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苗懶得搭理她們,站起來就回屋了,留下吳淑蘭和薑建國倆人在客廳麵麵相覷。
正在和大姐說三姐薑苗壞話的薑敏一見薑苗進來了,頓時閉上了嘴巴,瞅著薑苗,一臉的心虛。
“我衣裳還沒洗哪,大姐我去洗衣裳去。”
薑敏彎腰從床底下端著一個盆,就快步匆匆的出了屋子,就好像是怕薑苗找她麻煩似的。
此時屋子裡就剩下了薑娟子和薑苗,薑苗一進來沒有管那個心虛的不行的薑敏,而是歪在了床上,發出了一道喟歎,還是躺在床上好啊,啥也不用乾。
薑娟子罕見的沒有見到薑苗就躲出去,而是坐在床上,瞅著薑苗眼底滿是猶豫不決。
薑苗躺在床上,正愜意的看著手裡的外國,忽然,書上投下一片陰影,她抬眼看去,發現是一臉難為情的薑娟子。
薑娟子鼓足了勇氣,瞅著薑苗的眼睛,
“苗兒,那天的聯誼會,你能不能也帶我去啊?”
“?”
沒想到這薑娟子有天還會求到她頭上來,她頓時樂了,用手支著腦袋,側著身子,
“我憑啥帶你去啊,來說個一二三四五六七來。”
“咱倆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啊,你難道忘了大姐我以前對你有多好了嗎……苗兒,做人可不能這樣忘本沒良心。”
薑娟子一聽薑苗不願意帶她去,頓時有些急了,其實她知道三妹薑苗不願意去那天的聯誼會,剛剛她想說自己代替她去,可擔心被她看出自己對那個孟主任的心思,被她取笑,三妹和小妹不一樣,三妹這個人就會做這樣的事。
“你過來。”
薑苗笑吟吟的衝她勾了勾手指,薑娟子不明所以,就走上前。
“蹲下來,我有和你說。”
薑娟子眼底滿是戒備,她遲疑了一會兒,但還是蹲了下來。
“啊……”
薑娟子來不及反應,就被薑苗一把薅住頭發給按在了床上,薑苗怕她叫喚把薑父薑母引來,就往她嘴裡塞了一隻臭襪子。
“薑娟子,當初媽手裡的那兩隻鬮不出所料的話應該都是黑鬮吧,你哄的我先抽,當然,你可以做這麼卑鄙的事情,但能不能就不要說這些讓人倒胃口的話來惡心我了,嗯?”
薑苗用手拍了拍薑娟子的臉,被摁在床上的薑娟子,滿臉的驚慌。
三年前,薑娟子不想替老二向軍下鄉插隊,就趁她媽不注意,偷偷的把鬮給換了,後麵,她讓妹妹先抽。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地道,每當她想起下鄉插隊的妹妹,就挺愧疚的,但她從沒有後悔乾那件事。
因為如果她不那樣做,下鄉插隊的人就有可能是她。
人不為己天,天誅地滅,不是嗎?
她隻是不想去下鄉,想留在城裡而已……
還有,三妹薑苗有啥資格怨她,她難道不應該去怨當初逼她們抓鬮替薑向軍下鄉的爸媽嗎?
“呦,還敢瞪我?”
薑苗狠狠的抽了她兩個大嘴巴子,然後湊近她,笑的一臉的不懷好意,
“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個姓孟的?你放心,那天我肯定會去的,和你看上的那個孟長林,一起跳舞,處對象,氣死你。
對了,我還會和他扯證結婚,等我和他結婚,就能過上吃香的喝辣的的日子了,你就好好在一旁給我眼紅吧。”
薑苗是在故意氣薑娟子,她早就看出來這個薑娟子對那個姓孟的有意思,吃飯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人家瞅。
她挺瞧不上這樣的人的,自己明明有對象,還惦記旁的男人,這是啥?這就是典型的吃著自己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薑娟子被薑苗揭穿了藏在心裡的心思,她臉色頓時一白。
可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因為本來她就覺得自己比她這個二手妹妹更配那個孟主任。
……
聯誼會這天,很快就來了。
被前幾天的薑娟子那樣一刺激,薑苗還是去了,隻是她不知道的是薑娟子跟在她身後也摸到了開聯誼會的地方。
“薑苗,你會跳舞嗎?”
