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1 / 2)

瀟湘可指瀟江和湘江,亦可單指湘江。而湘江古稱湘水,亦名雁門水,自廣西省發源,一路北上,縱貫湖南全省,在湘陰縣彙入洞庭湖。

洞庭本就與湘江相連,洞庭的浩淼水波亦與湘江密不可分。

從古至今,湘江與洞庭湖飽受文人墨客青睞,留下無數詩詞典故,形成獨特的“湖湘文化”和“洞庭湖文學”,但無論是湖湘文化還是洞庭湖文學,提到瀟湘大半要提洞庭,提到洞庭也大半要提瀟湘,它們是各有特色的一江一湖,但更是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是一個完整的文學意象。

《山海經》介紹洞庭之山時說:“帝之二女居之,是常遊於江淵。澧沅之風,交瀟湘之淵,是在九江之間,出入必以飄風暴雨。”

黛玉最愛的詩人李太白和杜子美更是每頌瀟湘必提洞庭。

李白有“洞庭瀟湘意渺綿,三江七澤情洄沿”、“洞庭湖西秋月輝,瀟湘江北早鴻飛”、“舟浮瀟湘月,山倒洞庭波”等不下十句。

杜甫略少一些,但“臥病擁塞在峽中,瀟湘洞庭虛映空”、“歲雲暮矣多北風,瀟湘洞庭白雪中”讀來叫人感受頗深。

胤祚取“洞庭先生”為號,便是為著對應“瀟湘居士”,黛玉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之意,登時隻覺得臉頰滾燙。

她又是甜蜜又是羞澀,隻背過身子不看胤祚。

胤祚:嘿嘿!

德清笑著插話道:“大家都知道洞庭先生是咱們貝勒爺,如今許多人都猜測瀟湘居士是誰呢,奴才聽說猜誰的都有,猜幾位爺的最多!”

“是啊,就連三哥都起疑心了,問了我幾回我沒說,他如今跟貓頭鷹似的天天盯著兄弟們,就想看看哪個可能是瀟湘居士。你不知道,他是瀟湘居士腦殘粉,因著猜是兄弟中的某一個,他如今對我大哥都不敢大小聲了,生怕萬一大哥就是瀟湘居士他就要坐蠟,豈不知他早就把大哥得罪乾淨了,如今才知道乖巧也無用。”胤祚想起來就忍不住笑,“叫他們這樣猜也好,你便更安全了。”

“任他們再怎麼猜也不會想到瀟湘居士其實是個女嬌娥,”胤祚笑道,“雖是嬌娥,卻是不輸男兒的巾幗!”

“哪就那麼厲害了,不過仗著新奇之故罷了,”黛玉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新奇本就是難得的實力!否則為何曆史上那麼多開宗立說之人能青史留名,被奉為宗師萬世敬仰呢,難道後來者就沒有青出於藍的麼?”

黛玉更不好意思了:“原也不是我開創的,素描是師兄教我的,連環畫也是根據師兄的提議畫的,原是師兄的本事才是。”

“這個你就更不必在意了,一則我的素描水平遠不如你,若我畫連環畫絕不會有你今日成就;二則運氣本就是實力的一種,你覺得沾了我的光,但我若非生在皇室也不能跟著全大清最好的大夫們學醫,若非打小接觸西洋傳教士也想不到學西洋醫術,更接觸不到西洋大夫,那你說今日我的能力和名聲是名不符實的嗎?”

黛玉搖頭:“師兄自是才華橫溢。”

胤祚便笑道:“你亦如此。”

黛玉不由抿唇一笑,她這些日子心裡總有壓力,蓋因從前名聲雖大,但她久居深閨,並沒有真切感受過。而如今報紙發行使瀟湘居士名聲更顯,黛玉又隨胤祚出來了幾回,親眼見到眾人討論自己的名號和作品,親耳聽到無數誇讚,心裡壓力登時就變大了,總覺得這偌大名聲是懸在空中的浮島,而她沒有足夠根基支撐它,一下瞬可能就會掉下來摔個粉碎。

黛玉倒不在意這名頭倒不倒,隻擔心會叫如今崇拜她喜歡她的那些讀者失望。

然而如今胤祚看出黛玉的心事,三言兩語擊碎了她心頭巨石,黛玉整個人輕鬆不少。

二人又瞧了會兒熱鬨,見底下逐漸沒了動靜,胤祚便笑道:“昨日約好了去育嬰堂給孩子們診脈,你可要同去?”

黛玉不用多想就點頭同意了。

“那便走吧!”胤祚把黛玉的帽子圍脖遞給她,自己也捂得嚴嚴實實,然後就起身要走。

黛玉遲疑道:“還沒結賬吧?”

“不用結賬!”胤祚笑道,“這茶樓是我五叔的產業,交代過我們兄弟隻管吃用,不必給銀子,即便我要給掌櫃也不敢收的。”

黛玉這才隨他出門,一邊打趣道:“這京中數得上的鋪子多少都有點皇室背景,如此說來,你出門豈非不必帶銀子了?合該叫那起子為了仨瓜倆棗斤斤計較的好好瞧瞧,你這才是真真節儉呢!”

