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第115章

三、三皇子殿下???

我的娘喲!

一時間, 茶館裡跪倒了一大片。

楊冬燕倒是沒跪,她就是正常的行禮,還有劉修、劉仁這倆也僅僅是作揖行禮, 劉侾就更無所謂了,他恨不得小夥伴彆來,這樣他或許還能賴一下。

三皇子隨口叫了起, 然後就湊到了楊冬燕跟前:“你以前見過本皇子?在哪兒見的?”

“見過三皇子殿下不是很正常嗎?您不知道您在南陵郡是個大名人?”楊冬燕半點兒不怵的, 就如同劉侾那般, 成日裡在南陵郡溜貓逗狗的人,被人認出來有啥稀罕的?

也不對,不能拿劉侾當例子,他是特殊的。畢竟長得像劉侾那般俊美的, 會給人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而三皇子, 他長相也就一般般,隻是因為穿著格外體麵, 這才勉強能跟俏郎君挨著一絲絲邊兒,就跟那碰瓷似的。

不過楊冬燕這話倒也沒錯,三皇子在南陵郡的確也算是個名人, 很多人其實都是認識他的。

隻是認識他這個人,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有道是,紅花還需綠葉襯。

但凡在南陵郡待得久一些, 就知道城中最著名的混世魔王劉侾身邊有個長得不起眼的小夥伴。不知情的隻道是依附於永平王府生存的小家族的少爺,倒也不是很驚奇。可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

噫!堂堂皇子殿下為什麼要甘心給旁人當陪襯呢?

且不提茶館老客的疑問, 單說永平王府這邊,世子劉修輕咳一聲,就想把這尊大佛請出去, 起碼不能讓這廝一直在他奶跟前晃悠吧?

劉修隻道這是他家長輩,並認真的懇求三皇子殿下趕緊去自首吧。

三皇子滿臉的茫然:“什麼情況?不是我又闖禍了嗎?”

“對,你又闖禍了。”這話卻是劉侾說的,他一臉嚴肅的道,“你這次闖的禍可不算小,你完蛋了,你要挨罵受罰了!”

“真的?”三皇子一麵忍不住發問,一麵卻仿佛已經相信了這個話,“那我得趕緊去找太後,免得父皇又要抽我。”

聽到這話的其他人:……???

不是你都不問問你到底闖了什麼禍嗎?還有你這個反應明顯不太對吧?怎麼給人一種你經常闖禍,甚至闖禍受罰對你來說都已經是家常便飯的那種感覺呢?

幸好,因為這事兒,三皇子對楊冬燕的好奇心一下降了不少,他忙著開溜呢!

關鍵時刻,劉侾把他攔了下來:“你得先去將罪名頂下來,然後再跑路。”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哪怕麵對的是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三皇子還是忍不住發出了靈魂拷問。他都闖大禍了,不說趕緊開溜,還上趕著去認罪?他有病啊?

但沒辦法的,劉侾知道這事兒必須給出一個說法,不然真要是讓魏小矮子坐實了罪名,他就真的涼了!

“走走,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劉侾一把攔住了三皇子的肩膀,連拖帶拽的把人哄了出去,看方向居然還是貢院那頭。

這會兒都已經散考好久了,貢院雖然還是不讓普通人入內,但劉侾是普通人還是三皇子是普通人?反正這倆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很順利的就進入了貢院裡頭,再往後的事情大家就不知道了。

劉修安慰楊冬燕:“老太太您大可放心,侾哥兒平常雖看著極為不靠譜,但在大事上還從未出過錯。況且,擾亂考場不是小事兒,到時候上頭肯定是派人詳細調查的。”

