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六弟?六弟,想什麼呢?”

“啊?”胤祚恍惚回神,“......四哥你叫我?”

四阿哥皺眉:“你近日怎麼回事,總是精神恍惚,莫非身體不舒坦?”

“沒有.....”胤祚尷尬一笑,揉了揉臉打起精神道,“我這個順口溜編得差不多了,五哥種植方法寫得如何?”

他和五阿哥如今是被四阿哥抓了壯丁,四阿哥不甘心在金薯推廣的差事中隻做個吉祥物,一日日上心的很,今日就是和胤祚與五阿哥商量怎麼更好地宣傳金薯。

三人商量過後,決定發揮各人所長。五阿哥擅長種植,就由他寫一本種植小冊子;胤祚則編一個順口溜,到時候找人傳唱出去,不愁洗不了腦。

五阿哥原正在奮筆疾書,聞言抬頭笑道:“我寫得也差不多了,你們看看。”

胤祚和四阿哥過去細瞧,四阿哥看著這冊子不由點頭,詳略得當,步驟清晰,五弟果然對紅薯種植知之頗深。

“呃......”胤祚見這二人都是一副滿意樣子,不由扶額道,“你們不覺得有問題嗎?”

兩人同時看胤祚:“有什麼問題?”

“我看著極好,”四阿哥皺眉道,他實在沒想到還有什麼問題。

“我看得費勁就是大問題啊!”胤祚無奈道,“咱們這種植冊子是要講給百姓聽的,我看著都費勁,他們能聽懂嗎?”

他雖然逃課,但好歹是接受了基礎教育的,平常看的醫書也都用書麵語言——也就是文言文書寫,這冊子他都要一邊看一邊想,識字不多的百姓可能根本看不懂!

到時候怎麼辦,指望負責宣講的小吏為他們翻譯嗎?

小吏可能也不懂呢。

四阿哥和五阿哥麵麵相覷,他們還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誰讓他們基礎紮實,一個寫得十分順手,一個讀得十分簡單,沒有胤祚的困擾,很難往那邊想。

這大概就是學渣和學霸之間的鴻溝吧!

胤祚憑借低於皇子平均線的文化水平幫四阿哥和五阿哥發現了一個大BUG,看五阿哥撓頭用白話重新寫冊子去了,不由感慨一聲:“汗阿瑪義務教育做得太到位了啊!”

瞧瞧這些皇子,一個比一個能乾!要是不搞什麼九龍奪嫡,合理利用起來,康熙這皇帝得當得多省心呢!

胤祚的事已經完成,這會兒沒什麼事乾,悠閒地品了口茶,舒服地攤在椅子上看兩人忙活。

四阿哥突然道:“白話比文言好,那畫出來是否更形象?”

五阿哥聞言一愣,和四阿哥一起齊齊看向胤祚。

胤祚:“......”

四阿哥:“勞煩六弟了,咱們姑且什麼法子都試一試,隻盼著能有效果罷了。”

胤祚還能說什麼呢,隻能忍痛答應了。

沒辦法,他們三個裡麵最有藝術修養的肯定是四阿哥,但若單論畫畫之形象寫實,沒人比胤祚更合適了。

“行吧,”誰讓胤祚拒絕不了四阿哥,更拒絕不了為金薯推廣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呢,他道,“需要一些時日,回頭我畫好了給你。”

四阿哥點頭。

一時眾人散了,胤祚回到自己宮裡書房,鋪開紙筆開始思索怎麼畫,想著想著就不由想起黛玉。

黛玉的畫技比他精妙地多,這畫若是由她來畫必然是更好的。

距離黛玉進宮那日已經過去近十日,不知她如何了?

身體好些沒有?近日可有受什麼委屈?他交待的那些話可還記得?還......為了離彆難過嗎?

