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 / 2)

胤祚拿著數據和種苗去找康熙,決不能隻他一個人震驚!

康熙看到這個結果也頗為詫異,笑道:“小五是有福氣的,看來是小六輸了。”

“我在準備禮物了”,胤祚說完拿出筆,興奮地對五阿哥道,“五哥五哥,你再猜猜咱們這幾組實驗田哪組育苗效果最好?”

康熙失笑,隻由著二人鬨。

胤祚和五阿哥對幾組實驗田做了排名,心滿意足地把記錄本合起來:“幾塊地都陸陸續續出芽了,再過幾天就能看出你是不是歐皇了。”

五阿哥問:“歐皇是什麼?”

“就是說你運氣特彆好”,胤祚說到這個又嫉妒起來。

五阿哥“嘿嘿”一笑,也頗為得意:“你準備了什麼禮物給我啊?”

胤祚神秘道:“保密!”

五阿哥心裡癢癢,纏著胤祚想要知道,胤祚連忙轉移話題:“既然育種成功,咱們明天要栽種了吧,要不你問問四哥要不要過來?”

四阿哥對紅薯一直上心,一開始就是他主動找胤祚合作,後來翻地澆水都兢兢業業,每天做記錄上比胤祚還上心。胤祚覺得他平時不來也就罷了,栽種這種關鍵環節不參與應該會有點失望吧。

五阿哥撓頭:“他會來嗎?”

“你問問唄”,胤祚說,“來不來聽他的。”

五阿哥點頭:“那我明天上課和他說。”

第二天四阿哥來了,隻是他時間很緊張,半個時辰後就要回承乾宮。

胤祚驚訝,皇貴妃到底病成什麼樣啊,竟然要四阿哥寸步不離的地步!難不成隨時都可能薨逝?

胤祚想了想,還是試探著說出那句:“要我去看看嗎?”

四阿哥看了胤祚一眼,嘴唇動了動,終究什麼也沒說。幾天沒見,他憔悴了許多,似乎也沉默了許多。胤祚沒得到答複也識相地沒有追問,幾人一起去實驗田,並默契地加快了動作,希望四阿哥能完整地感受一遍栽種過程。

禦書房裡,康熙看完手上的折子,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他看著外麵的天色:“卯時初了,小五小六今天要栽金薯苗是吧?”

“是”,梁九功笑著答了,又補充道,“四阿哥今兒也來了。”

“是麼”,康熙臉上帶了幾分笑意,“那咱們也去瞧瞧。”

禦書房距離實驗田近得很,幾步路就到了,康熙拐過彎就看見幾個孩子揮鋤頭的揮鋤頭,拎水桶的拎水桶,每個人都腳步匆匆,乾得不亦樂乎。

他不由失笑:“今兒怎麼了,乾得這麼起勁兒,種個金薯罷了,值當這麼高興麼?”

梁九功麵露遲疑,他做皇上身邊總管太監的,素日都要分出一隻眼睛替皇上盯著宮裡上下,這紫禁城少有他不知道的事,乾清宮就更沒有了,四阿哥的事自然也是清楚的,隻是不知道當說不當說罷了。

康熙瞪了他一眼:“在朕麵前你也打馬虎眼?有話隻管說!”

“是”,梁九功隻得把四阿哥隻能待半個時辰的事說了。

康熙笑容落下,臉色不太好看。等親眼看到四阿哥,他更是怒從心起。

四阿哥變化太大了!

康熙和胤祚不同,胤祚是大夫,隻覺得四阿哥略顯憔悴疲憊,但想到他侍疾辛苦便覺得理所當然。康熙卻是帝王,他打小就學看人,一眼就看出四阿哥的心氣神變了。

從前的四阿哥話雖然少,眼睛卻極有神采,看似沉穩,其實性子有些跳脫,而現在他整個人都沉寂穩重下來。

康熙不覺得這種變化有什麼不好,但變化的原因不該是佟佳氏!顯然佟佳氏給了四阿哥極大的壓力,才會叫他短短幾日內變成這般模樣。

是的,康熙一直知道佟佳氏在裝病,他自然生氣,隻是念著情分不欲和佟佳氏計較罷了,想著她病著,好歹叫她順心些。

隻是見到四阿哥,康熙才知道佟佳氏竟這般不知分寸。他可以容忍佟佳氏偶爾任性,但絕不允許後宮婦孺轄製皇子!

既如此,也不必給佟佳氏留著體麵了。

康熙冷聲道:“皇貴妃治了幾日了不見好,可見這個太醫不中用,讓黃院判去給皇貴妃看診吧。另外皇貴妃病重,為免過了病氣,最近彆叫四阿哥侍疾了,先把他的事乾完吧!”

說完就拂袖而去。

梁九功心裡歎氣,這可是狠狠打了皇貴妃一巴掌!皇貴妃也是,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作,目的達不成也就罷了,如今惹怒皇上,頃刻就要淪為六宮笑柄。

何苦來哉?

他招手叫來小太監去傳話辦事,自己則匆匆跟著康熙走了。

胤祚聽了小太監傳來的話一愣,他沒什麼政治敏感度,對後宮的彎彎繞繞也不甚清楚,隻覺得康熙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卻不知道問題在哪裡。

他下意識想向四阿哥請教,卻見四阿哥捏著鋤頭出神片刻,就沉默著繼續乾活了,他的表情實在太過凝重,胤祚直覺這會兒還是不要打擾他為好。

除了四阿哥,這裡就隻有五阿哥了。胤祚看向五阿哥,正對上一張茫然的臉。

他還問胤祚:“六弟看我乾什麼?”