楊冬燕就算活了兩輩子,但也的確沒接觸過類似的事情,好在她就算不信任劉侾和他的小夥伴,對劉修這個大孫子還是有一定的信任度的。

當下,她放下心來,隻好奇的問要怎麼調查。

查案子嘛,甭管是殺人越貨的大案子,還是街坊鄰居為了一塊臘肉鬨矛盾,其實過程是一樣的。

譬如先派人跟事情相關人士詢問之前發生的事兒,放在眼下這個擾亂會試考場的案子上,自然是詢問那些表演者,是誰雇傭他們,誰給的錢總該是知道的吧?還有這一整條街的花燈,店鋪掌櫃總不至於連誰裝飾的這些東西都搞不清楚吧?如果還不行,找做花燈的手藝人啊,旁的不說,那個孔夫子教學的花燈,放眼整個南陵郡一共就沒幾人能做得出來。

這事兒太容易查了,因為涉及到的人太多太多了,連封口都沒辦法的,可比單人作案的要好查多了。

事實上,原沒有那麼麻煩。

因為表演者當中,有一個小戲班子,壓根就是三皇子府的,是他私人養的!其他一些表演者,也表示是三皇子府的大管家給安排的。

那不然呢?

你總不能要求三皇子這麼個憨憨,在短時間內搞出如此盛大場麵的同時,還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吧?沒那個可能的。

稍稍一詢問,就查到了罪魁禍首。

但此時,事情已經失控了。

就因為早先劉侾去找了主考官,他又沒避著人,況且他本來就不認識陶舉人,全然沒發現自己經過時,被暫時留在空屋裡的陶舉人透過窗戶看到了。

跟劉侾相反的是,陶舉人是認識他的,就不說以前聽說了,單就是會試第一場考試時,劉侾幫魏承嗣開路一事,他就印象深刻。更彆提第一場考完後,劉侾還趕來豪華馬車,在魏承嗣上車時,扶了他一把。

總之,在看到劉侾的那一刻,陶舉人就已經憤怒到氣血翻騰,他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何事,卻徑自認定劉侾就是老魏家搬來的救兵。

再然後,他無意間聽路過的兵差提到,劉侾是主考官孟老大人的親外孫。

其實兵差說這話時,完全是用略有些嘲諷的語氣,因為劉侾太不符合主流觀念之中的好兒孫形象。他們是在為孟老大人感到可惜,還慶幸孟家的兒郎都是很上進的。

但那不重要,陶舉人滿腦子都是劉侾跟主考官的關係,認定了主考官肯定會偏幫魏家。

事實跟他想象中的肯定還是有所出入的,但總得來說卻也差不了多少。

貢院這邊給出的說法是,希望息事寧人。

自然不可能是由孟老大人親自跟這幾人攀談,那不現實。真正派過去的,也是位翰林官,不過品階略低。

對方大概四十上下,自稱姓趙,長得一副老好人的模樣,開口說話時,也完全沒有辜負他那個長相。

以和為貴嘛!

都是讀書人,聽說還是同鄉,何苦鬨得這麼大呢?考都考完了,接下來就是好生休息,等待著放榜,何至於為了這點兒小事,將關係鬨僵呢?

也不能說這趙翰林說的不對,國人都喜歡和稀泥,以和為貴也沒錯。況且在外人看來,這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仇,調解一番,然後就散了唄,多大點兒事情呢?

但這些話聽在陶舉人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了。

他隻愈發篤定了這事兒就是魏家那老太太搞得事兒,不然的話,就那個刻薄小氣記仇的老太太,還不得死咬著他非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嗎?既然是找人來說和了,那就說明魏家不占理。

……好像這麼說也沒錯。

陶舉人堅定的要求上告,還道這裡是天子腳下,若不給個公道,他就是登聞鼓告禦狀,也要將事情鬨大!

趙翰林被唬住了。

講道理,能入得翰林院的,最少也是個二榜進士,才華方麵是絕對沒問題的。但有個問題是,翰林院那個地方,多半都是做為前期的人才儲備,一旦能力足夠,就會被調外任的。當然也有一直待在翰林院的,譬如孟老大人,可人家也升官了啊!

