來上學的都是些年歲較小的孩子,天氣太冷了,學堂裡也做不到像豬崽念的女學那般,直接燒地龍的。因此,還不如提前放假,等來年天氣轉暖了再開學。
隻這般,楊冬燕開始帶著人大量購入年貨。肉類不用她來操心,大牛二牛會買的,但像棉花棉布等東西,還是需要她來買的,再請了裁縫上門量體裁衣,過些日子就能穿新衣了。
自然,也有蘿卜和土豆的份兒。
他倆還推辭說不用,事實上自打前幾年分了家,家裡條件差了,像過年的新衣服就做得很少了。尤其他倆是各自家中的小兒子,就經常撿哥哥們,甚至是兩個大一些侄兒的衣裳穿。
新衣裳啊,尤其是花費巨大的厚棉衣,那真的是好多年都沒穿了。
但楊冬燕是那種聽得進去彆人意見的人嗎?
不,這個家她說了算。
一開始,楊冬燕還是征求他倆意見的,因為她不知道這倆孩子喜歡什麼色兒的衣裳。但因為這倆拒絕了好幾次,那麼接下來,就不需要再過多詢問了。
依著自己的喜好選了料子,又跟裁縫詳細的說了,因為冬衣沒有說完全合身的道理,多半都是特地放寬一些的,方便明年再穿,所以直到衣裳到手,蘿卜和土豆……
行叭,那就真誠的感謝一下。
咋感謝呢?
蘿卜和土豆商量了一下,去給楊冬,,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