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因為領侍衛內大臣和軍醫主管官員兩個職位,之後一段時間朝堂上一度鬨得烏煙瘴氣。

明珠黨和索額圖黨都想推舉自己人上位,為此互相攻訐、排除異己。因為索額圖剛被康熙罰過,近日索額圖黨行事少不得小心謹慎些,竟叫明珠占了上風。

康熙一直沒有表態,然而就在明珠以為這兩個職位十拿九穩之時,康熙卻突然下旨由佟國綱任領侍衛內大臣,而軍醫一事則由六貝勒胤祚主管。

明珠一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都有些發懵。

書房裡,納蘭性德還是忍不住勸明珠:“您到現在還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嗎?他既不屬意大阿哥黨,也不屬意太子黨,皇上壓根不希望看到黨爭!您如今違逆聖意,日後天子一怒,葉赫那拉氏該如何自處?”

“你還是太年輕了,”明珠歎氣道,“皇上哪裡是不想看到黨爭,他隻是講究製衡罷了。索額圖被罷了官職,皇上定然要再提拔太子黨其餘人一二,免得咱們一家獨大,這便是帝王心術啊!我早該想到的!”

在明珠看來,六阿哥與太子極親近,稱太子黨也沒有問題;而佟國綱雖是中立保皇黨,但因為六阿哥的救命之恩,應該也更偏向太子一些。皇上提拔這兩個人看似不偏不倚,實則無形中拉了太子黨一把。

明珠自覺從未小看過康熙,也每每為他的手腕感到心驚。

納蘭性德看明珠又出神想事去了,不由歎了口氣。

他阿瑪永遠都用政治思維去看待皇上的所作所為,卻忘了皇上是帝王,但也是一個父親。若非先起了黨爭,他何必搞什麼平衡,換句話說,即便他玩製衡之術,不也是為了在黨爭中儘力保全兩個兒子嗎?

皇上想保全大阿哥,阿瑪做為大阿哥一黨的中堅力量自是不可撼動,但黨爭爭儲向來勢如水火,稍有不慎就將失控,倒時皇上最恨的是誰?

是納蘭明珠和索額圖!

是葉赫那拉氏和赫舍裡氏!

到那時莫說他阿瑪和索額圖自身難保,怕是家族也少不得受到牽連。赫舍裡氏有元後的情分在尚且有一線生機,葉赫那拉氏又有什麼出路?

性德每每想到此事便憂心不已,隻是他勸服不了固執的明珠,也隻能黯然傷神罷了。

且不說明珠得知任命結果如何驚訝後悔,胤祚也十分震驚。

早說過老師和校長有壁,胤祚原想著應該找一位政治手腕出眾的官員來主管此事才是,就連管過太醫院的太醫院院使胤祚都覺得不適合,猛地落到自己身上簡直一臉懵逼。

他不懂啊!

再強調一下:他是技術專精人才!不會搞政治!

想到日後要為了亂七八糟的瑣事操心,還要費儘心思和各個部門扯皮扳手腕,胤祚的頭都大了,當即跑到禦書房表示反對。

康熙奇道:“你不是想要功勞麼,這是個好機會啊。”

“可是管這事也太耗時間和精力了,有這功夫我不如去研製新藥呢!”

康熙安撫道:“你不用費太多精力,瑣事交給副手即可,你隻需要主攬。”

胤祚疑惑:“那怎麼不直接從副手中選一個替了我算了?”

“......”康熙極少需要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他無奈地看了胤祚一眼,耐心解釋,“因為此事事關軍心,需要一位皇子坐鎮。此事由你提出,你又在戰場上展露過本事,由你來負責既能收攏軍心又能叫將士放心,再合適不過了。”

胤祚這才恍然大悟,要是為了政治意義做個吉祥物倒是沒什麼,他再次確認:“真的不需要乾活是吧?”

康熙點頭:“隻需總攬,做做樣子即可。”

胤祚又問:“真的算我功勞是吧?”

康熙:“......算!”

胤祚這才心滿意足地應下了此事。

主官既已到位,康熙很快指定了副官,軍醫培訓一事正式邁入正軌。

胤祚雖說隻是個吉祥物主官,但也有許多事情要忙,編書、印書、招生測試本就由他負責,其餘事情雖有副手,但副手也不敢擅專,少不得交由胤祚作主,以至於他每天忙得團團轉。

這天他帶人去檢查教室的修整情況,檢查到一半卻停下了腳步。

負責修整的工部郎官賠笑道:“貝勒爺覺得有何不妥?”

“沒什麼不妥,”胤祚安慰了這位緊張的郎官一句,笑道,“隻是我有些想法。”

這教室就是普通房間放了些桌子,和時下學子的教室一般無二,但西醫要求精細掌握人體結構,僅靠書本和老師口述如何能說得清楚,豈不是耽誤授課效率?