胤祚筆下不由更快了些,“嗤啦”一聲,筆尖在紙上畫出長長一條線後斷裂,胤祚回過神,這才發現原本打算畫畫的紙上寫滿了字,原是他下意識又給黛玉寫起了信。

胤祚出神地盯著紙上的字看了一會兒。

他從前常常寫信和黛玉分享生活中有趣的大事小事,竟養成了這般厲害的習慣麼?

德清進來奉茶:“主子......”

“嗯”,胤祚垂下眼瞼,把這張紙仔細疊好交給德清,“裝到匣子裡去吧。”

“......是,”德清從書架上取下一隻匣子把紙裝進去,這樣不會送出去的信已經在匣子裡鋪了淺淺一層,紙張顏色質地不同,大多紙張同今日的一般,這是在書房寫的,另還有看診時寫的、尚書房寫的、或者教弟弟妹妹讀書時寫的,有的長篇累牘,有的隻是廖廖幾句,也有時候胤祚隻寫了“師妹”兩字就回了神,於是這封信便隻有兩個字,同樣好好收了起來。

德清暗暗歎了口氣,把匣子鎖好重新放回原位,再看那位主子,果然已經捧著本書發起了呆。

德清瞧了這麼幾日,實在看不下去了,咬牙上前勸道:“主子,何必如此自苦!”

“啊?”胤祚撓頭,“我沒事啊?”

“主子,您既如此思念林姑娘,不如繼續與她聯係便罷了,雖說男女授受......”

說到這裡德清頓了一下,因為他被胤祚瞪了一眼,自從黛玉說出‘男女授受不親’幾個字後,胤祚就一直聽不得這個,胤祚隻當自己是因為曾經被德清打趣過才不樂意聽,德清卻不這麼覺得。

胤祚素日可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

德清頓了一下,還是繼續道:“......雖說那什麼,您就請皇上給您和林姑娘賜婚便是,到時候光明正大往來,諒誰也說不出什麼!”

“你渾說什麼呢,我說了我把林姑娘當妹妹,什麼賜婚不賜婚的,以後彆叫我聽到這種渾話!”胤祚斥了德清一句,又解釋道,“你也不用擔心,我沒事,就是有些不適應罷了,過些日子就好了。”

德清不覺得胤祚這樣子正常,隻是他拿自家主子也沒有法子,隻能由著他罷了。

胤祚說著適應適應就好了,但又適應了好幾日也沒好,他依舊每天精神煥散,時不時就要走神,隻是幾幅素描畫罷了,平日三兩日就能畫好的,這次他在四阿哥的連番催促下還愣是用了七八天才完成。

胤祚揉揉額頭,也察覺了自己的不對勁。從前他一路升學,數次與相處幾年的同學朋友分彆,卻從沒有過這樣的反應,甚至他總是十分淡定,很快就能全心投入到下一段學習工作之中,從沒有這樣魂不守舍的時候。

胤祚猜測可能是他在黛玉身上放了太多精力,加上一直把黛玉當女神當妹妹,感情比從前的朋友更深的緣故。

胤祚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知該怎麼解決。好在此時康熙交待給太醫院一項大任務,胤祚很快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倒是沒空再亂想了。

朝堂上的消息,明年康熙將率軍親征準噶爾。

兩軍交戰,後方支持十分要緊,除了糧草兵器,醫藥同樣是重中之重。

藥材自有禦藥房和內務府調配,太醫院則要準備隨行太醫和成藥等。如今已經是冬天,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算多。

胤祚如今每日看診之餘就與眾太醫一起準備金瘡藥等各種成藥,本來已經足夠繁忙,偏他還想著把穿越必備的消炎神藥青黴素蘇出來,因為想在這次戰爭用上,必須要在出發前儲備一定數量,他就要提前更多時間試驗成功,時間緊張,胤祚每天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他沒有時間想黛玉,瞧著也沒那麼恍惚了,除了匣子裡的信還是一日多過一日,胤祚看著和從前並無不同。