聯誼會來的人很多,有好多人正在正中央的位置跳舞。
要知道,廠子之間舉辦的聯誼會,不僅僅是為了促進兩個兄弟廠子之間的關係的,更是給廠裡那些單身的男女青年,一個認識相處的機會。
說白了,就是一個以找對象為前提的活動。
而像孟長林和薑苗這種,純屬過來是增加感情的。
這裡麵男同誌大多都穿著白襯衫,女的都穿著花裙子,說說笑笑的湊成堆。
還有一些穿著中山裝乾部模樣的人,孟長林今天也像大多男同誌一樣穿著白襯衫,把下擺紮在了褲子裡,手腕上戴著一隻表。
在這個年代,能戴的起手表的,那可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所以手表也就成了凸顯身份的掛飾。
“我不會,你去跳吧,我找個地方歇一下。”
薑苗撥開人群,來到角落裡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孟長林也跟了過來。
“我可以教你啊,女同誌起碼還是要會一點的。”
“我不想學,我有點累了。”
薑苗沒有看孟長林,而是往四處打量著。
要知道孟長林長的也不算差,挺斯文的,手腕上還帶著極少數人才能戴的起的手表,周圍的女同誌都在偷偷的看他。
而周圍的男同誌都是在盯著薑苗瞅,薑苗今天出門沒有穿孫英子和吳淑蘭給她在百貨大樓花高價買的上海那邊款式新穎的裙子。
她隨意套了件之前原主下鄉插隊前在家穿的一件舊裙子,白色的,就出門了,如果可以,她寧願穿著那身睡衣。
腳上穿著雙涼鞋,素著一張臉,出門前,孫英子極力向她推薦的口紅,粉啥的都沒抹,可見她對這次的聯誼會有多不上心。
如果不是為了氣那個薑娟子,薑苗可能會攤在家裡壓根就不打算來。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不打扮,越湊合,就顯得和周圍的女同誌越不一樣,往那偏僻的角落一坐,就像是一朵幽靜的百合。
孟長林還在尋思著和薑苗找點啥話聊聊,他這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同誌,有點不知道拿她怎麼辦。
……
“沈三兒,你才和我離婚多長時間,就又出來和人家女同誌攪合在一起了?”
薑苗聽到一個耳熟的聲音,她循著聲音望去,隻見她們斜對麵,那個火車上叫鄭秀的女同誌不依不饒的和一個男同誌拉拉扯扯的。
那個男同誌身邊圍了好多女同誌。
薑苗認出來了,那個就是沈三兒,她和他上次還在國營飯店吃餛飩的時候遇到過一次。
孟長林顯然也聽到了那邊的動靜,
“那個叫沈三兒的不是什麼正經人,他是酒廠沈廠長的小兒子,整天不務正業,就一公子哥,現在在文化館混日子,那個叫鄭秀的是他前妻,倆人剛離婚一個月,他們倆還有個兒子。
聽說是這個沈三兒在外麵和人亂搞男女關係,非要和那鄭秀離婚,他的風評不好,但還是禁不住有很多女同誌往這位親爹是廠長的公子哥身上撲。”
孟長林的臉上帶著一股鄙夷,對沈三兒這種公子哥的鄙夷。
現在外麵都在說這個沈三兒拋妻棄子,不負責任……名聲很臭。
薑苗聽出了孟長林語氣裡流露出來的一絲的羨慕,他應該羨慕的是對方的家世吧……她沒有接腔,因為她不知全貌,不好說什麼,但這不影響她對這個叫沈三兒的產生了偏見。
人就是這麼奇怪,即使嘴上不說什麼,但是心裡還是受那些流言的影響。