胤祚心裡有了主意,回去之後就讓人用木板刷了黑漆做成黑板,又用生石膏做了粉筆,隔日再去教室就叫人帶上了。

眾人正是疑惑的時候,就見胤祚讓人把黑板掛到牆上,然後捏著粉筆徒手畫了一個頭蓋骨。

眾人:“......”

那工部郎官原幫著掛黑板,此時距離黑板近些,嚇得忍不住後退一步。

“彆害怕,這是畫的啊,假的!”胤祚失笑,“我想著把每個教室都裝上黑板,你們怎麼看?”

旁人還沒說話,工部郎官就遲疑道:“似乎不大妥當......”

“怎麼不妥?”胤祚做洗耳恭聽狀,他還以為工部這邊有什麼困難,沒想到對方猶豫半晌,說出來的卻是,“素來沒在學堂見過這種東西,是否過於......標新立異?”

胤祚詫異地看他一眼:“沒想到你年紀大也就算了,人也這麼迂腐,還記得我們要辦什麼學院嗎?”

軍醫學院啊!

他們培養的是軍醫,教的是西醫,主事的又是向來不走尋常路的胤祚,在這裡說標新立異,和指著和尚罵禿驢有什麼區彆?

胤祚又問他:“知道那幾個實驗室用來乾什麼的嗎?”

——“解剖遺體的!”

和這些比起來,一個黑板也稱得上標新立異了?

工部郎官被嚇得臉色發白,胤祚哂笑,如此迂腐不知變通,難怪這麼大年紀了還隻是個員外郎,管著修繕房屋這樣的瑣碎小事。

這裡管事的還有工部其他主事,見胤祚這邊事情不對,一個年輕的主事便悄悄替了那郎官下去,對胤祚賠笑道:“賈大人就是這個性子,貝勒爺勿怪。”

“他雖迂腐,倒也無甚錯處,”胤祚沒有計較的意思,隻是聽到那稱呼頓了一下,“他姓賈?”

“是!”主事笑道,“賈大人姓賈名政,出身榮國公府。”

胤祚:“......”

巧了不是。

......

在胤祚的淫威(?)下,最後還是給每個教室配備了黑板和粉筆。這玩意兒做起來快,也不需要重新修整教室,做好裝上就是了,倒是不怎麼耽誤事兒。

隻是他們試用的時候叫一位老太醫瞧見了,對方登時瞪大眼:“您有這法子怎麼不早說,咱們教習廳也很需要啊!”

老太醫痛心疾首,他們素日上課多難啊!

許多東西隻靠說是說不清楚的,叫他們一一指點學生又沒有時間精力,許多時候隻能儘力罷了,至於學生能理解多少則看他們的悟性。

有那聰明的思索幾遍能明白,伶俐的私底下去找先生請教也有進益,但總歸不是個辦法,若有這板子不知能解決多少問題!

虧得六貝勒在教習廳旁聽了那麼久,有這法子竟一直不說!

老太醫是教過胤祚的,素日共事的時候也多,對他不似一般人小心翼翼,此時便吹胡子瞪眼睛地看著胤祚。

胤祚撓頭:“我也不知道你們需要啊,你們講的東西都很容易理解啊。”

太醫:“......”

打算報考軍醫故而來湊熱鬨的教習廳學子:“......”

好氣哦!

最後老太醫憤而坑了胤祚幾塊黑板和一箱粉筆才算消氣。

時光匆匆,轉眼到了五月初,軍醫學院終於正式開學!經過考試的學子紛紛進入學校,開始他們的西醫學習。

開學當天,胤祚發表簡單講話,他看著底下的年輕麵孔笑道:“今兒開學,我也不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就想問問你們,知道做軍醫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學生們聲音紛雜,答什麼的都有:醫術、仁心、體力等等。

“說得沒錯,”胤祚點點頭,“但我要說的卻不是這些,我要說的是膽量!我們做軍醫的,上戰場需要膽量,學西醫需要膽量,做大夫更需要膽量!從此以後,你們就要把彆人的性命擔負在自己身上,勇往直前,永不退縮!能做到嗎?!”

“能!”學子們的喊聲震天。

“好!那我可以承諾,你們的努力不會被辜負,你們的付出不會被忽視!以後軍功有你們,封爵有你們!隻要你們夠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學子們高呼:“好!”

康熙帶著幾位重臣站在門口,見狀不由點頭。這倒有些像軍隊誓師,都是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幾句話就能被激發出力量,做起事來事半功倍。

胤祚用半刻鐘時間給這些年輕學生打了波雞血,順便畫了個大餅,然後就利索地結束講話開始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