忙忙碌碌裡時間過得飛快,紅薯推廣試點取得初步成功,太醫院成藥工作進展喜人,翻過一個年,又是一個春天到了。

二月初五是胤祚的生辰,他不打算大辦,隻在乾東五所擺了桌席麵,請了幾位相熟的兄弟姐妹。

原也是請了大阿哥、太子和三阿哥的,隻是大阿哥和太子忙著皇上親征之事脫不開身,隻送了禮,人卻沒來。三阿哥瞧兩個哥哥不來,自己也不來了,同樣送了禮便罷。

胤祚也樂得清淨,三阿哥總絮絮叨叨像個老學究也就罷了,太子和大阿哥在一起氣氛也總是極微妙,胤祚總是要被夾在他們兩個中間,仿佛肉夾饃裡可憐兮兮的肉。

他們不來才好呢。

如今到場的便是四阿哥、五阿哥、五公主、七公主、十三、十四,以及一個不請自來的四公主,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沒什麼窮講究的,眾人吃喝玩樂好不熱鬨。

胤祚作為主人公被慣了幾盅酒,頭腦有些不清醒了,恍惚間想起來,林妹妹的生辰也快到了啊!

黛玉生辰是二月十二花朝節,與他隻隔了七日而已。去年這個時候他在禦船上飄著,黛玉則在揚州家裡,二人還因為不能一起慶賀生辰而感到遺憾。

傳信時黛玉說她的繡工大有長進,承諾明年親手繡個荷包給胤祚做生辰禮,還說給荷包也繡上葫蘆和“懸壺濟世”四字,和那黃玉玉佩一樣的,讓人一瞧就知他是個大夫。

當時胤祚想著黛玉明年在京城過生辰,他一定要好好為她慶祝才是,禮物他也想好了,就做一個蛋糕!

其實胤祚更想給黛玉做碗長壽麵,但考慮麵到送到賈家必定坨得不成樣子,到底不如蛋糕方便。

這是胤祚心裡最美好的生辰祝福,為此他在船上絞儘腦汁回想蛋糕做法。當時的他不會想到,如今他和黛玉終於身處同一個地方,卻再沒了共賀生辰的可能。

可惜了他好不容易想起一半的蛋糕方子。

胤祚莫名覺得眼眶一熱,脫口而出道:“過幾天我請你們吃一樣特彆的點心!”

幾個小孩子頓時來了精神:“好吃嗎?”

甜食愛好者四阿哥和美食家五阿哥也眼睛一亮。

“好吃啊,又軟又綿,又香又甜,特彆好吃,”胤祚原還有些後悔,但見大家這麼期待又覺得高興,“我讓小廚房試做,過幾天請你們去吃!”

孩子們齊齊歡呼起來。

幾天後胤祚果然請眾人去永和宮,感謝萬能的永和宮小廚房,這次蛋糕也是小廚房的師傅們根據胤祚的半截方子和口頭描述試驗了好幾天做出來的。胤祚還親手做了一個,但小孩子們嫌棄他做的不好看,都趕著去吃禦廚做的漂亮大蛋糕了。

四公主指著胤祚手裡的小蛋糕問:“六弟這個不若就送我吧?”

“四姐姐倒是不嫌醜”,胤祚自然沒什麼不樂意的,爽快地給了四公主。

卻不知四公主分了一半給黛玉。

不知是不是巧合,今日正好是花朝節,黛玉的生辰。

......

黛玉看著桌上略顯扭曲的蛋糕征征出神。

“這蛋糕好生稀奇,奴婢從沒見過呢,聞著就這般香,味道想必差不了!奴婢猜定是六阿哥折騰出來的!”雪雁嘰嘰喳喳道,“這上麵還寫了字呢......生辰快樂,這是六阿哥給姑娘的生辰禮嗎,怪不得......”

雪雁話沒說完就被朱鶯扯住袖子狂使眼色,不明所以地閉上了嘴。

黛玉的心卻已經亂了,她自是記得和胤祚的約定,隻是如今也不敢想這塊出現在賈府的蛋糕是巧合還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