既沒調往外任,也一直待在原地沒能升官的,從某個角度來說,肯定是能力不足且不適合爾虞我詐的官場,所以麵對陶舉人這般堅定的要求,趙翰林愣是沒能及時給出反饋。

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事兒,不是勸架嗎?甭管發生了什麼事兒,一床被子掩了去,之後就可以把這事兒給翻篇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見他這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陶舉人愈發的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態度異常堅決,直接表示若不能給出個公道結果,他寧可魚死網破!

趙翰林灰溜溜的走了,這事兒已經超出了他能力範疇。

關鍵吧,貢院這頭其實沒留下太多的人手,絕大多數的人在昨個兒卷子封存之後,就離開了。

孟老大人會留在這裡,純粹是因為他是主考官,得做完最後一到程序,封存此次考場。哪怕接下來還有個殿試,但殿試又不是在貢院考的!

更要命的是,貢院其實不是個國家機構,它僅僅隻是一個地方。

每當需要大型考試時,才會提前開門,讓人過來修繕打掃。事實上,貢院裡並沒有長期駐守的官員,是有人管著的,但那是看大門以及檢查有無發生房屋坍塌這類意外情況的差人。

那是不入品階的!

總結下來便是,在陶舉人堅定的拒絕調解後,貢院這邊抓瞎了。

最後連孟老大人就開溜了,愛咋咋地,老夫又不是京兆尹!

哦,明白了,那就有請京兆尹吧。

其實在三皇子在聚仙閣等候的時候,京兆尹就已經得了信兒。當三皇子光顧著在茶館裡裝叉時,京兆尹就接手了此事。

既是查案,那就索性查個清楚明白!

這麼一查啥事兒都兜不住了。

不光三皇子這個主謀跑不掉,連劉侾這個幫凶也一樣宣告涼涼。

當天下午,京兆尹就命人在貢院前公布了本案的調查結果以及判案總結。

有兩點。

其一,擾亂考場罪名成立。主犯梁暄,判罰終生禁止參加所有科舉考試;從犯劉侾,判罰本屆科舉成績無效。

其二,誣告罪名成立。犯人陶文,判罰本屆科舉成績無效。苦主魏承嗣不承擔任何責任。

楊冬燕:……

她這不是不識字嗎?自然是讓身邊的大孫子劉修幫著念了,聽到那句“擾亂考場罪名成立”時,她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後就聽到了主犯從犯的名字。

這感覺要怎麼說呢?

該!

先前聽了信兒急匆匆趕過來的魏大牛和方氏,錯過了前頭的事兒,就聽到最後那個判罰,還懵著呢。倒是其他看熱鬨的人議論紛紛,感覺陶舉人這是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傻的是誰呢?是楊冬燕原先還認為挺聰明的孫子劉仁。

就是二房的嫡長子,也是劉侾的親哥哥。

劉仁是自個兒看的判罰,回頭就忍不住嘀咕了起來:“那個梁暄是誰啊?終生禁考啊,這懲罰略有些重呢。”

楊冬燕不敢置信的看過來,然後抬起胳膊就往劉仁的後腦勺拍過去:“你是不是傻啊?梁暄還能是誰?三皇子殿下啊!”

“噢噢噢!”劉仁反應過來了,梁是國姓啊,雖然他一直都不知道三皇子的大名叫什麼,但除了那廝也沒其他人了。

一看他那副傻樣兒,楊冬燕就一肚子氣,怎麼她的兒孫,從上輩子到這輩子,一個兩個的都是一副不怎麼聰明的樣子?就算不知道那人是誰,你不能推論嘛?

還終生禁考的懲罰有些重,不禁考他也不會參加科舉的!參加了科舉他也鐵定考不上的!