“我如此節儉,林姑娘可有獎勵?”胤祚笑嘻嘻問。

黛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紅著臉瞪了胤祚一眼。

胤祚:嘿嘿!

他解釋道:“倒有人想請我們吃喝拿用,但我們一般都不會去,去了也該給多少銀子就給多少,有時候那掌櫃受了主家交代不肯收錢,為表寬和我還得多給些,可心疼了!一般我們都不會為了點子銀子欠彆人人情,就連二伯和五叔也不會白占他們便宜,素日顏如玉的套裝都是定時送去的,連環畫外麵搶都搶不到,他們也沒有缺的時候。”

黛玉點點頭:“你倒是謹慎。”

胤祚又嬉皮笑臉:“我這麼謹慎,林姑娘有獎勵沒有?”

黛玉縷縷被打趣,氣得捶了胤祚一下。

胤祚剛要說話,卻見旁邊包房門突然打開,從裡麵衝出一位氣勢洶洶的青年。他大約氣極了,走路又快又急,眼看著就要撞到黛玉。匆忙之間胤祚一把把黛玉拉到身後,然後自己被青年撞了一個趔趄。

德清扶住胤祚喝道:“你走路怎麼不看人的?”

青年停下腳步衝他們拱了拱手:“方才走路沒注意,對不住這位兄弟了,兄弟可有受傷?”

“沒事,”胤祚擺擺手,隻是被撞得趔趄一下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想起青年方才腳步匆匆,胤祚隻當對方有急事,於是便笑道,“兄台有事便走吧,我沒有大礙。”

青年又賠了聲罪,便要先行離開,但卻已經遲了,包房裡又湧出幾人將他圍住,然後一位頭上簪著花的青年晃晃悠悠走了出來。

這簪花青年著錦佩玉,相貌倒是不錯,隻是一雙眼睛過於輕浮,大約素日沉迷酒肉的緣故,身材略顯臃腫,眼下帶著青黑之色,整體瞧著頗為油膩,倒顯不出那副好皮相了。他帶著濃重的酒意走出來,醉醺醺的眼睛盯住前麵那青年猥瑣一笑:“二郎何故離開?”

被稱為二郎的青年冷聲道:“家中有事。”

“哎~這就是二郎不對了,家中有什麼事你說出來,兄弟都給你解決了,隻管放下心繼續吃酒便是。”

簪花青年拍著胸脯放下大話,然後就去拉二郎的手,二郎黑著臉躲開,那青年隻不停糾纏。二郎被堵住退路,眼瞧著就要忍不住動手,恰好簪花青年目光掃過胤祚和黛玉,眼睛頓時像裝了燈泡,“蹭”的一聲就亮了,他登時顧不得二郎,隻巴巴湊到胤祚跟前。

“這二位兄弟好人才,不知如何稱呼,可是二郎的朋友?”

胤祚把黛玉擋在身後,自己則被這人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了一遍,不由汗毛都豎了起來,隻覺得惡心得不行。他知道許多人嗜好男風,但從來沒人敢把主意打到他頭上,還用這般猥瑣的眼神看他!胤祚心裡惱怒,盤算著該怎麼教訓此人一通,沒想到那二郎見青年如此臉色一變,挺身擋在胤祚麵前道:“我與他們素不相識,你休要打他們主意!”

“不認識也無妨,咱們大夥兒喝杯水酒,交個朋友嘛!”簪花青年說著就伸手拉二郎和胤祚,胤祚眼尖地瞧見二郎手上已經起了勢,顯然是打算魚死網破了,不由在心裡一歎。

這二郎倒是個不錯的人,他明明功夫不錯,方才卻隻想著離開,想來背景不足以與簪花青年為敵,可是他見素不相識之人被調戲卻敢挺身而出,可見心懷俠義。

胤祚不能真叫二郎動手,一則他本是能跑掉的,如今被攔住多少和胤祚有些關係;二則他若動手,日後怕是少不得麻煩。

胤祚按住了二郎,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則順從地被簪花青年拉住了手。二郎臉色一變就要動手,隻聽“哢擦”一聲脆響,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微笑著折斷了簪花青年的胳膊!

二郎:“......”

簪花青年的半條胳膊軟綿綿地垂了下來,他眨眨醉醺醺的眼睛,好一會兒才才反應過來:“啊——我的胳膊,哇嗚!”

簪花青年抱著胳膊吱哇亂哭,還抽空用另一隻手指著胤祚對他的狗腿子們道:“把他給我揍一頓!”

“打就打!”二郎擼著袖子就要上,胤祚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以少對多,你是不是傻?”

說著拉著他和黛玉後退一步,而原本安安靜靜站在胤祚身後的德清衝了出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收拾乾淨,順便把簪花青年另一隻胳膊也給折了。

二郎看著躺了一地哀嚎的人張了張嘴:“......這不也是以少對多嗎?”

胤祚理直氣壯:“這叫以少欺多!”

二郎:“......”

“這是怎麼了?”動作間包間裡又走出幾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來,想來是這邊動靜太大驚動了裡的人,胤祚抬頭一瞧,好麼,還有一個熟人。

賈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