胤祚:罷了罷了,再想想吧。

康熙不敢問,他看起來很生氣,胤祚雖然偶爾熊,但自覺非常識相。

德妃也不敢問,涉及皇貴妃他會格外小心顧忌德妃,生怕惹她傷心。

於是胤祚最後竟隻能問太子,太子聽了這問題沉默一會兒,然後拍拍胤祚肩膀,語氣同情中帶著憐愛:“原是孤誤了,如今瞧著還是學醫適合六弟。”

胤祚:啥意思,嫌我的問題腦殘嗎?

胤祚沒從太子處得到答案,又是好奇又是氣憤,隻能默默自閉。

與此同時,佟佳氏聽到康熙的口諭,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勉強支撐著送走傳旨太監,佟佳氏身子一晃就要摔倒,虧得春華眼疾手快,扶著她去榻上坐了。

佟佳氏拉著春華的手,眼淚撲簌簌地落:“表哥是不是怪我了?”

春華歎了聲氣,早就勸過娘娘不要想著轄製四阿哥,告訴她皇上知道了會怪罪,娘娘隻是不聽,一心想著籠絡四阿哥,心思又不往正道上使,如今這個結果不是早可以想見的麼?

隻是這話春華不能說,自家娘娘性情天真,又一心傾慕皇上,如今心裡正不知道多難受呢,她隻得安慰道:“皇上心裡是有娘娘的,這不怎麼還特特派了黃院判替娘娘診治麼,黃院判治情誌病是出了名的好,如今正在外麵等著呢,娘娘看是不是傳他進來?”

佟佳氏聽到前半段鬆了口氣,是了,她和表哥的情分不是一般人可比,表哥就算生氣也掛念她的病,想來過不了幾天就不氣了。

但想到要叫黃院判診脈,佟佳氏又糾結起來。黃院判和永和宮交好,若是可以,佟佳氏萬萬不想讓他診脈。

見她快把帕子絞成麻花了,春華提醒道:“到底是皇上派來的人,不好讓人久等。”

佟佳氏有氣無力:“罷了,傳他進來吧。”

春華應了一聲,親自出去請黃院判,佟佳氏則默默看著窗外發呆,手還在下意識地攪著帕子。

正是此時,有一宮女疾步進來,“噗通”一聲跪下,口中道:“奴婢有罪,請娘娘治罪。”

佟佳氏驚了一下,待看清來人是賈元春,臉色便沉了下來。

她自是生賈元春的氣,畢竟這主意是她出的。

雖然賈元春隻不過是踩中了她的心思,給了她一個堅持己見的理由,但佟佳氏生來就是上位者,又如何會替下人考慮?

她冷著臉道:“既做錯了事,去宮門口跪兩個時辰。”

“是”,賈元春叩頭感激道,“奴婢謝娘娘寬宏大量,奴婢魯莽做錯了事,以後定然謹言慎行,決不再給娘娘招禍。”

“嗯”,佟佳氏臉色好看了些,“去吧!”

賈元春又磕了個頭,這才起身往外退,然而走著走著,她的腳步卻越來越慢,越來越猶豫,最後猛地又疾步回來跪下,低聲道:“多虧娘娘庇佑,奴婢才能在這深宮平平安安活到現在。奴婢深受娘娘大恩,有句話不吐不快,娘娘要打要罰奴婢都認了,隻求娘娘聽奴婢一句話!”

“娘娘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您‘病’了好幾日,皇上直到今天才突然給您換太醫?”

佟佳氏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聞言一愣,下意識道:“皇上說治了幾日沒有效果”

說到一半她閉上了嘴,蓋因換太醫是委婉的說法,她們都明白這是康熙對佟佳氏的警告,賈元春問的也不是太醫,而是康熙為什麼罰佟佳氏。

佟佳氏眯了眯眼:“你想說什麼?”

“娘娘善良自然不會多想,奴婢卻不得不多想,皇上之前都沒有插手娘娘的事,今日卻態度突變,其實變化的隻有一個”

“今天四阿哥去乾清宮了。”

“你閉嘴!”佟佳氏臉色驟變,氣得一把把茶盞摔倒賈元春臉前,精致的瓷器在地麵碎裂,細小的碎片砸了賈元春滿頭滿身。

佟佳氏怒道:“你若再胡說八道,就彆怪本宮不念情分了!”

“娘娘要打要罰奴婢都認了”,賈元春伏在地上,語氣卻異常堅定,“娘娘,奴婢要提醒您,四阿哥可能已經開始與您離心,倒向永和宮了!”

“說了叫你閉嘴!”佟佳氏指著門口,“滾出去!”

她指揮宮女:“你們把她給我拉出去,讓她去宮門口跪著,本宮不叫起就不許起!”

賈元春被幾個宮女拉出去,還淒聲道:“娘娘怎麼罰奴婢都可以,隻請娘娘想想奴婢的話!”

她的聲音逐漸遠去,佟佳氏氣得胸膛起伏,不由攥緊了手裡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