再說了,這點兒懲罰算個啥,關鍵是他老子知道以後,絕對會秋後算賬的。

楊冬燕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在心疼誰。

萬幸的是,在判罰布告貼出來後不久,窩頭就出來了,跟他一起的當然還有閔舉人。

當下,楊冬燕就一馬當先衝了過去,寶啊肉啊心肝兒的喚著,又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確定沒受委屈後,這才大鬆了一口氣。

窩頭笑眯眯的任由他奶打量,末了隻道:“沒受委屈,真沒有。我們被帶走後,就一人待在一個屋裡。那屋子門窗都沒鎖,也有桌有椅的,我還喝了一盞茶吃了一盤點心呢。”

甚至審問都感覺不怎麼走心,對方晾了他大半天後,隨口問了幾個問題,就把他放了。他隔壁的閔舉人,更是連問的人都沒有,就在空屋子裡待了半天,行了,走吧。

那是當然的,因為重頭戲是在三皇子和劉侾那頭,他倆才叫慘呢,被京兆尹再三盤問了許久,頭都要問禿了,還暗自吐槽京兆尹賊煩人。殊不知對方也煩他倆,好端端的搞了這一出,耽擱他那麼多時間。

能當上京兆尹的,那必然是聖上的心腹,他都已經暗自打好了腹稿,要狠狠的批判一番三皇子。

終生禁考?這種懲罰就是鬨著玩的,就京兆尹對三皇子的了解來看,那廝連童生試都過不了。事實上,真正的懲罰還在後頭呢!

而這邊,楊冬燕在確定了窩頭無事後,又認真的感謝了閔舉人,雖然後者是沒幫上什麼忙,可在那種時候,願意跟隨一同前去的,起碼證明他是個真朋友。

因為今個兒實在是太累了,倒也沒著急相聚,隻定下說三天後小聚一番。地點自然是在魏家的新宅子。

再然後,楊冬燕就帶著兒孫們跑了。

坐在馬車上,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可能忘了什麼事兒。可再仔細一瞅,窩頭就坐在她身邊呢,魏大牛是坐在外頭車夫旁邊的,但方氏也在。二牛沒過來,因為他們家的生意剛起步,再說他來了也沒啥用。小楊氏和豬崽、豬小妹都還在寺廟裡待著呢,小小妹則由嬤嬤帶著……

沒事兒,人齊著呢!

這麼一想,楊冬燕就安安心心的坐著馬車回家了。

**

貢院門口,劉侾跟三皇子一起垮著臉從裡頭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等在外頭的劉修,劉侾頓時忍不住大哭:“哥啊!哥你不知道你弟弟我遭了什麼罪!那個京兆尹是和尚出身嗎?太能念了,念得我一個頭兩個大!”

劉修完全不同情他,彆說念了,揍一頓都不妨事兒。

可沒等他表達自己的立場,就見劉侾在好一陣左顧右盼之後,滿臉震驚的道:“老太太呢?咱們家老祖宗呢?”

“回去了唄。”見蠢弟弟如此之震驚,劉修淡定的插刀,“老太太接上她的寶貝孫子回去了,你哥也說還有事兒要處理,也提前走了。”隻我一個還在這裡等著你!

但是吧,劉侾顯然沒領會到劉修的未儘之言,他隻繼續震驚臉,無法相信自己就這樣被老太太拋棄了。

“還愣著做什麼?回府了。”劉修沒好氣的催促道。

“我不!我回府做什麼?回頭我爹知道了,鐵定會揍我的!我……我跟三皇子回他府上去。”

三皇子一個勁兒的點頭:“對對對,回我府上去。我就不信劉二老爺還能殺到我府上去。”

如此這般,這倆高高興興的上了馬,這會兒也不嫌棄寒風凜冽了,兩匹馬並肩而行,衝過大街小巷,直奔三皇子府。

劉修:……生氣!

這種弟弟還是不要了吧!

就在他轉身之際,從貢院裡又走出一人,哪怕隔著老遠看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劉修倒是注意到了,他可不是自家那幾個蠢弟弟,稍稍一想就猜到了來人是誰。

但他沒打算計較這事兒,堂堂永平王世子犯不著跟這種人計較。

因此,他隻嗤笑一聲,隨後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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