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看到黛玉取的號愣了一下,沒想到世易時移,黛玉還是取了“瀟湘”二字,隻是原著裡‘瀟湘妃子’有淚水之意,如今的‘瀟湘居士’倒更多像是瀟水與湘水的合稱罷了。
《山海經》中有言:“帝之二女居之,是常遊於江淵。澧沅之風,交瀟湘之淵。”
胤祚覺得此號並無不妥,故而隻找九阿哥商量連環畫發行之事。九阿哥自是高興不已,很快議定‘瀟湘居士’負責畫稿、胤祚出錢、九阿哥出力,利潤則是‘瀟湘居士’五成,剩餘五成胤祚和九阿哥平分。
事既議定,胤祚拿了銀子給九阿哥,剩下的事就不用他管了。九阿哥興致勃勃,手下又有得用之人,很快連環畫便成功發行出售。
連環畫對小孩子的吸引力不言而喻,因其稀奇,連許多大人都喜歡,《三隻小豬》迅速風靡全京城,成了小孩們的心頭摯愛,甚至在京城帶起養豬風潮。直到一個月後新書《小紅帽》發行,養豬的熱度才退了下去,隻是小孩子們又嚷著要紅色的帽子,甚至還要養狼就不提了。
隨著連環畫的風靡,‘瀟湘居士’的名號也廣為人知,人人以擁有她的特彆簽名版連環畫為榮。瀟湘居士迅速成為眾多小孩的偶像,成人中也有無數書畫愛好者對她頗為崇敬,其中自然不乏酸言酸語和貶低之言,但淹沒在眾多好評中就很不顯眼了。
無數人好奇這位引發京城新風潮的‘瀟湘居士’,很好奇他到底是什麼人,隻是無論是誰都查不出對方底細。不知多少人來跟胤祚打探,胤祚咬緊了牙關誰都不說,就連太子問起都沒露出一字半句。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位風靡京城的瀟湘居士居然是一個深閨女子,就連賈家的人也不會這麼想。
在他們看來,黛玉的素描是一位大夫教的,大夫會的東西縱然稀罕些也不會獨一無二,見到這連環畫隻會覺得果然其他人也會素描,卻不會想著黛玉就是瀟湘居士本人。
唯獨惜春對畫之一道較為精通,疑了一句:“我倒是覺得這‘瀟湘居士’的筆法和林姐姐有些相似。”
黛玉淡定地搬出準備好的理由:“素描筆法就那麼多,學到精處自然人人都差不多。”
惜春接受了這個理由,便也不再繼續追問。
寶玉笑嘻嘻湊上來道:“林妹妹也教一教我吧,我瞧著這素描頗有獨到之處。”
黛玉走遠兩步離他遠了些,隻道:“微末技巧,如何堪當人師,以後這話你不要說了,叫人聽見了倒笑話我狂妄自大。”
寶玉奇道:“怎的你能教四妹妹就不能教我呢?”
黛玉白了他一眼,懶得理會。惜春與黛玉向來交好,自是明白她的心意,隻笑著替她解圍:“林姐姐謙遜,我卻是最好為人師的,二哥哥想學來儘來找我便是。”
寶玉被轉移了注意力,黛玉這才鬆了口氣。回去的路上還與朱鶯抱怨:“近日回回出來總能見著他,我都不想出來了。他竟不用上學了不成?”
朱鶯道:“聽說是老太太心疼,替他求了情,如今隻每日上半天學罷了。”
黛玉沒多想,隻輕哼道:“也太嬌氣了。”
......
胤祚還不知道黛玉被寶玉糾纏,他現在正在被三阿哥糾纏。
三阿哥向來熱愛書畫,對如今大火的連環畫也十分喜歡,如今正纏著胤祚打聽瀟湘居士的消息。
胤祚婉拒道:“沒有經過瀟湘居士本人同意,我不能透露她的消息。”
三阿哥道:“那你問問他,我隻等你的消息便是。”
胤祚道:“我問過了,她不同意透露消息。”
三阿哥斜眼瞅胤祚:“你的意思就是不告訴我唄?”
“不是我不告訴三哥,隻是人無信不立,若我食言而肥,透露了瀟湘居士的消息,她一生氣不肯再畫了,豈不是得不償失?”胤祚苦口婆心道。
三阿哥一想還真是這麼個道理,想了想道:“不若這樣,我寫封信給先生,你幫我轉交總行了吧?”
胤祚:“不行!瀟湘居士不喜歡被人打擾!”
三阿哥惱怒道:“你故意的是吧?”
胤祚無奈地歎了口氣:“實話與你說吧,這幾日和我打聽瀟湘居士的人多了,想給她送信的也多了,但就連太子也沒從我嘴裡問過東西來,你儘可以試一試!”
三阿哥噎了下,太子都沒問出來,他自然也不可能,儘管有些不甘心,也隻能訕訕離開。
胤祚鬆了口氣,遙遙感謝了一下太子,自從有太子做擋箭牌,他如今打發人越來越容易了。
雖然實際上太子隻是隨口問了問,胤祚說不能透露之後就沒問了,遠遠不似三阿哥這般纏人。
三阿哥走後胤祚拿了賬本來看。連環畫的利潤不如麵脂那般大,但同樣不可小覷,賣了兩個月,除去給黛玉和九阿哥的分成,胤祚得的銀子也夠買一件玻璃器皿了。而黛玉隻會比他的更多。
胤祚思維有些漂移:林家那麼有錢,黛玉又是獨女,加上她自己掙了這麼多錢,黛玉如今應該是個富婆吧?
