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川從縣城小診所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他剛踏進院子,就看到掛了滿院子的衣裳和床單啥的,他撥開眼前掛著還在滴水的衣裳,進了院子。
“二丫,咋是你擱這洗衣裳?”
徐川看到正在洗衣裳的是侄女二丫,很是驚訝。
隻敢小聲罵罵咧咧的二丫,一抬頭看到了三叔,哇的一聲哭了。
“三叔,你咋現在才回來啊……”
二丫的委屈在見到三叔的這一刻,突然爆發了,她丟下手上正在擰水的衣裳,一邊抱怨一邊哭。
“這是咋了?彆哭,給三叔說……”
徐川見侄女哭了,頓時急了。
另外一邊剁豬草的狗蛋聽到了三叔的聲音,也哇的一聲跑來了。
“三叔,狗蛋不想再剁豬草了……嗚嗚嗚……”
徐川看著侄子那沾滿綠色草汁的手,以及哭的花貓似的臉,又看看二丫,他額頭上的青筋一個勁的直跳。
……
他強忍著怒火,把從縣城小診所帶來的藥給他娘送到屋子裡,徐老太一見兒子終於回來了,立馬掉起了淚珠子。
一旁的張素芬也捂著臉哭了起來。
“川子,你咋現在才回來啊……”
坐在床上的徐老太,一邊哭,一邊埋怨的拍了拍身下坐著的床。
“娘,大嫂,你們彆哭,我回來了,她又做啥了?”
等徐老太和張素芬都告完狀,徐川垂在身側的手都握成了拳頭,
“她搶走你大嫂給我熬的藥,端來讓我喝,戲弄我這個老婆子,還動手打你大嫂。
川子,你這個媳婦,她欺負你娘我,還有你大嫂,還有你侄子侄女,這都怪你把她慣的,看慣成啥樣子了啊……
眼裡沒有我這個婆婆,也沒有她這個大嫂啊……你要是再不管教她,她就要上天啦……這個攪家精啊,看把家裡攪成啥樣子了……當初就不應該娶她這個禍害……”
“是啊,川子,她打我這個嫂子,不把我這個嫂子放在眼裡沒事,可她不能這樣對娘啊……還有二丫狗蛋,她們才多大啊,就讓他們乾活,乾不完就不讓吃飯……我對不起你死去的哥啊……”
張素芬哭哭啼啼,一副傷心的不行的樣子。
“我去找她。”
徐川再也忍不下去了。
“川子……你和她好好說,可彆打她啊……”
張素芬著急的站了起來,衝著徐川離去的背影喊道,其實這是在提醒娃他三叔,不要忘記打那個不要臉的賤貨。
……
此時薑苗正在做什麼哪,她正在屋子裡教大丫寫字,大丫今天吃了三嬸專門給她留的炒臘肉,煮雞蛋,心裡彆提有多高興了,不過心裡也忐忑的不行,因為平常該她乾的活,今天卻被二丫和狗蛋做了,她心裡有些不安。
隻聽嘭的一聲,原本關著的門,被人從外麵給踹開了,大丫嚇了一個激靈,往門口看去。
“三叔,你回來了……”
她看著三叔一臉黑沉沉的樣子,扭頭看了一眼三嬸,然後想也沒想的的用自己的小身板擋在了薑苗身前,伸開胳膊,想護著她的三嬸。
“大丫,這沒你的事,出去。”
徐川看著仿佛小雞護著老鷹似的侄女,眉頭緊蹙。
“我不出去,三叔,你要打就打大丫吧,不要打三嬸啊……”
大丫哭了,不像是二丫和狗蛋那樣哇哇大哭,渴望引來大人的注意,而是那種不發出聲音的哭法。
她看著這樣的三叔,心裡很害怕,但是依舊用自己的小身板擋在薑苗身前。
“丫兒,你先出去,我和你三叔有話要說。”
薑苗摸了摸大丫的頭,大丫不想出去,她遲疑的扭頭看了看三嬸,薑苗對她點了點頭,大丫這才慢騰騰的出了屋,但沒走遠。
村子裡的男的打媳婦那是家常便飯,尋常的很,如果哪家男的沒有打過媳婦,那才叫個稀奇哪。
徐川就是屬於那稀奇的幾個人中的一個,自打和原主結婚後,他是沒有對原主動過一根手指頭,但他做的那些事,比動手打原主,還讓人絕望。
此時屋子裡的徐川和薑苗倆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個滿臉怒火和不滿,一個一臉平靜。
“砰”
那是東西砸到人,發出的悶響聲,一隻帶著豁口的舊碗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然後摔成了幾瓣。
有人動手了,不過那人卻是薑苗。
砸完人的薑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俯視著蹲在地上捂著鼻子的徐川。
“徐川,我告訴你,你們這一家子我忍得那是夠夠的了,你那個不識好歹的娘,礙眼的大嫂,累贅的侄子侄女……你今天給我個痛快話,啥時候把她們給我趕出去。”
蹲在地上捂著鼻血往外湧的的徐川,疼的麵色已經扭曲了。他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動手打他的媳婦,眼中之前的怒氣被震驚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