至少比他富多了!
胤祚酸了一下,他要是有那麼多錢,還不是玻璃器皿想要多少有多少?哪還用像現在這樣發愁。
正酸著呢,德清進來稟告道:“爺,賈府那邊有異動。”
德清一直盯著賈府呢,把寶玉近日總是纏著黛玉的事說了:“奴才聽說賈家老太太前幾月曾去信和林大人提起林姑娘和賈寶玉的婚事,隻是被林大人婉拒了。之後賈家老太太就隻讓賈寶玉上半天學,您知道賈寶玉的性子,一有時間就愛往後宅廝混,又喜歡和林姑娘說話,奴才覺得賈家老太太和二夫人似乎彆有意圖。”
“不過是看賈元春沒指望了就打師妹的主意罷了!打著讓師妹看上賈寶玉自己和林大人對抗的主意?”胤祚冷哼一聲,“咱們手裡捏著賈寶玉那麼多小辮子,如今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了,你去安排一下。”
“是,”德清躬身應下。
胤祚想了想又問:“賈元春那邊如何?”
德清遲疑道:“賈元春有孕了......”
“她不是喝了絕嗣藥嗎?”胤祚驚訝道,“且隆科多不是極聽他那愛妾的話,從不碰賈元春嗎?”
“是啊,奴才隻知道賈元春是用了藥才和隆科多春風一度,至於為什麼能懷孕......”德清想了想道,“隻怕當初騙了孝懿皇後。”
胤祚張了張嘴:“她不知道那絕嗣藥是隆科多給孝懿皇後的嗎?”
“想來不知道,她若那般有能耐也不會落到這地步了,”德清道,“如今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賈元春被冷落了幾個月,怕也是豁出去了,應是想著先有了夫妻之實,一夜夫妻百日恩嘛,她又有才有貌的,隆科多還能一直冷落著她不成。有了身孕就更妙了,隆科多即便不喜歡她,看著孩子的麵子上也要看重她幾分不是?
賈元春算計得倒好,卻不知那絕嗣藥就是隆科多給孝懿皇後的,她這一有孕,正好暴露了自己。隆科多不論為人如何,對孝懿皇後這個親姐姐還是有幾分情誼的,如今知道賈元春一直在騙孝懿皇後,隻怕生撕了她的想法都有。
孩子算什麼?隆科多的正室早就生下了嫡長子,也不見隆科多對她有幾分尊重,還不是把小妾捧到天上去。
如今賈元春惹了隆科多,怕是念著孝懿皇後的那點情分都沒了,想必也惹了那小妾李四兒生氣,以後的日子能好過才怪!
德清道:“正如爺所想,那李四兒手段狠辣,素日少不了細細折磨賈元春。”
“賈元春也不是好惹的,少不得狗咬狗罷了,”胤祚問,“隆科多的夫人可有動靜?”
“沒有,”德清道,“佟三夫人頗為神秘,日日隻是燒香禮佛,極少出門。奴才叫人打聽了,隻是她的消息似乎被封鎖了,竟是輕易打聽不到。”
“那也罷了,如今也夠了。讓人把賈元春的消息透露給賈家老太太和二夫人,多說好的、少說壞的,隻讓她們把心思放到賈元春身上,沒功夫打林姑娘的主意最好。”
德清:“是。”
德清辦事自是靠譜,隔日賈母和王夫人收到賈元春的消息,自是欣喜不提。
這天正是休沐,賈政與幾位清客於園中漫步,談詩論史好不快活,忽聽旁邊的灌木林裡有異動。
賈政本不想聽,不妨卻聽到了寶玉的名字。
一個軟綿甜膩的少年聲音道:“寶二爺出手素來大方,你這些日子得了不少銀錢吧?”
另一個少年道:“寶二爺雖大方,卻不如薛大爺手頭寬裕,倒不如那時候得的多些。不過寶二爺人好,跟他在一起我高興,倒是不在乎這些個俗物了。”
“寶二爺嘴又甜又會疼人的,我倒是羨慕你。”
“羨慕什麼,如今他來家學少,我們也有幾日沒一處玩了。”
賈政原還有些不懂,待後麵他們說話越來越葷,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登時氣得臉色鐵青。
清客們互相對視一眼,紛紛拱手告退,賈政哪還顧得上他們,擺擺手讓人離開罷了,隻是這動靜驚動了灌木林後的兩位少年,等賈政派人去尋時已經人去樓空了。
賈政想到他們方才話裡提到家學,冷笑一聲道:“我們去家學瞧瞧!”
正巧了,這會兒寶玉就在家學,然而他根本沒有讀書的樣子,一邊拉著一位少年的手,一邊還和另一位少年眉來眼去。
賈政當即就要進去,小廝攔住他道:“老爺彆衝動,這二位或許隻是寶二爺的朋友罷了,若不管不顧闖了進去,冤枉了寶二爺不要緊,平白汙了他的名聲又該如何?”好說歹說把賈政勸住了。
賈政也不走,隻在外麵看著,見寶玉一直沒有多的動作,高高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豈料到了休息時間,寶玉便與一少年手拉手去了隱蔽處,賈政悄悄跟上,不一會兒就聽見裡麵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賈政臉色一時青一時白,怒罵:“我打死你這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